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两个大娘

刘氏被拉着游行的后几天，老余见状救援无望就把怨恨集中到了举报人身上，刚开始他也跟着人群队伍陪着娘，后来他实在看不下去老娘那种惨样，就不再出现在游行队伍而是去构思怎么找到举报人。 经过多天的排查他觉得队伍当中人人都像是举报之人，正月十七那天终于结束游行的刘氏在家发呆老余跑到身边问道:母亲我们家有什么仇人吗？刘氏一脸不解的看着老余，老余连忙说道:我想把举报之人揪出来，刘氏听后说道:孩子此事结束了，不要再纠缠了，这事本来就是我们的错，你找举报人做什么？报复人家吗？老余连忙说道:娘我就是想知道谁对咱家有这么大的气，这样整我们。母亲说道:没人整我们孩子，本来我们藏私粮吃私粮就是我们的错啊，人家举报出来我们及时改成就可以了。老余怒道:娘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我们这里和别的村庄情况不一样，我们的粮田一直不长庄稼，我们用我姐换的粮食自己保命有什么错？我们偷了？还是抢了？还是属于集体的粮食我们私吞了？刘氏看着刚刚长大的老余，摇了摇头不再理他。 老余见母亲不愿说这些又跑了出去，晚上老余带着大哥一起来询问娘有没有仇家，娘肯定的说道:我们没有仇家，你爹在世的时候也没仇家，你爷爷那辈人我就不知道了，忽然刘氏又说道:孩子们你们取过粮后，是否都掩埋好了？老余说道掩埋好了，这时大哥转脸对着老余说道:这次我好像没掩埋，余这次是你掩埋的吧？老余听后张大嘴巴看向了大哥。大哥一看余用如此表情看向自己忙问道:你没有掩埋？余说道:大哥不是一直都是你掩埋的吗？大哥脸一红说道:这次太紧张了，拿到粮食就跑了，应该没有掩埋。 老余听后直抓头发然后说道:我记起来了，我们两当时都太害怕了，我看到大哥取出粮食后转身就跑了，生怕他人看到。紧接着老余说道:谁大过年的会去我爹墓地呢？这时母亲冷冷的说道:你大娘一家。老余直愣愣的看着娘说道:我大娘？我大娘大过年的去我爹墓地？母亲说道:不是你大伯家的大娘，而是你爹的大老婆，老余惊讶道:什么？我爹还有大老婆？ 事情是这样的:刘氏原本是外乡大户人家由于家族中途败落，所以刘氏的父亲托人把刘氏卖给了余能（老余的父亲）作为小妾，刘氏身材苗条，五官玲珑精美，三寸金莲，余能的大老婆马氏人高马大和刘氏身材正好相反。当马氏第一眼看到刘氏的时候就把她当做了自己威胁对象。 刘氏与余能接过婚后住进了偏房，后来的日子刘氏一方面是余能的小妾，另一方面是马氏的丫鬟，家里所有的家务都是刘氏一人，包括马氏当时的三个女儿也都是刘氏帮忙照顾。余能其实并非是真正的大户人家，只是在他的父辈那一代，家里建了一个较大的砖瓦房，而余能除了大房子之外也是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良田，只是继承了自己父亲的小生意，做一些粮食小买卖。丫鬟长工家里一个也没有，所有的买卖也是余能一人来做，当买了刘氏之后家里钱财也是见了底。 余能其实是有点怕他的大老婆的，他两是父母包办婚姻。原因是马氏父亲是外乡一个小地主，而余能父亲经常去马氏家里买粮，久而久之余能父亲也想买到更低价所以结为亲家。马氏来到余家后，余能的父亲对她十分客气，所以余能也有点怕这个马氏。日子一久家里的生意交到余能手里。余能经常去马家买粮时老丈人都会多给一些粮食作为礼物，可越是这样余能越怕马氏，时间一长马氏就成了一家之主，日子再一长马氏还经常对余能大骂大吵。 这次余能买刘氏被马氏知道后，马氏还像余能动了手，还向自己父亲告了状，马氏的父亲为此还给余能涨了价并说道:我让你低价买粮还送你粮，让你赚钱并不是为了让你取小妾。所以马氏把刘氏当做丫鬟使，余能也不敢说什么。 余能在村里也是个小人物，可回到家后就成了绵羊，是刘氏来后余能才找到了家的感觉，才知道什么叫温馨。可是余能越是对刘氏好刘氏越被马氏折磨。后来还是余能对马氏吼道:你给我生个男娃我会娶小妾吗？以此马氏才知理亏收敛许多。 可是接下来的日子刘氏生一个是女的，生一个是女的，马氏慢慢又恢复了底气，后来马氏还要求自己还想试一试，结果这次怀上了男孩，当孩子出生时把马氏高兴的不得了，后来马氏大哥为此还带着马氏兄妹拉着粮食前来祝贺。经过男孩的出生，大哥的到来，马氏又回到了飞扬跋扈的样子。 刘氏除了家里的家务活和自己的两个孩子的生活起居外，还要特别照顾马氏三个女儿，而马氏把所有精力放在了余家唯一的男孩身上。后来刘氏又怀了三女儿，本来余能打算找一丫鬟，由于马氏的极度反对一直没找。所以刘氏只能一边挺着大肚子一边干着家务，当三妞出生还没满月刘氏起床又开始干起了家务。 当余大娃诞生后余能实在看不下去了，让马氏的大女儿也分担起了家务，这时候的家庭已经有了八个孩子，马氏也知道刘氏一人已经也做不完了，所以默认了余能的安排。 余能被打死后，一大家子被赶了出来，马氏带着家里的钱财去了大哥那里，而刘氏一家开启了流浪生活，后来统计地主身份马氏通过关系运作把被本属于她的地主帽子扣到了刘氏一家头上。 后来武装人员走后马氏又住进了正房，而原本属于刘氏的偏房分配给了真正没有房子的一户人家。 老余和大哥听完娘的讲述后不约而同的说道:一定是马氏。说完老余就向外跑去，一口气跑到了村里的砖瓦房门口。这个大院对他来说太熟悉了，经常游到这里时每次都会多看上两眼，他做梦也想不到这里是他曾经的家。他从小的生活里根本就没有家的感念，也从来没有人给他讲过他家的故事，只有一次他问过娘别人都有家为什么自己没有家，娘只是说了一句没了，从此就没有再提起过。 在大院门口正弯腰喘着粗气的老余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叫自己的名字，转头一看是大哥，大哥跑到身边拽着老余说道:不要进去，娘让我把你带回家，老余一听跳了起来大声说道:大哥你是不是男子汉，我们被欺负成这样，你还想让我们忍？你看娘忍了一辈子了到头来忍个什么啊？大哥听完老余的咆哮后低着头不再说话，老余见状又弯着腰自顾自的喘着粗气。 过了一会老余觉得好了一点，对着身后的大哥说道:大哥你若怕的话你就回去吧，给娘说如果问清后是她们举报，我今天给他们一家拼了。说过咚咚咚，咚咚咚的敲起来大门，没过一会院子里问道:找谁？老余说道:我找马氏。只听门哗啦的从里面打开了，老余一侧身走了进去，开门之人忙问你谁啊？老余没有回答。 站到院子看着眼前的建筑他陶醉了，正房和偏房全部用青砖建造而成，院子地面全部用地砖铺设，青砖灰瓦的屋顶，在风中飒飒作响；一缕月光正好照射进来，像金色的细丝一样，洒落在屋脊上，显得格外美丽。此刻他真的很难想象眼前这个房子曾经和自己有关。 这时老余听到余大娃说道:我是余大娃我们来找马大娘的，此人一听是刘氏家孩子也没在多说什么，向着偏屋走去，当快进屋时转头又交代道:你们走时记好让马氏关好大门，余大娃哦了一声对方才转身回到了屋里。老余看着那人的背影说道:你牛什牛你知不知道你们住的是我家。 老余来到正屋门口深深的呼吸了一口，举起右手咚咚咚的敲了起来，这时屋里传来声音:谁啊？老余说道:刘氏的孩子余，一会老余就听到了屋内的脚步声然后眼前的房门就被缓缓打开，慢慢映入老余眼里的是一位肥硕高大的老太太，一手拿着拐杖，一手指着屋里说道:进来吧，小伙子外面冷。这时老余犹豫了，转头看向了身后的大哥，大哥此时也看向老余没有任何表示，这时老太太又说道:你们不是找我吗？你们站那里不动做什么啊？有什么进屋说，老余犹豫了一会跨过门槛来到了屋里，进屋后的老余又惊呆了，屋里到处摆放的都是木式家具，而地面也全部是地砖铺设。他在村里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房屋，他更想不到这么好的房屋是他爷爷建的，而面前的老太太也和自己有关系。这时马氏坐在一旁的床上静静地看着老余欣赏，当老余回过神来发现马氏正看向自己，同时又发现大哥没跟进过来，又跑了出外面把大哥叫了进来。 马氏一看大娃也进了屋后，开口发问道:刘氏家的两个小崽子找我这个老太婆有什么事？老余清了清嗓子说道:是不是你举报我家藏私粮？马氏拿起烟袋边抽边说:没错是我让余大宝（马氏的唯一儿子）举报的，老余瞪着双眼道:你为什么这么坏？马氏一听笑道:我坏？我老太婆坏？你们藏私粮的做法是对的？老余道:那是用我姐换的，我们凭什么要分享，马氏听后哈哈大笑道:我当然知道刘氏卖女儿换粮食，老余道:你放屁我娘没卖女儿，马氏继续哈哈笑道:好，好好，你说没卖就没卖。我问你小野孩你们取粮食后盖好了吗？你三姐夫来时拉了一车柴火，走时拉着你三姐，后来你们一家把柴火全部扔到了牲畜圈里，是个明眼人都知道你家不需要柴火，可是你们为什么要选择用三妞换一车柴火呢？而且还选择晚上来交换呢？你们一家是不是觉得整个村子里都是傻子？这个时期什么最敏感？是粮食，而不是柴火，是你们一家的小聪明告诉了大家你们心里有鬼。这次大年初一余大宝去给他爹上坟时看到了墓地旁边藏有粮食，跑回家问我会是谁把粮食藏到他爹墓地旁，我对他说除了刘氏还能有谁，然后我让他去告了村长，村长过去你家后你母亲一看到粮食就瘫软在地，这事真相就大白了。 老余和大娃站到那里听完马氏讲完后一时不知所措，马氏说道:回去吧，再告诉你母亲你们二姐走时换了那么多粮食回来，余家每个成员你们都有去送，就不来我这个老太婆这里，我对此很生气，我不是在乎那半点粮而是觉得刘氏太不懂礼节了，这次我举报后气消失了不少，告诉她以后可以安心过日子了，没人在盯着你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