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屠戮

早上醒来，吃过早餐，打完一套白鹤拳，大师兄还在宿醉，看样子酒醒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墨然没兴趣慢慢等他，找来石老四让他看着点着这家伙，便直接去上工去了。 作为一个民壮，每天去城楼上打卡是他的工作，怎么能旷工呢？ 这工作很不错，跟现代的996福报一比简直就是天堂，不过今日的墨然来到城楼上感觉氛围有些不对。 往日里只有几个大头兵的城楼今天多了不少大人物，校尉、捕头、书吏，都是些平日里县城的头面人物。 人群中首当其冲的是一个身穿青色官服的威严中年人。 问过老刘才知道，这就是安宁县的大老爷。 城楼现在也算是险境，君子不立危墙，按理说大老爷应该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只是今天确实被逼的紧了。 在墨然和大师兄还在宿醉的时候，城外的流民突然在外面聚集起来，为首的是几个溃兵，不到一会功夫便围拢了近千号人。 诉求就一个，他们需要大夫和汤药，如果没人给他们治病，早晚都是死，不如现在大家就同归于尽。 原本他们的叫嚣也没人理会，城上的兵士还当是在看笑话，在城上嘻嘻哈哈，直到领头的溃兵指了指穿城而过的活水，这下就是再笨也明白什么情况了。 这条活水自西向东而流，城下这帮流民虽有万般劣势，但人家身处河流上游，如果真的不管不顾，不需其他手段，只要将这两天因瘟疫病死的尸体扔进水里，城里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跪，县城八成百姓都是靠着这条活水过活。 事情大条了自然没人敢做主，层层上报直接把问题摆到了大老爷那里，然后就是现在这种危险的局面。 大老爷也很无奈，如果有的选他怎么会来这种糟心地方？ 这帮该死的丘八，兵营里其他手段没学会，这同归于尽的下作手段倒是学的十成十，让其他人给个承诺还不相信，还必须要见县尊大老爷，然后局面就成了墨然现在看到的样子。 城楼上大老爷表现的很亲民，对城下流民的境遇表示了同情，又讲了下大老爷自己的困难，然后，就被城下的丘八给骂了。 人家有今天没明天的你倒是给人解决下问题，难道大家好不容易在这里是听你之乎者也的？ 被骂后的大老爷迅速醒悟，郑重做出承诺，一定会解决城外百姓的看病难的问题，只是毕竟涉及到人员调动，让他们等上一天，明日便安排人出去给他们治病。 流民们得到了希望的承诺，心气儿也一下子就散了，在几个领头的吆喝下便三五成群的散了。 城楼的角落里，墨然看着似乎各自得到自己想要的人群们欣喜散去，心头却有阴霾升起。 看来自己这两天要爱岗敬业了，城下的傻子们天真，他可没那么乐观，这明显就是一个死局。 要是能解决城外的问题大老爷不早就解决了？他不去解决说明现在这种情况就是他处理能力的极限。 人这东西，能做好人的时候，大多数情况还是选择做好人，但如果你们逼着他不做人，他当起坏人来估计也没什么负担。 毕竟一文两文三文的加平安税大老爷没有心理负担，再杀点人估计他压力也不大，毕竟以墨然的角度来看，大老爷的底线还是很灵活的。 “墨兄弟你这两天又没什么活儿，来城楼上干嘛，多危险！”老刘看着定时定点来城楼打卡的墨然充满了不解。 “我这不是养家糊口吗？” “快拉倒吧，你这两天送出去的东西都比你工钱高了，我老刘又不是傻子！” 这几天的民壮生活墨然为了团结好兵士，葱花饼，棉手头，口罩，各种小物件隔三差五的就给老刘他们送点，这些东西按照市面上的价钱已经够墨然小半年工钱了。 …… 大意了！竟然露出这么大破绽，老刘这种粗坯都看出自己居心不良，墨然没好气的白了一眼他。 “应该是想给你们送温暖吧！”沉默了很久，墨然硬挤出一个理由。 这特么，怎么还煽情上了，要是前几天我们没挨揍估计就信了你的邪。 为了让自己说的话有点说服力，墨然决定晚上请客，回去拿了十来斤葱花饼，又买了些酒水，想了想有酒无肉怎么可以，又去屠夫那里咬牙要了十斤羊肉，长夜漫漫总要有些油水打发时间。 “墨兄弟，你请我们吃饭，我们很感激你，只是这大晚上的野炊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你们难道今天晚上不用巡逻？”墨然诧异发问。 “这……” “堂堂巡城兵士，全城安危系于一身，怎可如此懈怠。”墨然一脸痛心疾首。 墨然批评很有效，众人充分吸取教训后便嘻嘻哈哈坐下来烤火吃肉，长夜难熬，再加上天寒地冻，有这一堆篝火再加上热汤吃食，总比靠哆嗦取暖要来的舒坦。 众人一边说笑，一边吃喝，直到子时，墨然认为的军令也没有传过来，正当墨然疑惑的时候，忽然发现外面在慢慢变黑，不对，是城外的篝火在一团团熄灭。 冬日的野地里，没有篝火就意味着死亡。 流民营地里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透过森冷的夜空，传的很远很远。 只是，篝火已经不多了，只剩下三两点微光。 这似乎是个信号，然后就是接连不断的惨叫声。 声音很急促，说明下面动手的人效率很高，有前后之分，说明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在动手。 原本还在说笑的众兵士脸色都有些发白，一个个将兵器拿在手里，紧张的看向远处本该是营地的地方。 一把锋利的绣春刀不知何时出现在墨然手里，这是他的第二把刀，小胖子的那把的加强款，面对如此残暴的场景，墨然需要点安慰。 惨叫持续了一刻钟，城上的众人也提心吊胆了一刻钟，最后一声惨叫消失，夜，再次变的安静起来。 众人再次来到火堆取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大家多少都有些哆嗦。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架子上烤着的葱花饼少了两张，众人再次紧张起来。 一道冷漠的声音飘进墨然耳朵：“葱花饼不错，城头上聚众玩乐，你们是活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