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离开

“这就要走了吗？”陆鸣站在被冰雪覆盖的岸边，望着迎面而来的孤舟，皱眉道。 依旧是船，不过这次不是花船，而是从京都来的急舟。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陆鸣是不理解的，毕竟严格来说，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 不过琵琶女并没有解释，自从她与京都夜阳司来的人谈过以后，就变得的沉默许多。 “不用担心，他们不会卷土重来的，并且最近一段时间你应该会轻松不少。”琵琶女站在陆鸣身侧，语气笃定道。 虽然有些意外，但结合她这几天所做的事情，从这个解释中，陆鸣还是听出了不少东西。 京都夜阳司出手了，而自己脚下的寿春应该就是他们的第一站。 出于职责所在，陆鸣还是多问了一句，道： “那这件事呢？是到此为止还是...” “不清楚。”琵琶女打断道。 她侧过头，面向正看着自己的陆鸣，语气悠悠道： “这次来的应该是八门之一，作为其下级行走的我们，是没有资格过问他们的事情的。” 对于琵琶女口中的八门，他已经不止一次听说，但却并未有过具体了解，听她的意思，应该比“行走”更高一级。 “这么说八门是你们的上司？那九傅那是做什么的。”陆鸣来了兴趣，疑惑道。 琵琶女上前一步，好让自己的身影可以更好的被驶来的急舟看到，与此同时，她回道： “并不是，九傅才是我们的直属上司，我上面的是司掌搏傅的洪桥烈，至于八门，听说他们是自成体系的八个人，但具体如何我并不清楚，所以你还是要谨慎为上。” 陆鸣还有些问题没有来得及说，只够两人乘坐的急舟已经靠岸。 撑船的艄公已经起身，陆鸣也只能就此作罢。 陆鸣伸出右手，想要礼貌性的搀扶琵琶女，却发现她迈出右脚，如履平地般踏上急舟。 “陆公子请回吧，记得照顾好躺在床上的那位公子。” 说罢，艄公以竹竿作杆，撑着木板远离了岸边。 岸边的陆鸣望着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速度离开的木舟，心中竟没有感觉到半分违和。 “大人，时间已经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见陆鸣久久不肯离开，墨阳上前适时提醒道。 最后瞥了眼空荡荡的江面，陆鸣毅然转身，迈向了身后的寿春。 ...... 急舟上，琵琶女右手五指搭在弦上，却并未弹奏曲子，她面向舟首的方向，抿着唇，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陆鸣，相反，她在担心寿春的事情。 虽然临走时她向陆鸣保证，那些异神信徒不会去而复返，但事实上她也没有把握，但陆鸣是曹阳的镇异指挥使，她也只能这么那么回答。 “呵呵呵，想不到现在也是个大姑娘了，竟然也开始思春了。” 突如其来的调侃让琵琶女一惊，但想到现在自己所处的位置，她当即反应过来是谁在说话。 “你不是已经离开了吗，怎么又回来接我？” 琵琶女表现的很平静，没有半点被私事被发现时的窘迫，这让说话者不由得撇了撇嘴。 “切，还不是老大的命令，不然你以为我愿意回来？” 说话间，那一直安静撑船的艄公竟然开始“生长”，先是手肘胳膊还有脚踝开始变长，之后是身子还是变得壮硕，直到最后，面容也从一位长者变成了青年。 若是单纯的“返老还童”倒也还好，但令人羡慕不来的是，他在“生长”的同时，也留下了一地的“碎屑”。 那是皮肤干裂被撑破后留下的，但那已经恢复青年容貌的艄公，对此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当然，这种恶心的“生长”方式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 琵琶女将头瞥向一旁，哪怕她目不能视，也在用这种方式表达着自己的不喜。 “我觉得你现在还有机会，最好与洪大人禀明，请掌司大人为你换一位寄主。” 那人毫不在意，拿起地上的竹竿，依旧如之前一样，做着艄公的事情。 “你说的倒是轻松，但就算我想换，也要问我身上的寄主同不同意，你以为谁都想像你一样，感觉不到痛苦，也看不到辛酸。” 过了半响，可能是注意到没人回话，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说中了某人的心事。 但他并未有所表示，反而撇着嘴角，不屑的哼了一声。 经过一段长时间的静默，最终还是琵琶女先开了口，她冷声道： “我们不回京复命吗？” 撑船的青年也未给予脸色，像是之前的事情从未发生一样，他缓缓道： “洪大人急令，命你我二人急速前往渠州，到了那里自会有人接应。” 琵琶女并未去质疑青年是否假传命令，似乎这是一件默认的事情。 她侧头向北，白绸上应着掠过的群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扶风酒家，伤势已经有所恢复的七老爷正坐在大堂的椅子上。 他左手搭在斜靠在桌边的拐棍上，用餐的同时也在等待陆鸣他们回归。 陆鸣已经与他解释过关于博宇书院的事情，听过之后他并未说什么，只是拿起烟枪一口又一口的嘬着。 虽然没有说，但至少陆鸣可以肯定，七老爷已经没了寻死的意向。 少顷，陆鸣带着墨阳便从外边走了进来，见到七老爷那一脸享受的样子，墨阳忍不住道： “哦？看来也没什么影响，我还以为你会学那些痴呆的於老，一辈子躲在上面不出来。” 七老爷夹了块驴肉送进嘴里，同时给了墨阳一个白眼，不屑道： “呵，你当我是水鬼那毛头小子，去春园还要扭捏的找人借钱？” 面对七老爷的嘴硬，墨阳只是冷眼相待，并未再继续嘲讽，他只是想确认七老爷没事，而不是让两人闹掰。 少顷，陆鸣从三楼走了下来，没有行李也没有包袱，孑然一身来到两人身前，道： “去准备吧，还有两个时辰我们就要出发，有什么要备的快些，别误了时辰。” 七老爷与墨阳对视一眼，虽然有所疑问，但都恭敬的回了声“是”，而后便各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