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还以颜色

榜战第二轮，第二天。 十二班战况惨烈。 榜战的每一轮都是重新抽签。 第二轮的抽签，在第一轮结束后就进行了。 侯雨竹、马文涛、马依兰抽到的都是昨天场次比试的签。 但马文涛兄妹被淘汰了。 除了免试者，十二班就只剩下了班长侯雨竹。 清晨。 吃过早饭的学生们浩浩荡荡地朝着演武场汇聚，准备观看今天的比试。 没有同学在今天比试的十二班学生，不知道为什么也是全班出动到场。 人群中，身材雄壮的常康胜依旧是那么显眼，只不过一个半月的接触下，大家对此也都已经熟悉，并没有投注过多目光。 在他身边，周诉悄无声息地出现，从其宽厚的手掌中拿走了一样事物。 道谢过后，周诉混入人群，与众多同学一同来到演武场。 天光照落，金黄色的落叶已在石板路与草坪上堆了薄薄的一层，清晨单薄纤淡的光线被叶片反耀成金黄之色，但却并不夺目刺眼，只是更增添了暖意。 气质平和的詹济依旧身着导师服，坐在观席主位上。 裁判们也都照旧做好了准备。 裘岩也是从观席走下，在待战区准备着。 他的心情还算不错，虽然自己是亲自去将二百积分给了谭文翰，但是那二百积分在今天早上由任泽宇报销了，并且还多付了一些，他非常开心。 本因赔偿二百积分而对其的怨恨也烟消云散。 一想到这，他就觉得秋风也不冷了，阳光就没这么明媚过。 所有观席上的目光好似也都聚集在他身上，他就是焦点。 他接受着目光洗礼，不过片刻后，他发现这些目光好像有些偏转。 他顺着偏转的方向望去，随后他愣住了。 因为他看见了一个嘴角微翘的清秀少年。 少年沐浴阳光，青春肆意，正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 目光寒冷。 “双方入战台。” 裁判的声音响起。 将观席上的惊呼声微微盖过。 周诉缓缓走上战台，望着与他只隔着裁判的裘岩，双手活动了一下。 裘岩是皱着眉走上战台的，他认得周诉，是位免试者。 “开始！” 比试正式开始。 “为什么是你？” 裘岩向后退了两步，双手架起。 回应他的，是周诉的一套连环拳。 裘岩那健硕的双臂，行动迟缓，有些慌乱地防护着各处。 虽是冷秋，但就这么防了一会儿，裘岩已经冒了一层汗。 周诉的拳，力道是不大，但是角度极为刁钻，让裘岩疲于防守，无法反攻。 他好似毫不费力，见连环拳有效果，便就这般打了下去。 拳势越来越密集，速度越来越快，角度越来越刁钻。 嘭！ 嘭嘭！ 嘭嘭嘭！ 裘岩防守起来愈发吃力。 起先是一拳没有防住，然后是两拳，而后拳如雨落，声声入肉！ “好！” “漂亮！” “就这么打！” “看他还装不装！” 观席上十二班同学，一个个面色无比兴奋，挥舞着手臂疾声大呼，虽然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周诉身为免试者却在这个时候登场，但无疑对十二班来说是个极鼓舞人心的事情。 裘岩被打得节节败退，上身各处都被砸了个遍，疼是有点疼的，但是他的脸更疼！ 裘岩面色隐隐约约涨红起来，他一声怒吼，双脚立地生根般站在原地，止住退势，双臂不再防御，调整为向前探去，而就这么一会儿，他又是挨了不知道多少拳！ 宽大的手掌张开，五指一岔对着周诉就是狂扇而去。 周诉眼神冷漠，早在其手掌张开之前就已察觉，毫不留恋自己连环拳的优势，快步向后退去。 啪！ 裘岩两只巴掌因为太过用力而扇在了一起，却没有击中周诉。 周诉在他不远处站定，默然而立。 寂静没有持续很久，裘岩突然朝着周诉冲去，没有其他的任何动作，气息稳定。 周诉也在同一时间作出反应，离开刚才所在地，紧接着开始不断躲闪起来。 他就在那站着，也不出手，也不出声，只是淡淡地望着。 裘岩胸膛不断起伏着，恍惚间，他忽然有种感觉。 他好像变成了谭文翰，那个与自己对战的谭文翰，当初他在台上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无力，现在他也如此，甚至更甚于他。 于是他愤怒了，他愤怒于这无力的感觉，愤怒于周诉的目光。 “怎么不打了？啊？来啊！” 裘岩目光一凝，犹如蛮牛般直撞而出！ 周诉眉头微蹙，神色不变，依旧躲避着。 可愤怒之后裘岩的短途爆发堪称恐怖，竟是好几次都没躲开。 几次冲撞下来周诉肩头，手背等处被震得发麻，肩膀隐隐作痛，不过好在并不严重。 噌！ 周诉再一次躲开，面无表情。 场间不断浮现着两人的身影，时而相撞，时而错开。 比拼着体力，比拼着毅力。 关乎着脸面。 “有本事就别躲！跟个娘们似的就知道跑！啊？” 裘岩站在原地，胸膛起伏着，面庞涨红，大喊一声。 场间听到这道声音纷纷将目光投注于此。 目光层层相叠，仿佛因此而有了重量，覆压而下。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随之定格的是整个战台。 阳光缓慢地穿过这片区域，耀在了周诉的身上，好似他在微微发亮。 “那就，如你所愿！” 沐浴光中，周诉咧开嘴，清秀的面庞上骤现一丝疯狂，散去已经画好的阵纹，双腿骤然发力，如只利箭般离弦而去！ 裘岩一愣，随后邪笑着全力而动，爆裂冲行！ “周诉疯了？”邓奇正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与裘岩拼力量，放眼整个学府或许只有常康胜能够完胜。 而他周诉？和裘岩比拼蛮力？ 吴浦布满血丝的双瞳一瞬不眨地盯着战台，他也不解。 观席上被这热烈而疯狂的气氛带动，仿佛能感受到血气，尖叫阵阵传来，惊呼声接踵而至！ 轰！ 两人骤然相撞，发出一道肉体碰撞的闷音，令人头皮发麻！ 只见周诉直接倒飞而出！ 全场震动！ 可是裁判没有出手，因为他还没来得及救援，就看见周诉竟是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直接按向地面，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了起来，周诉身躯一扭，翻转方向，竟是又稳稳落地，随后再次冲向裘岩！ 喘着粗气的裘岩站在原地，想要再次冲撞已经是不可能了，他眼神微动，半蹲而下，摆好架防姿态。 周诉欺身而动，两拳一先一后朝裘岩的手臂与小腹砸去。 裘岩没有在意砸在手臂上的拳头，只是迅速将一只手，掌心向外盖住腹部，准备握住周诉的拳头。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手臂上传来的力量远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虽说自己的手臂经过淬炼增强，但周诉的力道未免也太弱了些吧？ 裘岩来不及思考清楚，周诉没有用任何力道的那一拳迅速抬起，就朝他的头颅猛然砸去！而后攻向小腹的拳头打中裘岩掌心后，迅速摊开五指向后收回，不给裘岩留一点破绽！ 裘岩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直接向右后方后仰而去，同时左臂挡在身前，保护躯干，右臂向后以便落地缓冲。 咚！ 一道闷音响起。 周诉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裘岩的手臂之上，裘岩吃痛，不过也顺势向后翻滚，但是他已经起不来了！ 周诉迅速跟上，一只脚高高抬起，猛然向下一踏！ 裘岩瞳孔猛缩，却也只得眼睁睁地望着那黑影在眼前急速放大！ 咚！ 周诉踩下的那一脚，印在了一道无形屏障之上，气浪翻涌，看不见的涟漪向四周远去。 裁判出手了。 晴空清朗，俊秀少年，威武一踏。 全场寂静无声。 紧接着，陡而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