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人傻钱多

知府衙门内热闹非凡。 很多粮行掌柜的都聚集在这里，他们之中除了保定府本地商户之外，还有不少外来的粮行掌柜。 他们聚集在这里，自然石在等候知府大人前来。 只是虽然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还没有见到张孝同的影子，但他们却是一点都不心急。 保定府的粮价，那是按刻时涨的。 在这里多等一个时辰，说不定他们手里的粮食就能多卖出几千上万的银子。 有银子赚，他们当然不会心急。 他们是不急，但有的是人急…… 知府衙门后堂，龙小云端坐在一旁的客椅上，老神自在的品着香茶。 “现在怎么办？” 张孝同看着龙小云轻描淡写的神情，恨不得将这家伙一口咬死。 “歇马场内已经聚集了差不多三十多万石粮草，而根据山西传来的消息，八大晋商中有三个都押送了数十万石粮米直奔保定府而来！” 一旁的李信也急的直冒汗。 这前前后后七十多万石粮米，就算全部按照现在保定府糙米的价格来收，他们几人的裤衩子都保不住！ “朝廷拨放给保定府的赈灾粮银什么时候能到？” 放下茶杯，龙小云抬头看向一旁不动声色的韩忠。 “今日便可到达，只是……” 韩忠心里面也没有底，只是他现在的情况和张孝同与李信不同。 “只是什么？” 龙小云眉头微微一挑，语气平淡的问道。 “朝廷调度玉泉大仓所拨放给保定府的赈灾粮银只有五万。” 韩忠微微探口气，眉头都要皱成疙瘩了。 他心里明白，朝廷拨下来的赈灾粮银绝对不止这么点。 可是层层盘剥下来，能余下五万，也是保定府距离京城不算太远的缘故！ “这些狗官，这种救命的赈灾粮银也不放过！！” 李信气的直接破口大骂。 张孝同和韩忠先是一愣，随即摇头苦笑。 他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一刻一样，如此痛恨那些贪官污吏。 “那就行了，等晋商进城之后，知府大人就可以收粮了……” 龙小云不但没有丝毫的紧张，反而笑的很是诡异。 中午时分，上千辆车马涌入保定府。 和之前那些粮商不同的是，这些车马除了普通的押送之外，还有上百个手持利刃的武夫保驾护航。 这些车马，自然而然的被兵马司的官吏领进歇马场。 而那几家的掌柜也没有片刻耽搁，将车马粮米安顿好之后，立刻前往保定府衙门。 三人走进保定府衙门，在场的粮商看到这三人的出现，都不自觉的站起身来。 晋商做的客不仅仅会做买卖，他们身后站着的是数之不尽的朝廷重臣！ “三位掌柜一路幸苦，本官不胜感激！” 就在这三人进来之后，张孝同也好像和商量好了一眼，同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岂敢……” 三人纷纷拱手行礼，毕竟面前站着的是一府父母官，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 “救灾如救火，既然大家都已经到了，本官也救不再多说什么，各位将所押粮米的数量报上来吧！” 张孝同坐下之后，立刻步入正题。 那些早有准备的掌柜拿出货单，将其递给了一旁伺候的知府随从。 随从拿过之后，尽数放在了张孝同的面前。 看着那一串串触目惊心的数字，张孝同的双手都在不住的颤抖。 这是在玩火啊！ 这要是玩脱铆了，别说乌纱帽了，就连脑袋估计都要换个地方了！ 只是现在他已经上了贼船，想要反悔是来不及了。 “不错，不错，本官在这里，先替灾民谢过各位了！” 看完清单之后，张孝同站起身，对着众人微微拱手道。 “不敢，这些都是小民们应该做的，只是不知张大人以何价收粮？” 王家掌柜听了张孝同的话，赶紧起身将话题挑明了。 他在王家领事多年，和各种官吏都打过交道。 他心里自然清楚，蛤蟆嘴大，耗子嘴小，这些当官的就没有一个好鸟！ 若是不赶紧挑明，顺着张孝同的话说下去，他们这些两米恐怕就成善捐了！！ 张孝同看了一眼王家的掌柜，随即笑着说道：“自然是已市价收粮。” “市价？” 范家掌柜的起身，笑着拱手道：“不知大人所说的市价是保定府的市价，还是……” 能在晋商里当上掌柜的人，自然不会是缺心眼了。 市价和市价可不一样！ “就地收粮就地价，自然是按照保定府现下的市价来收的！” 张孝同虽然还是那一副淡然的笑容，但心思却活络了起来。 龙小云的本事不小，居然连这些都能预测算计到！ 众人闻言，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而几个大掌柜则要淡定的多，听完张孝同的话之后，转头与随身来的小厮交头接耳。 “掌柜的，刚刚打探来的消息，保定府内糙米市价三两，精米五两……” 三两？！ 掌柜的听完小厮的话，眼珠子都瞪大了一圈。 这已经不是天价那么简单了，这一单买卖要是做成了，他们在本家的地位肯定会水涨船高！ “好，张大人果然心系黎民，咱们一言为定！” 众掌柜立刻站起身，对着张孝同恭维道。 “不过……” 而就在这个时候，张孝同却脸色猛地沉了下来。 众掌柜心中一咯噔，眼巴巴的看着面色变了的张孝同。 “保定府的灾情相比各位进城的时候已经看到了，说是刻不容缓都不为过。” “各位，咱们在此之前，先要签订一个官契。” 官契？ 众人不明所以，张孝同继续说道：“此刻以市价收粮，各位若是反悔，便要赔偿一半货银，各位以为如何？” 张孝同说完，眼神冷冷的盯着在场的众位掌柜。 听闻张孝同的解释，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就是怕他们反悔呗！ 有这等好事，他们怎么可能会反悔？ 三两银子一石糙米，这样缺心眼的知府大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大人尽管放心，我们也是人生父母养的，自然不会做出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来！” “对，还是知府大人想的周到，签官契，这样大家都有个约束！” 众人听了张孝同的话，立刻都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张孝同则摆摆手，亲随们将早已准备好的官契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