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决定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仿佛那道道青色风旋真的如风一般，吹来寒冷就又向远方散播，消失而去。 平安还没来得及转身，风旋已然消失，只听见了风声与呼啸声，何宏阳则是目睹了全程。 血液没有溅露出半分，也没有留下任何味道，只余一片寒冷，无声寂静。 无迹可寻。 两人只得将疑问放进心里，带着周诉与郑中赶快回到马车。 “向、向南走，出森林……然后朝北……”郑中几乎是整个人都靠在何宏阳身上，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说出方向后，便也像周诉一般昏迷了过去，口鼻处呼出的白气细小微弱，好在并未断绝。 “我也不会驾马啊……” 何宏阳脱口而出，却见郑中已然昏了过去，只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将他送上马车。 “我们轮流？”何宏阳问道：“但是我怕它不听我的。” 郑中临昏迷前将路线告知了何宏阳，但是驭马还是两个人一起去弄比较好，毕竟谁都没有经验。 平安将周诉的伤口绑好，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先看看情况。” 虽然战斗惨烈，但是并没有波及到马车。 两人回想了他们看到过的所有马车画面，而后小心翼翼地拉着缰绳。 马匹温顺，平安与何宏阳有样学样，回想着郑中驭马时的场景，而后马车竟然真的慢慢启动。 马儿似乎独有着自己的节奏，带动着马车行进。 周诉与郑中两人皆是重伤，以郑中的体质，似乎有着性命之虞，但是平安两人总不能背着他跑回去，路程已然过半，现在距离清风镇的距离是最近的，于是只得尽力地催促着马儿，让它加快速度赶往清风镇。 老爷子也是清风阵的人，最近年关将至，于是便顺带着将周诉三人一同拉回去。 冬季行车，自然较慢，及至午后三四点钟才到。 甫一下车，平安顿时冲出去找镇卫，何宏阳就在她身后追着，却一直追不上，上气不接下气的。 向镇卫说明情况后，很快，郑中和周诉就被火急火燎地送往镇上的医站。 …… 冬季的夜晚来得很快。 还未到晚饭时分，暮色就已深沉，寒风劲吹。 清风镇，医站。 陆玉搀着贺怡，在一旁的座椅上等待，周良就直直地站在医疗室门前，手中抚着腰间锦袋，沉稳如山。 镇上的条件自然是不如城里，医站规模要比医馆小了好几个层次，每个时段值班的医师更是少之又少。 由于郑中性命受威胁的情况下，医师优先救助了郑中。 老人家胸腔凹陷，气若游丝，还能活着回来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经过紧密地看护与治疗，郑中体征趋于稳定，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现在正在病房里修养。 他的儿子儿媳闻讯便是立刻赶来，忙东忙西。 而周诉的治疗的才刚刚进行到一半。 “叔叔！” 医站处，平安与何宏阳到来了。 镇长唤他们二人去了解事情经过了，这件事情经过上报，自会由执事殿去查。 “嗯。” 周良回身颔首。 “伯母，奶奶！” 面色通红的平安两人又向着陆玉贺怡问好。 “安安和阳阳啊。”陆玉勉强一笑，回应着。 贺怡面容慈祥地朝他们挥了一下手。 周良面无表情，他是第一个听平安与何宏阳讲述事的，然而他却没有兴趣去问事情的细节。 因为这件事情的线索全部断了，据平安两人所说，那四人全部被风团绞杀，尸体都不见踪影。 镇卫们的修为以及淬体强度都不高，这类事件必定执事殿处理，可荒郊野岭外的，再过几天，就算有什么痕迹也都没了，能看出个什么来？ 只能与其他地区通信，看看是否有类似案件发生，再做推测。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伤到周诉的人已经死了，那么只要周诉没事就好。 许久，医疗室里传出声响，医师与助手推着张移动床缓缓出来。 周良就站在门口，此刻赶忙让出位置，然后来到医师面前。 医师微垂的眼帘提起，说道：“他的身体强度不错，主要是识海念力透支，现在已然无碍，注重休息就好。” 听到这话，陆玉贺怡等一众在后方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多谢。” 周良无法感知识海，导致他不清楚周诉的情况，这是他担心的原因之一。 医师不置可否，径直离开。 助理将周诉推入一间房屋，一行五人有序地进入。 “手那里伤重一些，其余的只是皮外伤。”助理解释道，给周诉敷好药后，便直接离开房间。 周诉此刻依旧在昏迷之中，脸色苍白，手被白绷带包得严严实实的，不过呼吸平稳，已经脱离危险。 陆玉静静地听着周诉平静的呼吸，眼神一刻不移，手掌放在胸口，紧紧攥着衣服。 贺怡握着陆玉的另一只手，表情似乎平静到不能再平静。 身体强度？ 回想着之前医师的话语，周良眸光一闪，缓缓走向前去，伸出手，轻轻地捏了捏周诉那只完好的手掌。 他又望向了几处刀伤，那几处的伤口已然结痂。 好儿子。 周良望着周诉的脸庞，微微摇了摇头，眸光无比复杂。 …… 三天后，周诉出了医站。 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到可以练习武术的地步了。 傍晚，清风镇，商铺内。 “你决定淬体了？”周良算着账，貌似不经意间问道。 “被发现了。”周诉挠了挠头。 “你小子，还真不怕疼啊。”周良抬头望了一眼，又接着算账，说：“到什么程度了？” 周诉自己也不确定，他还没有具体测试过：“灵一初期了应该。” 周良回应道：“是这个级别没错。” “不过疼是真的疼啊。”周诉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的淬体过程，身躯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说：“还好以前没弄。” “你……真的决定了？”周良抬起头，眼神平静，问道。 他要确定，周诉并非心血来潮，且不会半途而废。 周诉沉默。 旁遭寂静，无声。 许久。 “是的。”周诉抬起头，认真地点点头，说：“我想尽力而为，在我所能做到的范畴做到最好。” “我尝试了，然后我成功了。” 周良望着自己儿子那静湖般的眼眸，眼神微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 “好。” 片刻后，周良起身，向前走去。 “回家吃饭。” 他拍了拍周诉的肩膀，温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