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夏夜萤火

尹石知道，毓秀姑娘迟早会离开的，他打算在她走之前，送她一件礼物。 江水里那五彩的石头倒也不错，做一只发簪应该很不错，那该刻什么字呢？ 毓秀姑娘，你来小镇这么久了，还没有好好逛逛，想出去散散步吗？尹石无比诚恳。 黑裙少女歪着脑袋，嘴角上扬：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那走吧！ 明月当空，清风拂面。 一对少年少女并肩走在小镇的街道上。 月光如流水映照在两人身上，少女伸出手去牵地上少年手的影子，两道人影牵手前行，少年毫无察觉，只是悠闲的踏步，少女嘴角微微上扬。 毓秀姑娘，你在笑什么？ 笑你傻，笑你笨，榆木脑袋，哼！ 尹石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少女没来由的生气，他不知所措。 书上圣人曾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难道就是如此这般？苦也，先贤为何不写出解决之法，以供后人乘凉。 尹石再转头看向少女时，黑裙少女一脸云淡风轻，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小镇街道寂静无声，两人迎着月光走过那三座石像，走过学塾，走到南门外的棠溪江边。 尹石有些紧张，脸看着前方，他想送礼物，也不知道种姑娘会不会拒绝，就算她不拒绝，这个礼物她会喜欢吗？ 钟姑娘，我送你一只发簪可以吗？ 钟毓秀有些脸红，她心里想：你这个呆瓜，要送礼物为什么还要问我啊！不过转念一想，他又不是什么纵横情场的浪子，他又怎么会懂得这些。 她故作镇定，伸出摊开的手掌：你给我看看，我在决定收不收。 尹石不知所措：那个礼物现在不在，要等几天。 少女哦了一声，有些失望的收回手掌。 两人走到廊桥上，尹石开口说：毓秀姑娘，你等等我，说完扑通一声就从廊桥上跳入水中。 喂，你做什么。黑裙少女的话他没有听到。 尹石顺着那条记忆中的路线游下去，不一会那些散发五彩光芒的石头映入眼帘。 尹石在那堆石头里面挑了两块颜色质地都算上乘的放入怀里。 一块颜色碧绿，用来做发簪应该极好，另外一块白玉无暇的用来做一只手镯钟姑娘应该会喜欢。 尹石游到岸边，钟毓秀早就在那里等着了，尹石从怀里掏出那两块石头递给少女。 钟毓秀接过那两块颜色各异的石头，啧啧称奇：真好看，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毓秀姑娘，这石头最好在小镇的铺子加工好，不然拿到外面会慢慢褪色的。那石刻铺子就在东边的风雪巷，就在学塾隔壁。 黑裙少女微笑：我知道了，我会去的，说完少女就小跑出去，此时天空漫天繁星，星空下少年远远看着少女在草地上奔跑。 黑裙少女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挥拳相向：小酒鬼，看拳。 尹石脑子一片空白，这怎么说打就打，不给个反应时间吗？ 怎么，还想要反应时间？江湖可不会跟你讲什么规矩。 尹石格档在身前，倒退几步，月光下两道身影一进一退，五十余招后，两人打完收工，这一次尹石险胜二十招。 总算还是有些进步嘛，不错。黑裙少女微笑。 钟姑娘，你是不是要走了？ 怎么，舍不得我？钟毓秀有些得意。 钟毓秀转过头去，她眼神有些悲伤，不过转瞬即逝：快了，在呆一旬时间就会离开。 斗笠少年痴痴望天，他心中早有答案，这样好的姑娘是不能呆在这个小地方的。 黑裙少女对于尹石堆她称呼的转变并不意外，她还是好奇问：怎么不叫毓秀姑娘了？ 尹石挠挠头，不置一词，半晌才开口：毓秀姑娘，那石头你先给我，我去那石刻铺子让那石匠刻好在给你。 钟毓秀昂头挺胸：不给，我自己去！她也想在离开前送一件礼物给尹石，那块白玉无瑕的石头，刻成一只发簪送给他应该是极好的。 斗笠少年拗不过少女，也不在纠缠。 两人躺在江边一处僻静的草地上，少女轻轻躺下，双臂交叉叠放垫着后脑勺，少年学着少女模样躺在草地上，漫天繁星照耀大地。 萤火虫从草丛飞舞而出，围绕着两人翩翩起舞。 星光，草地，两人，萤火虫，仲夏夜的星空极为动人。 廊桥上，一位身着青衫的中年儒士负手在后，他面带微笑，尹石对着中年读书人躬身施礼：先生。 崔珏嗯了一声，少女微笑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钟毓秀回头跟尹石说：我先回去。 看着黑裙少女远去的身影，中年读书人来到尹石身旁：这就是你带回来那个姑娘？ 斗笠少年点头说：对的，那天她还帮我对付那个吴弘道人，若不是钟姑娘，我估计见不到先生了。 崔珏微笑：毓秀姑娘确实不错，是个好姑娘。 对了，你以后有离开小镇去闯荡江湖的打算吗？ 尹石挠挠头：我没有想过，不过我想去一趟左鲜王朝，去那座镇宁塔，把我爹的刀取回来，其余的我就没有想过。 我有些话说给你，你自己做决定。 斗笠少年点头：先生请说。 少年郎与中年儒士一同走在江边。 崔珏面色平静：如果可以，你最好不要呆在小镇，多出去走走看看，去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见百万人。 斗笠少年看着鬓角微白的中年读书人，他有些难过：先生为何不把弟子留在身边？ 崔珏笑道：傻孩子，你在我身边虽说可以读万卷书，却做不到行万里路，见百万人。那读书岂不是读死书，有何裨益？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书上的很多道理要走过一些路才能真正明白其中的道理，读书明理知义，行路见识广阔天地，见人才能将书上和路上的道理变成真正有意义的事情。所以读书，行路，见人。三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先生，学生受教了。 不过家里的一些事情我要处理好才能走。 崔珏嗯了一声：我回学塾了。 斗笠少年看着远去的读书人背影，他躬身一拜。少年喃喃说：日月山河还在，先生慢行！ 时间过得真快啊！又是一年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