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真情

“你想出宫，跟姑姑请示意一番便可，为什么要拉上我。”黎深深打了个哈欠。“有这个时间我还能回府好好睡一觉。” 马车出了皇宫，已驶入街道。今日刚巧逢集，很是热闹，小贩的吆喝叫卖声声入耳。 林晚不怎么开心，也不说话，看起来还很低落。“姐姐何必问呢，我拿你当噱头唬人。” 她已许久没回家了，王叔见到她时还有些恍惚。话还没说几句眼里就渐渐浮上了一层水光。她热泪盈眶，欣慰道：“姑娘回来了，真好。” 林晚四五岁时被送走，现在十一岁。中间归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抬头看着门匾上大气磅礴的南淮王府四个字，不禁失神。 母亲薨逝后，王府就彻底空了。只剩了一幅躯壳，奴仆也是年年裁减。只有在父亲偶尔回来的事后才热闹一些。那时候，父亲会将她从皇宫里接出来，可父亲只回来过一次家，还有处理不玩的政务。 林晚闭了闭眼，下了马车。 “姑娘今晚可要住下，您的房间每日都有打扫。”王叔声音都带着喜悦，看见黎深深他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黎家的女儿，那位小将军。” 王叔笑的欣慰，“原来是黎姑娘，我们姑娘还是第一次带别人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林晚的错觉，听到这话后黎深深面色古怪，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 林晚进了门，不知是天冷还是别的什么，总觉得府里清冷没人气。岁月荏苒，时过境迁，回不到的是以前值得怀念的过去。 她看着两鬓花白的王叔，正色道：“王叔，这次回来是想问一些事，下午就回去，就不……住下了。” 王叔有些失望，询问什么事。 黎深深很有眼色的说自己欣赏王府园艺，想自己逛逛。 林晚跟王叔进了正堂，黎深深一人在外边晃悠。 这府里亭、台、楼、泉、花、草、木相互搭配，从布局、结构、造型显然都是用了心思的。这大概便是“不出城廓而获山水之怡，身居闹市而得林泉之趣。”连黎深深都忍不住感叹，“虽由人作，宛若天开。” 听说是南淮王求娶沈家女后，豪掷千金为搏美人一笑，全都是按照准王妃的喜好所设计。 且这只是她嫌回去累，只赏了一部分。难怪坊间关于两人的故事一直被津津乐道，真让人咂舌。 她想着回去后也将黎府修揖一番，在回去途中，看见林晚盯着什么树在发呆。 眉眼间哀愁不散，这府中奇珍异草何其之多，她还真好奇，什么树能吸引这个小丫头的目光。 凑近了再瞧，郁郁葱葱的小树上长了许多形似豌豆，稍扁的红色果实。 林晚伸手捋了一把，“这是相思豆。”她神色动容，好像是维系不了表面的平静般的。隐隐决堤，眼泛泪花。 “这是父亲种下的。”她声音都有哽咽了，“红豆相思，以此寄情。” 黎深深知道不能真正感同身受，林晚身上有太多隐藏的情绪，这棵寄着相思的树带给她的不仅是惊讶，还有拨云见日、意料之外的措不及防。 似乎是心死的人再生血肉，阴暗里的人窥见天日。 黎深深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头，她手里的红豆鲜红欲滴、珠圆玉润。晶莹光亮如珊瑚润泽。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