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默认规则

时值正秋，寒气渐起，已经有些淡淡黄色的叶片，朝着深色转换，青树上下绿黄相杂，斑斑驳驳的，偶有几片不甘寂寞的黄叶已落入大地的怀抱。 今天是榜战第三天。 榜战共有五轮，所用天数分别为：三、二、二、一、一。 也就是说今天是第一轮的最后一天。 观席上被秋风刮过，凉意非凡。 十二班所有同学的心更是冰凉。 现在的情况是除了周诉三位免试者之外，他们班就只剩下侯雨竹、邓奇正与马文涛、马依兰兄妹了。 邓奇正签靠后，今天才登场，不知道情况如何。 这才仅仅第一轮，十二班算得上快全军覆没了。 周诉这两天看着比试，看着自己班的同学一个一个上场，却又一个一个输掉，情绪由高涨再到低落，如此反复，几近麻木。 他总觉得有些问题，可是那些对手也确确实实靠自己打赢了，他总不能去指责人家什么。 只是心越来越冷。 “加油，邓奇正！” “加油加油！” 耳边传来的助威声，让周诉将目光重新投注向战台的方向。 而后，随着周诉眼瞳的睁圆，助威声也渐渐弱了下去，取之而代的，是错愕的空响，一片寂静。 寂静中蕴藏着愤怒的火苗。 邓奇正心里也有些慌，这些天班里同学接二连三的被淘汰，让他的信心跌落谷底，不过也正是因为班里最后出场，他反而受到了巨大的鼓舞，信心微振。 然而他看向对面待战区后，好不容易凝聚的一点信心，陡然碎裂。 那人上身健硕，手臂肌肉线条无比流畅，可是裤腿处却被风吹得晃荡。 裘岩？！ 全场哗然。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能上场？ 这是几乎所有坐在观席上的同学脑中出现的疑问。 周诉也不例外，他紧紧盯着场下的一举一动，目光忽然锁定在记录员身上。 记录员正对照着双方的抽签的号码，在一个本子上进行记录。 签！ 裘岩换了抽的签！直接顶替了原本的同学！ “开始！” 裁判并没有在意场间的氛围，平静到甚至有些冷漠地发出施令。 邓奇正深呼吸平静下了心情，他记得周诉三人对裘岩的分析。 只靠着一股蛮力，也就是说不和他靠力量硬碰硬就好。 虽说邓奇正平时看着不靠谱，但是确实足够努力，这点在他练习能练进医馆就得以窥见。所以尽管裘岩实力要比他强上许多，一开始的攻势却生生被他硬撑下来了。 邓奇正双手下压，用巧妙的手势艰难无比地抵住裘岩的攻击。 裘岩在试探了许久之后，眼神忽地轻松下来，他很明显地能感觉到面前之人的实力较他相差甚多，唯一值得称赞的就是他的毅力。 于是他又开始加大力量，一拳拳地轰了过去。 邓奇正双臂收缩，抵住裘岩的轰击。 力量增强过后，邓奇正这边是有些顶不住了，战术以躲闪为主。他眼神一直盯着裘岩，似在观察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邓奇正已是满头大汗，手臂酸痛无比，但是他的眼神却是越来越亮。 久攻不下的裘岩渐渐暴躁起来，出招已是求快，霎那间雨点一般的攻势已然席卷向了邓奇正。 邓奇正就像是海浪中孤零零的小舟，随时可能倾翻，但就是屹立在那里，顽强地抵抗着。 海浪一浪高过一浪，雨水一波强过一波，小舟翻涌得愈发厉害。 小舟停了。 某一刻，邓奇正双眸亮起，正值裘岩最最松懈与随意的时候，他浑身一收缩，双臂骤然合拢，复又分开，竟是完美地将裘岩的一击躲了过去！ 他双手迅速掐诀，灵气顿时汇聚过来，一团火焰就在其手掌间汇聚而出，撞向裘岩柔软的腹部！ 邓奇正只练了火焰术法，也正因如此掐诀速度非常快。 裘岩顿时一惊，他没想到自己的攻击居然能被他躲开，更没想到对方竟是能这么快得将术法施展而出！ 感受着腹部传来的灼热，他眉头一挑，健硕的双臂骤然下压，犹如两根巨大的石柱轰倒而下！ 嘭！ 那团火焰生生被压散，化作点点火光散去，连在其衣袖上留些焦黑都办不到。 裘岩的面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一抹怒火陡然自脑中升腾而起，将理智灼烧干净，原本就用力砸落下的双臂，此刻再也毫无保留，重重砸下！ 邓奇正本身行的就是一步险棋，让他距离裘岩很近以确保火焰能够完美打中——他掐诀虽快，但准度不够。 因此，如此近距离下，那宛如石柱般的双臂，邓奇正根本避无可避！ 一旦砸下，邓奇正绝对是重伤！ 就在这时，一股强横的灵气骤然冲击而来，覆盖在裘岩宛如石柱轰倒的手臂之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快到观席上人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裁判就已经出手了。 “文字五百一十，胜。” 裁判望着裘岩动弹不得犹如被石化的手臂，眼神微微波动，对着记录员说道。 已经有了一次学员被重伤的事件，而作为始作俑者的裘岩居然还要再来一次，这是在考验裁判？ 裁判意念一动，裘岩被弹开向后退了数步。 只不过裁判出手的话，邓奇正就算是输了。 邓奇正也淘汰了。 十二班在第一轮，就被淘汰得只剩下六个人。 周诉眼中寒意一闪而逝，望着裘岩，苦苦思索许久都未抓住的线索，现在他终于抓住了。 裘岩换签上场，可以说为了私仇，但他第一次重伤谭文翰，那时候双方是一点冲突都没有的。也就是说无缘无故地就要对谭文翰出手？ 一定事出有因。 再结合这几天的情况来看，其实是针对整个十二班的，至于原因，一定是十二班做了些什么事情。 那么最最瞩目的，就是无中介的公告板了。 周诉目光微微一暗。 侯雨竹的想法是很好，但问题是，学府这么多人，上一届，上上一届，难道就没有人想出来过？ 不会的，一定想出来过，也举办过。 那无中介交易的消失，就耐人寻味了。 这个东西天然就与交易处相悖，属于所有交易处的眼中钉，肉中刺，那么结果不言而明。 只是因为是在学府，所以周诉等人忽略了这个问题，以为有学府管制，怎么样都不会出太大问题。 可是错了啊。 仅仅看今天裘岩换签，学府都没有任何举措，甚至连口头的警告都没有，让周诉意识到，学府或许有着一些隐藏的、默认的规则。 更让周诉心惊的是，这些交易处在他们刚刚开展公告板的时候，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一声不吭，直到十多天后，一举出击，调换签数，使其安排的人精准匹配十二班的同学，直接在榜战第一轮就将十二班整个几乎都全军覆灭了。 虽然有他们未曾警惕之过，但也足以可见交易处的份量。 这次的作为，就是给十二班一个警告，展现出自身的实力，想让十二班停止公告板。 于是他判断，一定会有人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