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淬体之痛

纪凯望见周诉，将手中小瓶子递给他，说道：“昨天忘和你说了，这个温养灵液你拿去，淬体完之后用它缓解下疼痛。” 周诉站在原地。 缓解疼痛的他花了十积分兑换，但这个温养灵液他在投影柱看得清清楚楚，足足八十积分。 “拿着拿着，没多少积分。”纪凯直接将瓶子塞进周诉手里，随意说道：“早完成，去血族贸易点就能多点依仗。” “血族贸易点的参观？” 周诉总算是接过瓶子，心中微暖，而后惊讶说道。 “是啊，每届新生都有。”纪凯双眉上挑，说道：“原来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要淬体就是为了这个做准备。” 周诉回答道：“只是知道有这个事情，但没想到会这么早。” “那没事，我给你找份资料，到时你看就好了。” “谢谢学长。” “不用客气，你去淬体吧。” “……” 周诉来到淬体池区域，付了五积分，开了一间淬体室。 整个淬体池区域分作男女两个区块，他朝着左边走去。 每一座淬体池都在一间房屋内，就和修炼室一样。 来到屋子前，推开房门，屋内已然亮着灯光了。 屋子比修炼室要大上些，房屋中央有着一座灰色石质池子，池子边缘有着五个长方形可供填入的区域，池壁上有着两个孔洞，下方有着漩涡形状的出水口。 池子右方有着一个开着门的淋浴室，里面挂着一件灰色丝织长袍。 周诉放下背包，将药材拿了出来，一一放好。 基岩之石、石木、铁筋花、还有着一瓶温养灵液。 缓解疼痛的镇痛剂，他打算留着温养灵液用完之后再使用，毕竟身体最重要，能用好的尽量就用好的。 这八十积分，以后他会还给纪凯的。 他先是将那灰色长袍换好，来到池子旁的长方形区域。 基岩之石是最为基础的淬体药材，药力温和，适用初入此道者。 石木虽为木头，细嗅还有淡淡木香，但其质地极为坚硬且呈灰色，无论是质地还是外形都极像石块。 铁筋花是为草木，但非常坚韧。将其研磨冲泡后，长期服用可强筋健骨。 他轻触了下最右方的一个区域，其上迅速浮现出一道光幕。 他将价值五十积分的石木放入其中，对着切药口的光幕，在那截石木的三分之一处轻轻一划，顿时一道光刃顺着那道划痕浮现。 叮叮！ 光刃切割而过，竟是发出脆响，旋即光幕消失，石木被切作两段。 三分之一，是纪凯告知的比例。 将剩余石木的放回盒中，周诉把三种药材放在碾药口里。 五个长条区域，右边两个为切药口，左边三个是为碾药口。 周诉坐进池子里，转头望向碾药口，轻轻一点，只见其内闪烁着光芒，药材眨眼间便化作粉末，缓缓消失，全部消失后，光幕也是消散而去。 药材也研磨好了。 这时池子内部传来震响，池壁上的孔洞开始缓缓溢出淡灰水流，将这个不是很大的池内空间瞬间占满。 他身上穿的是过滤服，其质地轻柔，让人爱不释手。 它可以滤掉水液中的杂质与狂暴因子，尽可能地将药材柔和地渗进身体。 水流是温的，还散溢着淡淡木香，温暖惬意。 周诉觉得像是在泡澡。 不过下一刻，他双眸睁圆，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 因为难以形容的痛楚顿时席卷他全身。 药液融进血管，渗进血肉骨骼，仿佛在大开杀戒。 进入其躯体后随着血液流转全身，细小的血管根本无法承受药力纷纷绽裂开来，浑身上下传来的麻痒痛楚不断刺激他的神经，一秒都不得间歇！ 周诉在灰色长袍下的皮肤迅速变得通红，渗出的血液被长袍吸收，没有流进池水药液。 血管绽裂，血肉仿佛都在被撕裂贯开。 全身上下，无一处幸免。 宛遭凌迟！ 他想动，可是每一处都很痛。 他好像控制不了自己如何运动了。 神经麻木到好似衰竭，意识已经被痛苦剧烈冲击着，几近破碎。 周诉好像死人般，就躺在那里，只有着微弱呼吸，本能的呼吸。 全凭着自己强烈执念他才没昏过去，是他能做到的最好程度了，但也只是不昏厥。 一秒、一秒。 时间极为缓慢地流逝着。 起初还在血肉范围内，而后便是骨骼，那股来自身体最内部的疼痛，让人难以想象，他想伸手按住，他想阻止，但是他根本做不到，他连发出抬起手指的指令都无法做到。 他有些疯狂了，忽然有着想要将自己嘴唇狠狠咬下的冲动！ 他想要以此来对抗痛楚，但就算那样的痛苦，都不及此刻疼痛的万一。 可就算他想，也无法做到。 那是他为数不多还能微微动作的地方，但也只能微微动作，甚至连咬舌他都无法完成。 那是一种全方位的痛，浑身上下每一点细微之处的痛。 周诉额头渗出汗珠，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起来，他微弱地抽吸着凉气， 某一刻他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他受不住了。 在他喉咙里已然酝酿了无数道恐惧咆哮、无数道绝望嘶吼。 却没有声音。 突然间，他好像感觉自己能动了。 之所以是感觉，因为他现在对于这具躯体没有掌控权。 没有知觉。 但是就是有种感觉。 于是他动了起来，疯狂地动了起来！ 他在池子里疯狂地涌动，池水被他搅腾地翻滚不休，水液溅出。 他第一次这么渴求运动。 恍惚中，他似乎感受到一股厚重坚硬之意缓缓在其身体中沉淀而下，融进血肉之内，渗进骨骼之中。 肉身重构，骨骼再造。 淬体，到这算是步入了正轨。 周诉不知道他动了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他只察觉到一股微微的暖意，以及疼痛的降级。 周诉苍白的脸色渐渐缓和，呼吸渐渐平缓，整个人瘫在淬体池里。 用仅存的意志调动念力，将温养灵液打开，将其中的四分之一倒进淬体池中。 等水液中药力都吸收好，他的初次淬体就完成了。 本要发出警告的阵列，光芒也消散而去。 淬体池水雾弥漫，水液渐渐变得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