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忘川再相遇

很快颜逸甩甩头回过神来，他不再看项时，盯着这开始泛起微微波澜的忘川，心里想着这凡人估计还不知道自己现在没有五官这件事，他不要露出马脚了，以免这个凡人被自己的样子吓到。 不过这凡人经历这么严重的车祸，他未能留下完整的五官遗容似乎也不奇怪，不过，他居然能正常说话，他到底是从哪个部位发声的呢，颜逸实在好奇。 “哎，你叫什么名字啊？”见项时不再说话，颜逸决定率先打破这个僵局。 项时沉默了好一会儿，颜逸以为他没听清正欲再问，而这会儿他听到一个坚定的回应：“项时。”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他的反应像是犹豫许久后下定决心的坚定般。 是啊，他本来就是项时啊，时间过了太久了，久到他已经习惯自己不是项时了。 “你好像对这个地方一点都不好奇啊？”颜逸觉得很奇怪，按照之前已逝凡人的正常反应来看，难道这人不应该是好奇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或大喊，或痛哭，或挣扎吗？他倒好，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知道这里，如果多一天时间再来我会更感谢神明。”想起那个古怪的婆婆，他那个时候就没觉得她在装疯卖傻。 颜逸彻底震惊了，真的好奇怪的人啊，他真的是凡人？ 刹那间，河上突然浮现出一座桥，对面忘川河岸原本还迷雾缭绕的，此时竟也雾气退散逐渐清晰起来，已经能慢慢看见河的对岸了。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忽现桥上，她头裹素巾，身着红黑相间的破旧衣袍，左持长勺，右拄红拐，腿脚好像有些不便，亦步亦趋地向他们靠近。 果然是那个婆婆，这个装扮跟当时一样，项时一眼就认出来了。 颜逸打眼一看，孟仙婆原来在这里，立马起身规规矩矩行了个神礼。 “孟仙，小辈叨扰了。”为仙几千年，虽然没来过往生殿几次，但是颜逸对于孟仙一向是最尊敬的，听神界传言，孟仙在成为孟仙的几万年前出生于西汉时期，自小熟读孔孟经典，长大后便开始诵读佛经，终身素食为生，未曾嫁娶，更是规劝世人修身养性，不要杀生。 而后便上山修行，死后为仙，现已掌管往生殿数万年。 孟仙婆早就察觉的往生殿有小神过来，竟也不曾想是司命殿的小徒弟，不过她这往生殿向来冷清，忘川这里常常都充斥着凡人的各种七情六欲之痛，没有神仙愿意踏入这凄苦之地。 “不妨碍，有小神过来，也给我这冷清凄苦之地增添几分仙气，我再乐意不过了。”孟仙婆说着左手的长勺往河水一捞，右手变出一个小碗，那勺忘川湖水往里一倒，正好满上，不多不少。 “好久不见啊，婆婆，项时朝着孟仙婆的方向说，“这辈子难道还不行吗？” 颜逸云里雾里，这个凡人怎么神神秘秘，说的都听不懂，而且他连五官都没有，连给他一个判断的表情找不到。 “对于你来说好久了，对我来说，我们刚刚才见。”孟仙婆说着，把碗递给项时。 “我想再等一会儿。”项时不想接，他知道如果他一饮而下这碗水，那么他这辈子就只能这么遗憾了。 “等什么？”颜逸最是好奇，见过这里死活不喝不愿忘却尘世的，也见过这里豪饮而下迎接新生的，没见过在这里想要等等再喝的。 “你们啊，该有的劫一个都少不了。”孟仙婆声音沧桑低沉，话语缓慢而又无奈。 随后，孟仙婆看着意味深长地看着颜逸：“你帮本仙看住他了。”随后孟仙婆转身便消失了。 颜逸从没听说过孟仙对哪个凡人这么纵容，万一错过了转世投胎的最佳时机，不仅折损这个凡人下一世的阳寿，孟仙也躲不过神界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