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木耳大小子

“癞子，大伯让你挨得心服口服。”刘老汉喝止住狂躁的众人，一指刘寡妇道，“一苗家的说你，说你昨个夜里对她那样、那样又那样了。” “哪样、哪样、哪样了。”刘癞子不解的问道，“我把她咋个样啦！” “呜呜，我没脸活啦！”刘寡妇哭闹着就要撞墙，好在一旁边几个女子身强体壮拦住刘寡妇不停的安慰。有些气愤不过的女子痛骂道，“刘癞子，你个敢做不敢认的怂货，像个爷们敢作敢当，你把我们桂花那样了你就承认，别叫我们老娘们瞧不起你。” “翠花嫂子，你家的大黄鸭可不是我偷吃的，是铁蛋和铜蛋俩小子烤了吃的。”刘癞子简直就是刘家洼的小密探，谁家小子是坏水他全知道。 “癞子，不是这个事。”刘老汉敲着桌子说道，“桂花说昨个夜里你和她休息了。” “啊，大伯我昨个夜里是休息啦，你们刚刚去逮我的时候我还正坐着梦呢。”刘癞子嘴角哈达子不觉掉落下来，嘿嘿傻笑一声，“做了一个好梦。” “嗷嗷嗷！”一帮老少爷们齐声瞎起哄，有些嗓门大的戏谑道，“好家伙，癞子做梦娶媳妇呢吧！” “嗯，你们咋知道。”刘癞子惊讶道，“是啊，我就做梦娶媳妇啦，我那个媳妇模样可俊啦，长得白白净净、大屁股，肚脐眼上一寸的地方还长了颗美人痣，比仙女还漂亮。” “嗷嗷嗷！”老少爷们就喜欢听稀罕事，一个个扯着嗓子跟饿狼似的，“癞子接着说呀，别吊人胃口，快说说接下来呢咋回事？” “接下来、接下来。”刘癞子老脸一红，害臊的说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怪不好意思的。” “别介呀，癞子。”达子跳出来大喊道，“说出来叫老少爷们们也跟着乐呵乐呵。” 众人的怂恿下，刘癞子收拢心神粗声粗气的说道，“后来、后来就，拜天地入洞房，嘎吱嘎吱嚼冰糖。” “嗷嗷嗷嗷！” “癞子祝你明年生个大胖小子！” “癞子祝你天天好合，祝你天天做梦娶媳妇！” 大家伙今个算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居然有人把做梦结婚说得如此绘声绘色、不可描述，一个个扯着嗓子嚎叫。 刘老汉眼瞅着事态愈发的荒诞，庄严肃穆的审判大堂被刘癞子一通搅和变成了说书场了，大娘不能忍，大伯更不能忍，当即掏出腰间的鞭子一连打出几个九连响。 “老少爷们，静一静。” “呔，癞子你还抵赖不认。”众人一息声刘老汉便抄起地上的板砖，用力一拍桌子差点把桌面砸出个大窟窿，“桂花说你把她睡了。” “嗯、啊、啊啊！”刘癞子惊愕万分，“大伯，你老没搞错吧，我刚刚说的是做梦娶媳妇，你可不能乱弹琴、凭空污人清白。” “我、我刘癞子堂堂木耳大小子。”刘癞子一着急说话结结巴巴，“怎会找寻寡妇，她乐意我还不乐意呢？” 刘癞子这话说的着实扎心，而且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再怎么说人家刘寡妇也是长得风流俊俏、前凸后翘，特别是肚脐眼上那颗美人痣把他爷们迷得五迷三道，结婚没几年就挂掉。 再瞅瞅刘癞子细狗一个，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一张老驴脸长得星星点点，大的像黄豆、小的像芝麻，最小的最小的也有二两半，他还不知好歹嫌弃人家刘寡妇。 此言一出立即招来一众爷们的痛骂，“刘癞子别不知好歹，你个憨货、你个生瓜蛋子，你懂个六呀！寡妇怎么啦！少年不知寡妇好，错把姑娘当成宝。” “对对，我们可稀罕寡妇啦！”几个大爷也跟着起哄。 “缺了德的呀！” “挨千刀的呀！” “没良心的呀！” “老流氓、小流氓，一窝子流氓！” “老娘跟你拼啦！” 老爷们们一不小心把埋藏在心里的实话抖了出来，这下子可惹怒了众家娘子军，一个个撸起袖子就撕巴起自家老爷们的嘴脸，威严神圣的审判大堂改成了演武场。 刘老汉的鞭子甩的啪啪响却一点用也不管，女子军发起火来妖怪来了也得打得它八面见光、四脚朝天。 “好好，就这样闹下去。”刘灵灵躲在角落里跟着瞎起哄，他觉得场面越闹腾他越安全。 “小白、小白。”胡哉时刻关心场上的案件进展，眼瞅一场刑事案件即将演变为全村男女对立的特别重大群体事件。 再联想到可能会对社会造成的严重撕裂，胡哉决定不能再袖手旁观，于是招手呼唤小白在它耳边低声几句。 “嗷嗷、嗷嗷！” 小白听明白了胡哉的意思仰天长啸几声，约莫半刻钟的功夫院子外尘土飞扬、飞沙走石，全村的狼犬纷纷聚集到刘家大院。 这下子可热闹啦，刘家大院里挤满了前来陪审的村民和狗子。 “嚯嚯嚯，狗子们来凑什么热闹。”正在全武行的众男众女立即消停下来驱赶狗子。 “嗷嗷！” “嗷嗷、嗷嗷！” 小白带头众多狗子齐声仰天长啸为老大呐喊助威，现在它们只听老大的话，至于铲屎官可以完全忽略。 “小白好狗子。”刘老汉满意的点点头，“大家伙安静，咱们继续审问癞子。” “等回家，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老娘非得把你吊起来打！” “挨千刀的咱们走着瞧！” 女子军纷纷消停下来，一个个眼神不善的盯着刘癞子，今个的麻烦事全是这小子找寻的，还有刘寡妇。 刘寡妇更委屈呀，明明她是受害人，现在反倒里外不是人，女子军似乎也不站在她这边了。 “呜呜、呜呜！”刘寡妇要强的说道，“大伯这个事你也白问啦，叫我死了算啦！” “呜呜呜、呜呜呜！”刘癞子也委屈的大哭，“桂花嫂，我到底咋把你惹了，你当着大家伙的面说清楚道明白，别叫我被人戳脊梁骨。这天底下还有没有公道了，咋、我做梦娶媳妇还犯错啦。” “癞子，你就说说你昨个夜里干啥去啦。”刘老汉严厉的质问道。 “我昨个天抹黑就上床睡啦。”刘癞子一五一十的说道，“多会大家伙去我家敲门我还没醒呢。” “谁可以作证？”，刘老汉喝问。 “大伯，我睡觉还要找个证人，这也太不讲道理啦！”刘癞子眼泪巴巴的道。 “对呀、这、这不是赶上桂花把你告下了吗？”刘老汉也无话可说了，癞子说的在理，谁家晚上睡觉还得找个证人出来证明。 “桂花嫂，你说说，我把你咋了嘛？”刘癞子福至心灵，解铃还需系铃人转而质问桂花。 “癞子，昨个夜里你是不是闯进我屋把那个了。”刘寡妇也豁出去了，厚着脸皮说道，“我肚脐眼上一寸，就有一颗美人痣。” “嗷呜、嗷呜！”一帮老爷们闻言，一个个嚎叫起来，这下子破了案了，如果刘癞子没把桂花婶那样、那样，又那样，怎么可能知道她肚脐眼上一寸长一颗美人痣。 “桂花嫂，天地良心呐！”刘癞子不敢含糊，“我是偷偷的想过和你好，可我咋个敢闯你屋嘛，就我这小身板你一拳头就能给我撂倒。” “对对、对对......”众人纷纷赞同刘癞子的说法，村里人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刘寡妇的战斗力大家伙都知道，那是“上山擒虎豹，下海能斩蛟”的女英雄，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就被刘癞子拿下。 一帮老爷们暗暗盘算，“即便是自己个虎背熊腰、生龙活虎也不敢夸大话、吹大气，一个人制服刘寡妇。” “你刚刚说做梦娶媳妇，梦里的媳妇跟桂花一模一样，桂花嫂肚脐眼上一寸就有一颗美人痣。”一个有主见的女子站出来质疑道，“桂花你把衣服掀起来叫大家伙看看，是不是跟刘癞子说的梦里边娶的媳妇一样。” “对，桂花我们支持你。”一帮老爷们一会一个样，“癞子，这下做下的腌臜事就要真相大白了......嘿，真白”，一帮老爷们死死盯着桂花的肚脐眼...... “老少爷们们、叔伯大爷们、大婶大娘们......我桂花今个豁出去了，现在可以证明我说的是实话了吧！刘癞子把我那样、那样、又那样了！” 一时间群情汹汹之下，刘癞子自己个也给整不明白了，究竟是做了个梦还是真犯下了伤天害理的大罪。 “哼哼，我明白了。”一个少年人背着手走出来，一副我已知晓一切的姿态，环视四周朗声说道，“我是看起来只有八岁，实际上只有八岁......真相只有一个，新机子哇，一直摸黑多次。” “嚯嚯，达子在城里读书的二小子。”有认识的村民道。 “小达子好样的。”达子见自家小子说话文绉绉，一副老学究的做派开心坏了。 “小达子，你来说说案情是咋个回事。”刘老汉这辈子最佩服两种人，一种是勤劳的人，一种便是读书人。 “刚刚刘癞子说他一直偷偷稀罕刘寡妇。”小达子手里攥着扇子娓娓编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刘癞子心慕寡妇年深日久，因爱而不得便心生怨憎，于昨晚终于忍耐不住，趁月黑风高之夜偷偷潜入寡妇屋中将其嗯哼哈嘿。 怨憎之毒长年累积让他得了一种似真似假的致幻之病。对经历过的事或做下的事实产生似真似假、非真非假的感觉，如同做梦一般，最好的证据便是桂花婶身上的美人痣。来、桂花婶，把你的衣服再掀起来给大家伙参观、参观。” “小达子不得了，句句在理无懈可击呀！” “小达子不愧是读书人的楷模，这以后定能成为顶尖的账房先生。” “我早就看出，小达子不是池里的王八。” “唉，刘不住你骂谁呢？” “我是夸小达子呢，不有这句话嘛“王八不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化骨龙”。” “哎呦喂，我滴个天爷呀，刘不住你要是没读过书能不能别出来现眼。” 一众村民无不拜服在小达子的高明推理之下，暗暗赞叹，“读书人不得了，这定是天上的星宿下凡，编的合情合理。” “小达子，说的在理。”刘老汉思忖了一番，认为小达子的分析、推理相当扎实可信，有了完整的证据链，刘老汉再次质问刘癞子，“癞子，你可还有话说。” “狗屁不通，小达子你不是好人。”刘癞子要被小达子气疯，“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的很，你偷如花的裹脚布我记得真真的，你这是打击报复。” “你、你血口喷人。”小达子脸红的像猴子的臀部，“辱我读书人，岂可修、岂可修。” “对，癞子这是无话可说了，诽谤小达子。” “呜呜，大伯、三老四少、众姊妹，真相现在水落石出，桂花在此谢过大家，我随我家男人去了。”刘寡妇觉得小达子替她洗清了玷污跟众人道谢之后，猛的站起身冲身后的院墙撞去。 “不要想不开呀，孩子。” “桂花，花花好死不如赖活着。” “桂花嫂，真不是我、我没有、我不知道。” “桂花婶不要，我们家院墙.......大家伙离院墙远点，小心墙要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