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远行

龙兴十七年，棠溪镇。 初春时节，春寒料峭，冻杀少年。 去年谢元，陈禹，周为他哥哥周有，杨家两兄弟都陆续离开小镇。 这一年没有了往年的热闹，斗笠少年的心里空了许多。 这几日，他也准备离开小镇一段时间。他先去了一趟学塾。 斗笠少年躬身施礼：先生，学生要去一趟左鲜王朝的那座镇宁塔。 所谓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父母不在，先生在，更要游必有方。 崔珏一笑：打算好了吗？ 尹石嗯了一声，打算好了，后日早上便走了，提前来与先生说一声。 崔珏手掌摊开，一块雪白如玉的玉佩就悬于手心，他轻轻一抛，那枚玉佩就飞到尹石手中。 这是那堆石头里面挑出来的，我将他做成了一个“储物阁”，大概有一间屋子那么大的空间，算是一件中品的储物法器，你戴在腰间，行走江湖用来放东西，一路上也不至于繁重。也算是临别赠礼。 斗笠少年手握玉佩躬身一拜：多谢先生。 中年读书人嘱咐道：道理我就不与你多说了，赶路时不可荒废功课，读书写字在任何时候都不可存放下的心思，还有这次你离开小镇，最好是走慢一些，绕路去四象王朝看看。 尹石从怀里掏出他之前就写好的字帖，又掏出一叠黄纸符箓。这些都是他闲来无事时在家中抄写绘画的。 崔珏接过去，他仔仔细细的看着纸上抄写的文字，笔触细腻，每一笔都有金石之意，由此可见，他的书法以入正途。 再看黄纸符箓时，雷鸣龙吟声此起彼伏，这些符箓的品阶都在中上。这些符箓之所以品阶如此之高，与书法有极大的关系。 中年读书人放心的将黄纸符箓递给尹石，符箓你拿着在路上以备不时之需，这些字我留着。 崔珏喝了一口茶：你去吧！ 辞别先生崔珏后，尹石又去了赵家看了绿衣小姑娘，又去了纸钱铺子跟老人告别。 后日的清晨，尹石今天穿了一身白色衣衫，头发扎了一个发髻，把那只毓秀姑娘送的发簪别上去，先生送了那枚玉佩悬挂在腰间，还有那只装水的葫芦。斗笠和横刀背在身后。若是腰间在挂一口剑，那便有了几分剑客的风采。 斗笠少年腰间一边是葫芦，一边是玉佩。 这次的葫芦里没有装水，换成了酒，毓秀姑娘说：游江湖还是喝酒好一些。 他走出房门，锁好门，走出院门，锁好院门后，他呆呆的看了一会这个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最后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小巷。 斗笠少年刚刚走出小巷，一缕晨曦就照在他的身上，一股暖意涌遍全身。他迎着晨曦后头看了一眼小院，下次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一粒水珠滑落脸颊。 小镇宁静的街道上还没有几个行人，斗笠少年大步流星朝北门而去。 小镇北门的城楼上，一个青衫读书人以手做刀倾力砍下，小镇与少年之间的那条光阴记忆都斩去大半，青衫读书人叹息一声，哎，哪怕是倾力一击仍无法彻底斩断联系。 在那条光阴记忆被斩去大半时，斗笠少年为之一怔，他感觉他似乎少了些什么，却始终无法想起。 尹石打算这次去左鲜那座镇宁塔取回他爹的刀，在出大宁疆域前要先去一趟勾芒堡，与周正山他们见上一面。 毕竟自己跟他们已经快有一年时间未见了，到了勾芒堡不知道能不能见到谢元，还有周为的哥哥周有，还有杨家两兄弟，虽说他跟杨家兄弟不是很熟，说到底是一个地方长大的。 初春的阳光暖阳阳的，和煦的春风吹过，官道旁的树枝都开始抽条。书上说：一年之际在于春，一日之际在于晨。斗笠少年在春日的早晨起行，路虽远则必至，事虽难则必成。 这一年里，他见证了离别，人心和问道。 尹石一路走一路默念这些书上的道理，道理想完之后又开始打拳，他现在的境界已经到了炼气境的八重天巅峰，再有临门一脚就直接到底九重天，运气要是在好一些说不定能直接跻身破晓境。 逍遥拳也可以稳稳递出第四式浪子踢腿式第一拳，若是在与那吴弘道人对敌时，他有把握独自一人斩杀吴弘道人。 尹石在第三日上午就远远的看到勾芒堡，勾芒堡没有任何变化，依旧跟一年前没什么区别，如果真要找出什么不一样来，估计就只有黄土墙上多了几道刀砍，箭矢留下的痕迹。 就在斗笠少年快要走进大宁弓箭的射程之内时，一支羽箭钉在他不远处的地上。城墙上的军士大声喊道：在敢往前一步，下一支箭就射你眉心。 尹石摘下斗笠，大声呼喊：军士大哥请听我说，我来自大宁棠溪，名叫尹石，我与你们的周正山校尉有旧，烦请通报。 站那里别动，等着，我去通报，城墙上的军士听他说与周校尉有旧，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可依旧遵守军规，不让他前进一步。 周正山在听了军士的汇报，骑上马就奔出城门。周正山翻身下马，一把抱住尹石：兄弟啊！我们快一年没见了吧？ 斗笠少年笑道：周大哥，是快一年了，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周正山拉着尹石的手就往堡里走：尹石，你瘦了黑了，但是也高了，壮了许多。 周正山带着斗笠少年来到会客厅，又从旁边搬来桌椅。又叫军士把他存的酒拿来，又去杀了一只羊。 周大哥，我记得你以前也是读书人，怎么现在变得这么粗旷了？ 周正山哈哈一笑：好汉不提当年勇，哪怕是一个娘们来到这里，恐怕也会变成粗旷的汉子。 尹石四处张望：对了，周大哥怎么不见阮大哥呢？ 周正山微笑道：哦，他出去执行任务了，可能要过三两日才会回来。 对了我忘记问你了，你怎么会勾芒堡？ 我要去一趟左鲜王朝，去那座镇宁塔把我爹的刀取回来。说到这里，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周正山看出一苗头，他将酒给尹石倒满，兄弟，来喝酒。 尹石也不含糊，端着碗就一饮而尽。 周大哥，我有个发小叫谢元，有被分到你们这里吗？ 周正山摇头道：最近这半年都没有新进的军士，怎么了？ 尹石将谢元被李崇山带走的事情说了一遍。 周正山哈哈大笑：兄弟，你放心吧！你这个兄弟跟着镇北王不会吃亏的，将来必定大有作为。 尹石也不在纠结，他大碗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