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卖羊风波

柳石灿兄弟俩回到医院已经傍晚了。 柳徳民也结束了今天的输液治疗，看到两个孩子回来，第一时间就询问起最后的退款情况。 虽然下午兄弟俩已经打过了电话，害怕老爷子不放心，影响了病情，都早早通知了他退款情况，但他还是担心的问了起来，期盼着能少受点损失。 可是最后的结果已经注定，损失了4千余元，可把老两口心疼的够呛。 老人感慨道：“哎，现在这世道都是怎么了，我只记得当时是让他们给存的定期啊，跟平时存钱一样的啊，其他的也听不懂，怎么就稀里糊涂的给买成了保险，真他娘的坑人啊。” 柳石灿边安慰着老爸，边给柳徳民解释，大多数银行平时所办理的业务不仅仅只有用户的存款业务，同时还包括保险业务和各种理财业务等。 但是在这农村这边，特别是老年人，大都是大字不识几个，都是存款，谁买保险啊？ 保险的条款很多，也复杂，资金的流动性差，他们这样给老人推荐购买理财或意外保险等，老年人听都听不懂，买到理财型的还好，每年往面继续存不少钱，到一定年限后（一般是5年或10年）会连利息一起返还。 如果买成意外或人寿保险等消费型保险，若出现意外或者疾病会赔偿一定金额，若平平安安的话，几年后这些资金是不会返还的，就消费掉了，这存钱就变成花钱了。 但是如60-70以上的老人这个年龄再去买大额度保险，缴纳的保险金会非常高，性价比差，这样的保险业务完全是给业务员送去高额提成费来了啊。 如果老年人买意外保险，可以从保险公司买一般额度，一年一百到几百元的意外保险就够了。 有的银行为了提高单位利润，还要求员工每月必须卖出若干份保险业务等任务指标，还与工资收入挂钩，逼的员工不得不打“擦边球”，对前来进行存款业务，文化程度低的老年人，连忽悠带诱导，甚至不清清楚楚的告知其实情就把存款业务办理成了购买保险业务了，富裕了银行和员工的口袋，坑惨了本就经济拮据的农民们。 柳徳民和李翠兰听了这些，都气不打一处来，他们那个年代的人都很质朴，最信任的理财方式就是把钱存银行了。 现在发生这么多类似的问题，都是钱闹的，为了钱就不顾道德，没有底线？这还能信谁？这让他们老年人们也很焦虑和担忧，没有了安全感，以后去银行都得找可靠的，多长几个心眼了，现在连银行都不能让人放心了…… 经历了这事，一家人又坐在了一起，商量着怎样继续再凑些钱。 柳徳民说道：“明天就是周末赶集的日子了，你们哥俩去把那5头羊卖了吧……” 柳石灿咬着嘴唇，叹息着把愧疚大口大口的咽到肚子里，他把压力和负担传递给了父母兄弟，可是自己并没有丝毫的减轻，反而感觉到心里面更加沉重了。 第二天，柳石灿兄弟俩一大早就把家里的羊都赶到农用车上，车辆四周有加高的挡板，羊是绝对逃不出来的，他们将要把羊拉到县城牲畜买卖市场里去贩卖。 这里的夏天，早晚凉爽的还需要穿件外套抵挡凉意，可还没到中午，太阳就已经可以把人们晒的四处躲藏了，这里有个简易的大型遮阳篷，四处敞开，通风虽好，但是各种牲畜和排泄物所散发出来的味道还是非常的刺鼻。 柳石洋开着农用车来到了一处能遮挡的凉爽处，兄弟二人把车里最肥的一只羊用提前准备好的绳子拴住脖子赶下车。 在这个市场里，车道两边均匀分布置着许多半米高的铁栏杆，是专门用来拴系各类牲畜的。 他们俩把这只肥羊栓在车辆旁边的一个铁栏杆后，也学着隔壁的大爷，大声的喊道：“大家来看看啊，公羊母羊都有啊，吃得肥又胖，下崽吃肉都可以啊……” 不得不说柳徳民养羊的技术不错，他家的羊比隔壁的羊肥壮了不少，隔壁的大爷看到后也夸他们把这羊喂养的好，夏天都能把羊喂的这么胖实，不断和他俩套近乎，问问喂养的方法等，不一会三人就都熟络的聊了起来。 当老人知道他俩是柳徳民的儿子后，老人笑着说自己姓张和他们的父亲柳德民很熟呢，以前都是一个大集体的，都是老相识，柳德民比他大7、8岁，上个月还见到过。 他得知柳徳民住院后，感慨道：“老柳头也老了噢，以前他可是大集体村子里有名的大力士，岁月不饶人啊。” 正说着来了几个人，往卖羊的摊位这走了过来，看样子是来买羊的。 为首的一个人，光头，脖子上挂个粗金链子，腋下夹着个小皮包，金链子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但是看着样子挺唬人。 一来就看到柳石灿他们的这只大肥羊，就过来想问了个价，柳石灿以为这帮人是地痞流氓，强买强卖，下意识的从车里抽出来了半截固定车辆侧板的铁棍子提在了手里放在身后。 柳石灿也是防备而已，但是又想到自己是来做生意的，所以表情又放松下来，还带着点浅笑。 这个动作虽小，可是附近的人大都看见了，兄弟俩本来就体格就像他爸柳德民一般壮硕，长相看着也较粗犷，这手里再拿个家伙，虽然表情自然还带着点笑，但是越是这种坦然的表情，在对面一群人看来就是常干架的，手里拿着家伙还这么表情坦然的微笑，这绝对是不好惹的人啊！ 所以那个“带头大哥”过来转了一下，都没问一下价格就绕了过去，看到隔壁老张一个人在卖羊，农用车里的羊也不少，就和老张头谈起了价格，没一会就以一只1300多的价格成交了，这个价格已经算是很好的价格了。 老张今天拉了6只羊，这个大客户直接都给收了，老张笑的嘴都合不拢嘴了，一共卖了近8千元呢。 柳石洋看到后，直接凑到那“带头大哥”那里问道：“这位兄弟，你们还收羊不，你看我们家的羊更肥啊，买回去绝对出肉多！” “带头大哥”瞥了柳石洋一眼，轻蔑的态度说道：“我们餐馆都用实打实的廋肉多一些，这数量也够了，不要了。” 柳石洋讪讪的苦笑着，就又回来了。 他走回来，快到了柳石灿身边的时候用眼光狠狠的瞪了柳石灿一下，嘴里小声的说道：“你刚才干啥呢，遇到个需求量这么大的开餐馆老板可不容易啊，你刚才为啥抄个棍子，你看直接把人家吓走了！哪有你这么做生意的，这地治安这么好，你怕个啥啊！真是可惜了，要是俺们家的羊估计一只还不得卖个1500以上，哪有人吃爱瘦羊肉，不但柴牙而且汤还没油水。饭馆老板为啥选人老张家的羊，八成是看见你这样子就知道你是个不好谈价格的人，给吓跑了！” 虽然柳石洋略带调侃的口气说着，但是柳石灿也为刚才的下意识动作后悔了一下，毕竟尽快的把羊卖掉了，他还要去想其他办法借钱去。 这时候就看到“带头大哥”开始从腋下夹着的黑色小皮包里取出了钱，开始点钱。 他的小弟们把他围着，但是柳石灿还是能看到他点钱的动作有点特别。 他用左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沓钞票，两个大拇指数的飞快，像个小型验钞机，但是小拇指还能在下面不停的拨动，就像是有两个点钞机在比赛一样。这个点钞的熟练动作让柳石灿很好奇，慢慢的开始羡慕了，也想学习一下。 于是柳石灿无聊的拿出手机，想把这个“带头大哥”点钱的特别手法录下来，想分享给朋友和自己看看，学习一下。 刚录像没多久，“带头大哥”就数完了钞票，将厚厚的一沓钞票递到了老张的手里让老张再检查复验一遍。 老张的点钱手法看着就业余了不少，就像一个获得了不少宝贝似的，一张一张的数着，还不停的把其中一张钞票搓一搓，害怕把两张百元大钞数成了一张，让对方吃亏了。 这样就显得老张数钱很慢了，旁边的人都开始准备抓羊了，有的人开始催老张数快点。 老张越觉得自己手笨了，本就不熟练的手法更容易出错了。 好不容易快数完了，对面的“带头大哥”又一把将对面老张手里的钞票拿了过去，熟练的啪啪的把钞票边数着边说着数字，手指如飞一般，都出现了残影，真就像是一台点钞机一样。 就在“带头大哥”快清点完毕的时候，他的小拇指和无名指飞快的在下面将钞票分成了两部分，一眨眼间，其中一部分钞票已经被他熟练对折着塞到了老张的上衣口袋里了，老张的上衣口袋一瞬间就显得鼓鼓囊囊的了，一边嘴里还对老张说着：这不是都对着呢么，你数的太慢了，耽误了我时间了等埋怨的话，而另一半钞票被他的另一只手用大拇指压着面向下方，手指和手掌遮挡着，迅速的塞进了一侧的裤子后屁股兜里。 老张被他的一只胳膊和身体遮挡着，而且对方的动作太快了，他根本就没有发现，他刚数过的钞票，被对方接触了不到5秒后就已经少了一半多，这是老张绝对想不到的。 而柳石灿还正在录像，虽然隔着有几米距离，但是他把这一瞬间的事情记录的清清楚楚。 柳石灿以为自己看错了，按了录像停止键后，又迅速的回放到刚才的一瞬间，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的企图。 先是以卖羊为借口，买对方的羊，在对方数完钱后，他再把钱接过来，利用熟练的手法，把钞票迅速的抽走一半，对折后再迅速的塞到对方的口袋里，对折的钱显得很多，让人不容易发现已经少了一半，而且双方都已经数过几遍了觉得不会再出问题了，就不会再数。 这次柳石灿知道这帮人为什么要找老张这样单独来做生意的人，如果是柳石灿兄弟俩，肯定有一个人会发现对方的小动作。这帮人围着“带头大哥”不让别人看到里面发生的事情，还不断的要抓羊，说话来干扰老张。 柳石灿赶快把这个视频给柳石洋看了一下，特别是“带头大哥”把钞票顺走一半的时候，柳石灿还暂停截图了一下。 柳石洋也是愣住了，一瞬间，他的内心都在做剧烈的挣扎和对抗：是提醒老张对方是骗子，还是假装不知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以他多年混迹社会的经验，对方来这么多人就是应对他们的，被发现了也会以人多势众来耍赖皮，不承认。如果他破坏的对方的事情，绝对会遭到对方的报复。但是如果这时候不及时的提醒老张，等对方走后再说就毫无意义，回头对方也不会承认。 就在柳石洋做思想斗争的时候，柳石灿已经收起了手机，向着老张迅速的走了过去。 柳石洋还没反应过来拉住兄弟，柳石灿已经拉住了对面的“带头大哥”和老张。 “你，先别走！张叔，你把你兜里的钱再数一遍！”柳石灿拉住两人说道，拉住老张的手里还攥着贴铁棍子。 老张这时也是愣住了，他不明白这大侄子是啥意思? “你再数一下钱就知道了，他把你一半的钱都装到他的裤子后兜里了！”柳石灿毫不遮掩的说了出来。 老张急忙把自己衣兜的钞票拿了出来重新数了起来，他把钱拿出来的一瞬间就感觉不对劲了，展开的钱少了不少，这哪有近八千元，老张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而“带头大哥”的表情也是愣住了，哪来的愣头青过来坏他的“好事”，他的火“腾”的就起来了，喊道：“你特马胡说啥呢，我刚才都数了好几遍了，好好的都给他了，你在这胡说啥呢？你管什么闲事？想挨打了是吧？兄弟们，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