第 93 章 夭折

“娘娘为皇上养育着两个皇子，又是太后的亲侄女，无论是功劳还是亲疏，在这后宫都是无人能及的！狐媚惑主的人自古都没有善终的，娘娘就耐心等着，早晚有一天皇上会回心转意的！” 即便知道琉璃这番话也不过是宽她的心，可德妃听了还是很受用，心里的确舒适许多，脸上也笑颜舒展起来。 当天夜里，伺候烨皇子的奶娘吵醒了德妃，说烨皇子抽搐不止，就连药都喝不下去了，太医院凡是有点威望的太医全请来了，德妃知道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与其让他们在儿子身上扎满银针，不如让儿子在自己怀里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她流着泪挥退了所有太医，抱着儿子哼起歌谣，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烨皇子的脸上，脸上却荡漾着柔祥的笑。 也只有在自己儿子面前，德妃会有这副慈母模样。 琉璃在一旁跟着抹眼泪，大着胆子问：“娘娘，要不要去请皇上？” “谁也不请，谁也不能打扰我的烨儿睡觉！”德妃说罢继续轻声哼唱，她就是要皇上见不到儿子最后一面，让他内疚、让他自责！ 三更将近，一阵钟响惊醒了宫里所有人，陈德福第一时间满含悲痛的在门外禀告：“皇上，烨皇子……烨皇子殇了！” 对于这个消息意外又不意外，萧君衍只是觉得或许突然，从床上爬起，三两下穿戴整齐，回头见沈夭夭也在忙着穿衣，一把按住她：“你不能过去，踏踏实实接着睡觉吧！” 她有孕在身，对于这种事是要避而远之的，萧君衍又唤进来庄嬷嬷叮嘱了几句，而后便匆匆离开了玉熙宫。 昭阳殿已经挂起了白幡，宫女太监哭声一片，听到皇上来了，这才停了哭声，转身跪拜。 只有德妃还抱着儿子冷了的尸体痛哭，萧君衍走近，闭眼沉重呼出一口气，那么多年的帝王身份没有让他完全泯灭掉该有的人性，面对骨肉至亲的离世，眼里涌出温热，但他不能像德妃那般放肆痛哭，非但不能，还必须撑起精神在这主持着大局！ 丧葬诸多事宜虽不用他亲力亲为，但事事需要他定夺，萧君衍心中有愧，一切都是按顶格置办，还追封了烨皇子为荣亲王，下葬东陵！ 因为烨皇子的夭折，今年的新年都没怎么庆祝，不过该有的皇宴还是没少，只不过席间没有往年那么欢闹，众大臣上表祝词也是透着小心，不敢太喜，也不敢太丧，所以整个席宴间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不过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丧子之痛只占萧君衍心中一小块，他心中装的是九州万方、是天下苍生，除了每日批阅各地呈上来的奏折，空余时间便和殷康还有吴宁辉探讨泯江之事。 殷康那里有了眉目，萧君衍听他说民间有一个人自己建造了泯江大坝的模型，听得萧君衍很是兴奋，若不是考虑到沈夭夭就快要生了，他早就让殷康带他去亲自看一看了，可是现在再要紧的事都得放一放！ 范安的模型早已完成，沈夭夭看罢照片也是叹为观止，他已将模型给殷康展示过了，想必萧君衍也已经知道，召见他是迟早的事。 为了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沈夭夭事先跟他通了气，还特意强调如果哪天见了面，一定要装作不认识。 今天萧君衍从前殿回来的很早，看得出来心情不错。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沈夭夭已经有段时间没见他心情这么好过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让殷康去外面寻能工巧匠，你猜怎么着？民间还真有奇才！”萧君衍说到兴奋处，将人揽坐在自己腿上。 继而又问她：“你可知殷康是在哪发现的那人？” “哪里？”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那姜溶月店里的伙计！” “还有这么巧的事？”沈夭夭一脸惊讶，追问道：“那…那人都有什么本事？” “听殷康说他在家仿照泯江地势建造了一个大坝模型，就连一向不看好建造大坝的殷康看了他的模型都说大坝可行了！”虽然萧君衍没有亲眼所见，但听殷康的描述已然期待满满。 沈夭夭早已知道，却不得不装作一副惊喜，问：“真的？” 推搡着他又问：“你不想去看看吗？” “我倒是想去，这个时候我怎么能离开你？等你生完孩子，出了月子我们一起去！” 对于泯江的事他有多上心、多心急，别人不知道，沈夭夭是知道的，他竟然能为了她连这个都可以往后推，沈夭夭心里有感动，也有得意，抱住他的脖子低头送上一吻。 萧君衍没有就此放过，掌控者她的头脑勺贪恋了一番，事后还捏着怀里人的下巴责备：“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勾引我？” “谁勾引你了！” 每次欲求不满的是他，事后装圣人的也是他，沈夭夭在他胳膊上狠掐一下表达了不满。 “还敢掐我？”萧君衍毫不客气朝她痒痒肉挠去，这本是一个危险的动作，但他自然是有分寸的，另一只手也紧紧禁锢着她。 沈夭夭正笑着求饶，突然肚子一阵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又想骗我是不是？”狼来了不止一次，萧君衍第一反应这又是她的恶作剧。 “没有，是真痛！”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痛百倍，瞬间额头就冒出一层细汗！ “来人，快叫产婆！快传太医！”萧君衍一下慌乱起来，手忙脚乱将人抱去了内殿的床上。 “别怕，夫君会一直陪你的！” 无法分担她的痛苦，只能抱着她安慰，但很快产婆进来就将他拉开了。 “皇上，还请移步外殿等待！”领头的产婆屈身请求。 “定要顾全沈贵嫔！”这是萧君衍给产婆定下的底线，得到产婆的保证，才缓步退至外殿。 见皇上一出来，陈德福就上前询问：“皇上，皇后和妃嫔那里要不要通知？” “不要通知，若有人来也暂时挡在门外！”人多手杂，萧君衍可不想这个节骨眼上再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