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会不会，是水里有毒

众人神情同时一僵。 杨将军呼吸粗重，大步往城门跑去，被谢漾拦住：“如果真是时疫，你去了也是被染上。” 当务之急，是找出源头掐断。 杨将军只能带他们快步走向县令府。 却没见到县令，因为时疫就是县令发现的，为了不传染给他人，县令已经将自己隔在了棚子里。 杨将军急得团团转。 别看他脑子转得快，但在这种事他是一窍不通。 眼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了。 “将军，会不会是水里有毒？” 红昭反驳小兵：“我们领主验过水，水没问题。” 验水已经是几天前，那时的确不算有什么问题，但很难说有人不会借此让百姓们放松警惕。 谢漾沉吟：“我再去看看。” 杨将军虽然忙，却也没往派人跟着她，谢漾知道他是在防着自己，并没同红昭般不悦，这是一个守城将军该做的。 云崖派了随从出城。 两国毗邻，丹阳出现时疫，难保云夏不会有。 水很澄澈。 比起之前的异味，这次倒出奇干净。 谢漾环视附近，找到堆叶子是锯齿转，随风摇曳的半尺小草，盛了一勺河水出来泼上去。 再洒上粉色药粉。 士兵看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位大人是在做什么？ 白云俏皮挡住太阳，又被风不满的推开，让太阳看到那堆慢慢变得萎靡的草，谢漾将草拔出，草根居然黑烂。 脸色瞬间变得严肃。 “果然在水里。” 红昭看得大惊：“可是这水是活的。” 再是活水，时疫这东西，只要有一人喝下染上，那重则整座城轻则一家人，一个都别想逃过。 只是…… 谢漾皱眉看着手里的草。 士兵难掩激动：“领主，请您救救县里的百姓吧！只要您治好这场时疫，我们都会感谢您的大恩大德的。” “先回去告诉杨将军。” 史上大部分时疫都是水引起的，军医们虽然找不到端倪，但在第一时间就让百姓们别去碰水，最好连喝都不要喝。 杨将军大怒，直接在谢漾面前失态骂娘：“到底是哪群瘪犊子，竟然做出这种丧天灭良心的事，让老子抓到不给他枷刑滚铁钉床，老子的名字倒过来写！” 谢漾默默把被口水喷脏的点心放回盘子里。 发完火。 他才看向谢漾，意识到自己在这位领主面前失态，黑脸一红：“领主，您有法子能治这时疫吗？” “我需要患了时疫的人，来实验。”谢漾第一次见到这种病毒，就算是鬼医，也做不到一眼就找出药。 “明白了，我去给你找。” 人找得很慢，因为虽然是时疫，却不致命。 如果去喝谢漾摸索着配出来的药汤，说不定反而会死。大家都是惜命的，又抱有侥幸，没人想当这个出头鸟。 步履匆匆。 “谢漾，助我！” 饶是见到云悬时，谢漾也没见过云崖这般失态，甚至开口直喊她的名字，正诧异着，便停云崖沉声道：“云夏的时疫比丹阳更重，已经蔓延了半座城，本王怀疑这场时疫是针对云夏而来。” 云崖刚不在朝堂，时疫就爆发。 世上哪儿有这么巧的事。 据随从所说，丹阳最严重的百姓不过是呕吐拉泄。云夏已经开始死人，烂嘴发腹部者不知几何。 正好丹阳没有愿意试药的。 谢漾沉吟片刻，找上杨将军，和他说了云夏情况：“我打算从那边下手，将军别急，配出药，我也会给你们送回来。” 杨将军其实不太想放谢漾走，奈何县里没有愿意试药百姓，加上谢漾身份摆在这儿不是他能强迫的，沉吟：“领主决定好了吗，那边时疫更重，如果无法解决，为了县中百姓着想，本将军不会再放领主进来。” 时疫不是闹着玩的，谢漾不会在这种事上耽搁。 得了允许。 城门打开。 两国之间划了地界，由于时疫，防得更严重。 哀鸿遍野。 时疫来势汹汹，且打得人措手不及。连杨将军他们都没办法，这边更是无法应对，只能潦草的将患了时疫的百姓聚集到一堆，赶出城外。 “小姐。”红昭看得直皱眉，忧心道，“别再靠近了。” 谢漾只看了一眼。 “不能聚集在一起，否则他们会死得更快。”谢漾指了指三个人，一胖一瘦一壮三个最重的男子，“把他们带出来。” 云崖立刻让人去照做。 县令其实很忐忑，他知道皇上似乎是冲战王来的。但现在皇上不知所踪，反而是战王突然出现。 看这架势还打算救这些人。 县令瞥了眼正为了活下去，吃力散开的百姓们……本来他是想着如果没法子就把这群人烧掉，免得时疫再蔓延，虽然残忍，也是没有办法里的办法。 城里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情况。 谢漾没打算进去。 在外面让人给她搭了个棚子，用最快速度让阿诗勒隼帮她宰了只羊取出薄薄羊肠，清洗后当做口罩暂用。用处肯定不大，但总比没有好。 “红昭，等会儿你们离我远点。”谢漾见红昭瘪瘪嘴，语气沉了沉，“听话，这不是打斗，你帮不上忙。” “你可以在别的方面质疑我，但不能在医术上对我没信心。再说，还有烟罗呢。” 谢漾还是有点子骄傲在身上的。 这不是狂妄，而是来自天赋和经验的绝对自信。 阿诗勒隼倒是听话远离，站在最近的地方，抽出狼刀练武，苍劲腰身随着招式摆动如同一张拉满的弓，蓄势待发！ 玉城 明明是常年需要朝廷接济的县城，府衙修缮却堪比富裕城镇，此时，里面正聚集一堆人载歌载舞。有官员，有行商，也有土绅，每个人怀里都搂着美貌丫鬟。 县令喝得脸色潮红。 “老哥，这次的粮食可轮到我们了啊。”靓蓝色绸缎的八字商人冲主簿抬起酒杯，笑得讨好，“那边问我什么时候有货呢，我也不好一直拖着不给是不是？” 主簿穿的是所有人里最清贫的。 看起来和下人一样。 他老神在在答：“答应了你的，自然不会给别人。现在风声紧，等稳下来了，你再出手对方也买得安心。” 其余人忙笑着奉承还是主簿大人想得周全，不像他们这群字都不识几个的，眼里只有那点蝇头小利。 主簿对这波吹嘘很是满意。 “你们放心，我们在一条船上，只要别做不该做的事，好处少不了你们。” 又是一顿阿谀奉承。 过了后半夜，众人接连散去。县令在美妾的搀扶下回了府邸，刚关上宅子，立刻洗了脸醒了酒奔向书房，颤抖着往地上一跪：“下官，下官参见高大人，下官什么都没能套出来。” “实在是他们嘴太严，下官又是外地来的。” 高坎用两根手指夹着茶盖，边缘拂去茶泡，低头吹了吹，抿了口清醇回甘的龙诞茶：“这么好喝的茶，上次喝还是在当小徒弟的时候。” 县令脸色煞白。 一个劲儿往地上磕头，磕得极重，眨眼间便鲜血淋漓。 高坎仿佛没看到，继续喝着茶。 直到一个穿着不俗的女子进来，看着地上凄惨的父亲，低头走到高坎身边，强忍着害怕：“高大人，我偷听到了主簿把粮食放在了哪儿。” “你女儿可比你有用得多。”高坎喝完最后一口茶，施施然离开，也没喊县令停下。 女儿眼中含泪，刚要去搀扶父亲。 一道人影出现，在她的尖叫声中把县令拎起来丢进连小路都是碎玉鹅卵石做的庭院里，养着肥硕金鱼的荷花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