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地狱之行（10）

死神说道：“人总不会如意的，就算是神妖，也不会顺意按他的想法活着，接受现实吧，孙悟空！” 孙悟空抬头望着死神，看到死神的冷笑，发觉自己手上的力劲都少了很多，握金箍棒都有点难了，他一时气馁，陷入一片迷蒙。 难道站在死神面前，我怯场吗？这怎么可能呢？ 我不怕妖，不怕神，不怕死，可我的心却在颤动，我的精神却在消沉？我在怕什么呢？！ 孙悟空扪心自问，意识到他害怕失败，怕输了这一次，就意味着将永远失去独领紫霞，那以后他空有躯体，灵魂却已死！生命再没有意义了！ 就算生命有天逝去，也是死不瞑目，死后鬼魂也会沉浸在懊悔中，不得安宁。 他茫然望向独领紫霞，亮光已覆升到她的头发上，很快全身便要被这寓意终结今生的亮光攻陷下。 不能这样放弃，我要坚持，可死神不可逾越，我这样坚持又有什么用呢？ 不再想了，死拼到底，就正视现实，承压现实，期待解决现实，逆转现实，达到胜利。 孙悟空冷眉横举金箍棒，目光灼灼注视死神，掩饰心中的彷徨。 死神说：“我欣赏你的勇气，但这是盲目让自己陷入死亡的危险。” 孙悟空悲壮地说：“死神，当你被别人要求接受亲人或自己死的命运，你会肯吗？” 死神冷眼，射出一束强烈的光芒，说道：“好吧，你既然想死，我就成全你！” 他阴沉地接着再说道：“这数千年来我高高在上，权力让我迷失了自己，夸大了自己，就在今天，你让我意识到自满的一面，这会阻碍战斗力的提升，并会使自己不止流血那样简单的战败，其实自己流淌跟别人一样的血，这一次，我会抛弃自满一面，认真地投入战斗，这一次我会全心地袭出地狱两掌，绝不让你再醒来，孙悟空，你准备好了吗？” 这时周围变得沉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可怕安静。 孙悟空看着死神现在一副凝神的样子，他心里明白，他再也找不出破绽来，要想赢他，或许只能是奇迹了！ 但孙悟空仍傲气地说道：“来吧！” 把自己变成一把坚固不摧的利刀，为了梦想，为了幸福，为了自由，去拼搏，去厮杀，直至最后一丝力！一滴血！ 死神沉吟一阵，战斗就是战斗，本就是残酷无情，他说道，“在你死之前，我告诉你即将遇到的两个地狱！第六层冰山地狱，严惩世人失信负义，狡诈不孝！第七层火山地狱，严惩世人凶恶残忍，专横跋扈！” 死神两眼寒芒闪闪，说道：“好了，百闻不如亲身去看一次，我要攻了，这两掌就是死神的呼唤！让你彻底知道死亡那种惧怕的感觉！” 话音刚落，踏起步，“唰”地一声，死神已近在孙悟空眼前，迸出灵力咆哮！ 孙悟空惊愕中忙使出“战魂之逆天”，瞬息之间漫天是棍影，死神全身便如罩在一片光幕之中。 死神眼里顿时闪现惊恐，他急忙左右掌接连凌空劈出，“第六层冰山地狱！”“第七层火山地狱！”掌飞出的力道排山倒海地汹涌袭向孙悟空。 两个强大力量相向交叉而过，死神受到一棒同时，孙悟空胸口也被死神猛然击中。孙悟空眼前电光一闪，发现周围一片白茫茫，万木凋零，寒风刺骨，他颤抖身体，艰辛地爬过这冰山，刚过就被青面獠牙鬼差揪走爬火山。 这火山，赤焰飞腾，大火烧空，燎遍整山，孙悟空忍着火烧身那种尖锐痛，步履维艰地穿过火山。 这样冷热袭击的煎熬，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孙悟空发出悲叫，痛叫响彻森罗殿堂。 孙悟空双手紧握，青筋暴突，静脉曲张虬结，他大喝一声，浮境破灭。 死神也受到一定伤，他蹒跚地站起，擦掉嘴边的血，冷冰冰地说：“这种痛，比死还要难受，死反而会是解脱，你会很想结束这种痛，而去求死，放弃生的欲望，慢慢地死去！” 孙悟空心速狂跳，接着却是慢慢地越来越减弱，身体渐渐地柔软无力，感觉整个人仿佛要跟自己离别。 这种痛，真是痛不欲生，他终于服输，沮丧地低声问道：“死神，请你给独领紫霞留一条生路吧？” 孙悟空向死神望去，死神冷酷的脸部没有任何一丝神情。 他向时间器望去，倏忽看到有一枚秒针上闪亮着独领紫霞的名字，而那枚秒针已悄然到了终点。 他又转过头向独领紫霞望去，亮光也已覆没独领紫霞全身了。 孙悟空慢慢闭上眼睛，紧绷神经逐渐松开，对于不能改变的事实，只能接受，就像孤独少儿时想要一个家的心愿，和幼稚青少时亲手破坏的桃源理想。 我一生战斗，背负沉重负担，觉得好累啊，我该静静休息了，与独领紫霞一起死去，放下包袱，轻松了结，一场死生契阔的爱情就停止在这里。 就这样吧，这一次是我最后一次战斗，千年癫狂，千年悲愤，可生又何乐，死又何苦，我已累了，我想休息了。 孙悟空屈下膝，倏然倒在地，战斗火焰熄灭，生命之灯黯淡，灵魂与肉体都在幽暗沉寂的冥土，死神埋没所有，一切都结束了。 众鬼兵鬼将长长吁了口气，这场让鬼国不安的战斗终于结束了。 在这生死攸关时刻，一个温柔声音出现在孙悟空的意识梦境里，这声音充满慈爱，充满疼护，她在轻轻地喊道：“悟空，你醒醒……” 孙悟空抬起头，眼前朦胧一片，问道：“你是谁呢？” 但瞬间他身体又猛然颤晃一下，震撼地问道：“你是嫣然冰神吗？！” 那声音是嫣然冰神，她曾给孙悟空注入“骨肉相亲”符印，当孙悟空出现生命微弱或心魔暴躁时，她能感知到，并通过这符印媒介及时心灵沟通。 嫣然冰神欣慰地回道：“好孩子。” 孙悟空怔住，心情有如近乡情怯般的复杂，他讷讷问道：“观世音菩萨说你是我的母亲，是吗？” 嫣然冰神心顿时跳得厉害，让她惊喜，激动不已，又让她紧张，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