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重伤

十月中旬，榜战如约而至。 天气已然微凉，晨风稍冷，吹得叶片渐黄。 早已为此准备多时的学生们神采奕奕地涌向演武场，像是一道小溪汇入那道黑红汪洋之中。 一年级的区域。 观席最前方坐着十二位老师，他们神色之间有些疲惫，各自少有交流。 学生们则是以班级为单位，各自选好位置坐下，将观席后半区域坐得满满堂堂。 他们眼神闪烁着兴奋之色，讨论着今天对战中会有哪些精彩的对局，抑或是关注着自己看好的男生、女生，同时积蓄着力量随时准备呐喊。 讨论的音量渐起，不过却并不嘈杂，反而与演武场半环形的结构相称，增添着莫名的严肃之感。 一片勃勃生机之景。 各个战台的裁判也都已经就位。 石台上方，主持一年级榜战的导师是十一班的班导詹济。 他身着导师服，眉宇中正，气质平和，很是亲切。 没有过多说些什么，简单的开场白之后，便高声喊道：“榜战，开始！” “开始！” “呜！” “……” 随着他一声说出，场间顿时沸腾起来，喧嚣火热。 热烈的氛围中，谭文翰站在十号战台旁的待战区，他将自己的号码递给记录员后，原地等待。 他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望向对面的待战区——自己的对手。 榜战进前二百名就有学府颁发的奖励，谭文翰很清楚自身的实力，运气好的情况下，他应该有机会冲到前二百，所以他的目标就是前二百。 不过第一轮好像并不简单。 对手个头较高，双臂健硕撑得衣袖鼓鼓的，露出来的小臂肌肉，其线条弧度很漂亮，不过有些好笑的是，他的双腿却并没有那么粗壮，裤筒在风的吹拂下不断摇曳。 可谭文翰却笑不出来，心也凉了半截。就看着这双臂，力量层级已经不是他能够匹敌的了。 谭文翰暗自心想：“怎么十五岁就能这么壮……” “双方入战台。” 裁判的声音适时响起，打断了谭文翰的思绪。 “对面这人，不是免试者？” 周诉有些疑惑，那人的手臂肌肉绝不是仅好看而已，哪怕上下身有些不协调，但是光凭力量这一点当个免试者，都有机会。 “可能修为没跟上吧。”吴浦说道。 “也是。” 下方，战台中心，裁判站在二者中间，用身体隔开两人。 “开始！” 话音落下，裁判便迅速退开。 对方一条手臂迅速抬起，对着谭文翰当头罩下。 谭文翰反应迅速，抬起双臂格挡，怎料力量之强直接将他的双臂格开，胸膛露出空挡，暴露在对手面前。对方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不知为何让他感到一丝凉意。 “糟了！”谭文翰心尖忽然一颤。 对方另一只手直接握拳，裹挟着巨力朝着谭文翰胸膛锤去。 若是锤实了，谭文翰清楚，自己需要躺在医馆至少一个月。 来不及惊讶，谭文翰借着对方将自己双臂格开的力量，顺势侧身。只见那只拳头堪堪擦着谭文翰的衣物击在空处。 借此间隙，谭文翰立刻一个滑步拉开距离。 对方迅速追了上去，谭文翰见状转身就跑。 场面变成了追逐赛。 过了一会儿，对方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因为他发现他追不上谭文翰。 他还掐了几个印诀，不过最后也不知道为什么放弃了。 观席。 吴浦看到这一幕，笑着说：“难不成是因为速度太慢？” 周诉有些哭笑不得：“不清楚，不过他真就打算一直跑下去？” “加油！”一旁的侯雨竹带领着班级呐喊着。 战台处，谭文翰听到这话，感动得呛了几口风，即使被追还不忘回头望上一眼观席位置。 奔跑持续了很久，谭文翰双眸微眯，似乎想到些什么，于是放慢速度。 对方看着谭文翰放慢速度，嘴角弧度微微上扬，距离适中后双手合拢，一记手锤轰然砸下。 谭文翰陡然提速，身形侧走将其躲开，紧接着快速俯下身子，用尽所有力气甩出扫堂腿。 破风声响起。 只见谭文翰成功将对方双腿扫得横空，身势向后，就要倒下。 “成了！”谭文翰狂喜，收回双腿，直起身子，就要过去。 “可惜了。”吴浦皱了皱眉，接着说：“攻下盘是正确的，但是方向错了，应该让他向前倒的，他那手锤落空重心下移，身势向前，这扫堂腿刚好让他向后，身势相抵消，他用双臂就能撑住自己。” 孔智豪微微点头，以示赞同。 旁边人听着这般话也都为谭文翰捏了一把汗。 周诉没有说话，只是听着吴浦分析，他盯着台上对方的动作，脑中倏地掠过一道画面，不知怎地，一股凉意忽然侵袭至全身。 “别去！” 周诉双眸一睁，在观席上站起来猛然大吼。 邓奇正等人听到吼声，转头盯着周诉不知所措，只有吴浦愣了一下，随后将目光锁定在战台上，眸光锋利。 战台上，对方双手分开，各撑一边，生生止住倒地之势，双腿落地稳住身形，收回手臂猛然握拳，小腿用力，整个人如利箭一般冲出！ 谭文翰瞳孔猛然收缩，顿住脚步，双臂护在身前整个人尽可能向后弯曲，犹如一只煮熟的大虾。 两人相互奔赴，竟是转瞬就撞在了一起。 嘭！ 一道闷音响起。 对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邪笑着将力量轰在谭文翰身上。 谭文翰嘴唇瞬间苍白起来，全身微微颤抖着，冷汗直下。 裁判虽早已反应过来，但奈何两人之间距离极近，来不及第一时间救援，他指尖一动，一股灵气喷涌而去，将裘岩轰开，随后托着谭文翰平缓落地，同时向场外某个方向招了招手。 谭文翰落地后，全身蜷作一团。 不多时，有人迅速爬上战台，将谭文翰抬上担架，送往医馆。 “裘岩赢了！” “好！” “不进免试名单就靠实力闯过去！” 五班那边开始欢呼。 裘岩有些狼狈地翻滚了几下，随后站了起来，朝着他们班的方向，边走下战台边挥手。 “数字十，胜。”裁判开口，示意下方人记录。 随后让下一场的双方进行准备。 他只是裁判，其他的自有专业人员负责。 比试有条不紊地进行。 在谭文翰落地的时候，周诉几人就立刻冲下观席，这时孔智豪等人才明白为什么周诉要大吼。 “妈的，下手这么狠！”邓奇正咬牙低骂一声。 几人来到战台下。 周诉、吴浦去帮医护人员抬起谭文翰。 孔智豪指着裘岩，说道：“你下这么重的手？难道比试前班导没和你说过要点到为止吗？” 裘岩听完，冷笑一声，说：“和我有什么关系？裁判没来得及救，那是裁判的问题。” 邓奇正火气上涌，说：“不是你下的手？” 这时周诉、吴浦也靠了过来，一共四人拦在裘岩身前。 五班的同学也发现了问题所在，同样冲下几人。 双方迅速对峙起来，气氛迅速升温，剑拔弩张。 各种话语如流水般从邓奇正嘴中说出，而对面同样不甘示弱，纷纷反驳着。 吴浦冷眼看着裘岩，听着耳边越来越嘈杂的声音，身形一动，以极快的速度接近裘岩。 站在裘岩身旁的张航应声而动，身形挡在吴浦前方，双拳朝前方送去。 吴浦高高跃起，看着并没有力量的右腿，重重自空中砸落，猛然踹了过去！ 嘭！ 一道闷音响起，张航双臂不受控制地一歪，拳势尽散，整个人都向后踏了数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一击即溃！ 而吴浦去势不减，借着冲力在地面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又跃至半空，对着裘岩就是猛然踩下！ 张航的实力，裘岩很是清楚，他迅速溃败，是令裘岩没反应过来的，自然而然，也无法躲开吴浦的这一击。 若是击中，裘岩估计也得像谭文翰一样，直接去医馆！ 轰！ 裘岩只觉眼前白光一闪，那恐怖的一脚便没有了踪影。 吴浦的身影被轰在地面之上，翻滚了两圈才停下。 同时，一声暴喝，响彻全场。 “敖闻！你是越活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