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唯利生死

“还有......”小秋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有是关于碧玉公子的......” “哦，你是要透露碧玉公子的秘密给我嘛？”白墨先生有些意外。 小秋连忙表示否定：“虽然怕他的人很多，不过他对我和阿兰确实不错。我自然不会出卖他。” “那么你要和我说些什么？” “其实在碧玉公子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母亲就已先后死在中原武林人士的手中。所以他一生心心念念都是希望能够掌握西南武林，之后再伺机倾覆中原武林。严格说起来，不过是个为仇所困的可怜人。以后万一碧玉公子落在先生的手中，若是可以，还请先生你留他一条性命。”在遇到白墨先生以前，他难以想象碧玉公子会有败亡的一天；但见到白墨先生后，白墨先生一直站在碧玉公子的对立面，他不得不为此感到深深担忧。 “抱歉，我必须拒绝你。”白墨公子回答得绝决。 小秋仍是不愿放弃：“先生，你们中原人不是一直讲究仁义的嘛？” “仁义二字远没有说得那般轻易。不论是什么原因、什么动机，人都应该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我饶过了他，又有谁饶过那些因他而死的人呢？” 小秋还欲张口，白墨先生却已伸手制止了他。 “我并非如你想的那般，我也不在乎他人对我的定义。我白墨先生不介意满手鲜血，不在意骂名在身。我行我道，我自己的正义由我自己执行。” 小秋明白再争无用，所以他只是下跪。 “小秋，你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改变心意的。”白墨先生不为所动，冷颜以对。 “我明白先生你的决心，我下跪也是我的决心。不过要说服你，我们就不谈情，只谈利------中原武林之利！” “只要有利于中原武林之利，我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商量的。说吧！说出你的理由来打动我。” “一者是我，我有生之年愿为先生差遣。以我的年纪，只要不死，必然能够为先生服务足够长的日子。想来，能够稍微减轻碧玉公子的罪责。” “我对你的看重，现在还无法证明是中原武林之利益。不过......”白墨先生顿了顿，“我会考虑。但，还是不足以免去碧玉公子的死罪。” “二者，碧玉公子熟悉赤门，也熟悉西南武林的大小势力。可以利用碧玉公子来对付西南武林中对中原武林有威胁的势力。” 白墨先生摇了摇头：“我又何必因为忌惮尚未出现的威胁而放过眼前的敌人呢。” “那么现在的赤焰王呢？”小秋双目紧锁白墨先生的表情。 白墨先生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你想说什么？” “你应该知道江湖中一直传言近些年的赤焰王并非是真正的赤焰王。之所以没有大的动乱，一是这种传言还无法证实，二是有碧玉公子坐镇，令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碧玉公子死，西南武林陷入大乱，似乎对中原来说并没有什么坏处。” “恰恰相反。公子曾经和我说过，现在的赤焰王绝不简单。现在明面上他与公子是盟友，实际上却背着公子做了很多小动作。若是公子死了，西南武林恐怕很快就会被他所一统。假赤焰王的野心与手段比公子更大、更激烈，届时会成为中原武林更大的威胁。” 白墨先生有些心动。小秋果然是个聪明敏锐之人，若非如此，恐怕也难以解释他为何年纪轻轻就能够身负多种绝学。 “还有第三点......”看到白墨先生似有所动，小秋决定再加一把火。 白墨先生讶异：“还有？” 小秋见已经引起了白墨先生的注意，就继续说了下去：“若是其他人听到我刚才的话，恐怕很难不好奇地追问我是否知道假赤焰王的真实身份。可是对于这一点，你似乎一点波澜也没有。只有我说到最后两句的时候，你的眼神、表情才有了细微的变化。想必你早已猜到了假赤焰王的身份，也认同若由他主政西南武林，对中原武林的威胁更大。” “现在这位赤焰王的身份，我确实有我的猜测。不过猜测总需要证实。” “不错，就算你的猜测是对的，你也没有办法在天下人面前证实。这就是我说的第三点利益：用碧玉公子解开假赤焰王身份的谜团，将真相公之于天下。之后不用中原武林动手，只需利用西南武林的力量置他于死地就可以了。假赤焰王死，碧玉公子又被囚禁于中原。那么西南武林真就要陷入一番争权夺利的大乱斗了。自然不会对中原武林有威胁。” 白墨先生点了点头：“小秋，虽然你的立场很明确，不过你的分析同样很有道理。我自会好好衡量。不过，这种情况却有一个最关键的前提：那就是碧玉公子与赤焰王之间的争斗，落入下风的是碧玉公子。否则，他就没有活命的价值。你认为他会输嘛？” 小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如果碧玉公子的身体健康的话，他甚至不会去考虑这个问题。可就算是再威武的雄狮，一旦患病，还是会逐渐失去他的力量与地位。这是自然的法则。人属于自然的一部分，也必然要遵循自然的法则。 白墨先生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小秋，并从怀中掏出了一张路观图。 “碧玉公子的事情你就不用再担心了，你已经尽了你自己的努力，接下来就按照这张图上所指示的去隐居吧。” ----------------- 白墨先生打向“凶羊”的“白墨玄印”，不仅发出巨响，更卷起漫天黄沙。黄沙中，人与声皆与外界隔绝。 此时还未倒下的“凶羊”已经向白墨先生示了警：“有人让我转告你，碧玉公子有危险。请你救救他。” “想不到你身边也有人这么在意碧玉公子的生死。” “所以我说过，最麻烦的就是女人了。你把麻烦丢给我，我自然也不会让你这么好过。我的话已经传达到，你自己看着办吧。” ----------------- 一击荡四鬼，单掌拼魔魁。在危急时刻从西山五鬼手中救下碧玉公子的正是白墨先生。 睁眼的碧玉公子不可置信地看着身边的救命恩人：“是你？” “我们的恩怨以后再算，还能跑就快跑！” 白墨先生完全没有看他。周身的西山五鬼让他不能有一丝松懈。 “谢谢！”百感交集的碧玉公子只能挤出这么一句。便再次踏上了奔亡之途。 “哪里走！”离得最近的蓝、绿双鬼欲从左右阻拦，却被白墨公子双掌齐发的“白墨玄印”所阻。 “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五鬼今日谁都不准离开！” 睥睨天下之姿令得西山五鬼也不得不侧目。 好一个后生晚辈，好一个江湖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