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将计就计

墨家洗礼之地，一口巨大的池子，散发着赤红色的光芒。 有家仆匆匆而过，将各色灵材宝血倒入其中。 “火灵草两罐，冰心草一罐，魔猿精血一罐……哎哎哎，那边那人，你拿的是赤月狼精血！” 陈管家中年模样，手上拿着洗礼药浴的配方，干得热火朝天。 再过不到半个时辰便要开始洗礼了，此时此地已有不少年轻男女聚集，大多数都年纪尚小，不超过七岁。只有少数达到十岁的，此时面色有些发红，低着头面露苦色。 “哟，这不是三伯家的小子吗，三年不见，还没成功开脉呢？” 此地也有不少前来看热闹之人，有人对着一看上去十一二岁模样少年呼唤道，顿时惹来周围人一片笑声。 “这是墨家主家的小娃娃吧，如今年仅六岁，据说已经快要成功开脉了，将来定是一天才少年！” “这是二伯家的小姑娘，长得倒挺清秀，可惜如今十二岁了还没能开脉……” “怕啥，人家这长相，将来说不准就傍上个有实力的天之骄子，飞黄腾达！” “咦，我听说四伯家的独子今年还未开脉，怎么没见到他人？” “你是说墨晨？他还没开脉？” “……” 四周议论声不绝，未过多久，一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此地，周围之人顿时停止了喧哗，拱手作揖。 “见过司空先生！” 来人正是司空峰。 “时光荏苒，一晃已是数百年。今年洗礼，便由老夫来主持吧。”司空峰面露缅怀之色，淡笑道。 “由司空先生亲自主持，自是极好！”有族中长辈欣喜。 司空峰修为高深，由他亲自主持，洗礼效果定然极佳。 “人都到齐了吗？”司空峰微微沉吟，出声道。 管家连忙上前清点人数，而后微微蹙眉，犹豫道，“司空先生，还有一人未到。” “何人？” “是……墨晨。” 此言一出，周围不少人面面相觑。 “墨晨？是不是四叔家的独子？我记得今年已经十四岁了吧，竟然还未开脉？” 墨晨平日深居简出，不少人几乎都快忘了这个名字。 “十四岁？家规上不是写着，年满十四岁不可再次参加洗礼了吗？”周围有人蹙眉，出声质疑。 “咳咳。”只见一少年向前走了一步，正是三伯墨青山家的庶子墨龙。 他轻咳了声，笑道，“墨晨乃是四叔遗孤，家主念及旧情，再加上墨晨前不久刚刚满十四岁，这才稍作通融。” 周围不少人面面相觑，不过见是家主的意思，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此时，墨长明同样在此地，只不过如今他的心思完全放在了那一袭紫衣的少女身上，唯一盼望的，便是晚上早点到来。 与江芸儿相比，墨长明觉得先前认识的那些女子，不过都是些胭脂俗粉！ 如今墨长明唯一担心的，便是墨晨为了不让江芸儿赴约，放弃了这次洗礼的机会。 不过很快，墨长明便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墨晨一袭白衣，缓缓走了过来。江芸儿姿色过于惹眼，平常如若不是必须，很少会出现在大众视野中，此时并未前来。 “好俊俏的少年！” 有少女脸色绯红，竟是羞于直视墨晨，以手绢遮住脸面。 “墨晨！今日是我墨家洗礼之日，你身为参与者，怎么来的如此晚？！”那名为墨龙的少年轻喝一声，斥责道。 “就是，司空先生何等身份，竟屈尊在此等你一个废人，该罚！”墨涛站出来，附和道。 他们两与墨长明走得很近，知晓墨长明对墨晨没有好感，此时借题发挥，故意在众人面前数落墨晨。 不过他们知晓墨晨此次洗礼机会是与墨长明交换来的，因此只是想落了墨晨面子，并不会太过分。 “三伯家的后人？” 墨晨看了眼墨龙墨涛二人，神色淡然，似笑非笑道，“司空先生还未开口，你二人在这犬吠些什么？” “你放肆！” 此时此地聚集了墨家不少人，墨龙墨涛二人实在没想到墨晨竟敢如此挑衅，顿时面子上挂不住，怒喝了一声。 有其他与墨长明走得很近之人见状心思百转，上前一步，对着司空峰抱拳道，“司空先生，墨晨迟到不说，还如此目中无人，我等申请取消他的洗礼资格！” “又钓出来一条鱼。”墨晨暗道，认出了这是二伯家的庶子。 当年之事，墨晨不会牵连无辜，但如今这些妄想借他上位之人，将来都会一一清算。 而后，又有两名少年站了出来，申请取消墨晨的洗礼资格。 他们只知墨长明向来厌恶墨晨，并不知晓其他，此时试图借此机会拉一波墨长明的好感。 墨龙墨涛面面相觑，有些汗颜。他们试图眼神提醒，但那些人此时并未察觉。 果然，墨晨和司空峰还未说什么，墨长明先急了。 如若墨晨的洗礼资格真被取消了，那他今晚的美梦也就泡汤了！ 要说如今在场最希望墨晨洗礼成功的，必然是墨长明！ 只见墨长明身材魁梧，快速走上前来，一脚一个将那些出声之人踹飞出去，便是墨龙与墨涛都不例外。 “我墨家向来同气连枝，不拘小节。你们身为墨家弟子，张口闭口就要刁难我堂弟墨晨，是何居心？！”墨长明怒喝道，“都给我滚！再有下次，我必禀告爹爹，处罚你等！” 这几人顿时傻眼。 莫说他们，便是周围其他围观之人也都张大了嘴，宛若刚认识墨长明一般。 玄天城臭名远扬的恶少墨长明，竟会如此替他人出头？ “起猛了，我再回去睡会。”有少年揉着眼睛，满头雾水的离开了此地。 墨易此时也在，他知晓其中利害，此时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也正因如此，他此时看着墨长明的目光中带着一抹同情之色。 “能做到神识传音……这墨长明今晚怕是要吃大亏。”墨易心道。 墨易向来看不惯墨长明为人，今日墨长明若是真能吃个大亏，他自是乐得见到的。 墨晨看了眼墨长明，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自是知晓墨长明的心思，此时上前一步，对着司空峰弯腰作揖，正色道，“晚辈墨晨见过司空先生。寒舍路远地偏，耽搁了些时辰，迟到片刻，在下实在羞愧。” 墨晨轻叹一口气道，“在下已经洗礼了四次，均未能开脉，罢了，这第五次洗礼的机会，便让给他人吧。” 说罢，墨晨再次对着司空峰微微作揖，转身便要离开此地。 周围人傻眼，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 先是墨长明一反常态替墨晨解围，而后墨晨竟是又如此果断的放弃了这难得的洗礼机会！ “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有少年目瞪口呆，喃喃道。 闻言，那原先出头数落墨晨的几名少年也都傻眼了。 洗礼机会何等宝贵，便是在墨家这等玄天城大家族中，一个名额也都抢破了头。 这墨晨竟然说放弃就放弃了？ 他们都不是愚笨之人，方才冲动，如今结合墨长明的表现，略微思索，便知晓了其中必有猫腻，不由心中苦涩。 本想在墨长明那刷波好感，却是弄巧成拙，反被墨晨利用。 墨晨这架势，明显是将计就计，想要借题发挥！ 墨长明在外厮混惯了，阅历丰富，墨晨此话一出，他便知晓如今反被将了一军，暗自咬牙，看向那墨龙墨涛等人的目光中满是不善。 在这墨家，他不怕墨晨与江芸儿事后赖账，就怕墨晨不答应，放弃了这次洗礼机会。 甚至于为了让这事办的漂亮，墨长明由衷的希望墨晨能洗礼后成功开脉！ 只有这样，江芸儿与墨晨才会无话可说，无法赖账。 “这小子好深的心机。”墨长明双拳紧握。 他不知道墨晨是方才将计就计，还是早在来之前便已经想好了这一出。 如若是后者，那墨晨的心机未免太过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