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山野闲趣 上

长安城东二十里有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在这个深秋的季节，几乎看不到人。 除了几名府卫之外，基本都是寻宝队伍的原班人马。 袁天纲本不打算去凑热闹，但听说要为雄大哥送行，便也一起随行。并带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秀宁见过小姨、玉郡主！”李秀宁落落大方，向杨梓、杨玉儿施礼道。身旁是她的贴身侍女小落。 杨梓很喜欢这个女孩。 几名府卫是杨梓吩咐林海精心挑选的，据说都是捕鱼的好手。 靠近一条山涧，众人拣了一块地势相对平坦的地方安营扎寨。三名府卫带上渔具，径自前往捕捞。 杨梓将野营用具一股脑儿地扔出来，便带上雪薇、青儿和小梦来到山涧边，看这时代的人们如何捕鱼。 今日主要是带雪薇出来散心的，杨梓没有忘记这个初衷。杨玉儿和李秀宁也觉得有趣，便跟过来凑热闹。 这个时代，地广人稀，山中溪涧多鱼，很少有人捕捉。也不知道这片山地是否有主。 油水不足的年代，盐也是稀缺物品，调料就更别指望了。这种情况下做出来的鱼根本不好吃，所以这山里的鱼，很少有人光顾。 两名府卫在下游结网，那个叫何周的年轻府卫手持渔具在浅水中直接捕捉。 “好大一条，快！何周，在你身后……”小梦大声叫喊起来。 年轻的府卫身手敏捷，转身便将那条鱼罩住了，他使用的渔具就叫做罩，费了好大的劲卡住鱼鳃，将鱼提了起来，举在身前向小梦炫耀。 “好大一条青鱼！”小梦惊喜地拽着雪薇的衣袖，雪薇抬眼望去。 “啪！”年轻府卫被鱼尾巴扇在脸上，连忙伸手捂住脸，剩下的一只手没能将鱼抓稳，那鱼儿掉进水里，年轻府卫手忙脚乱，踩在光滑的青石苔上，摔了个四仰八叉。 青儿笑得快要岔了气。 “噗嗤！”雪薇紧绷的小脸，再也没忍住，冰颜初解。 杨梓看了看青儿，又看看小梦，觉得自己好像在看戏。 这两个丫头的心思，能瞒过雪薇，可瞒不了本宫。只是不知道这个年轻的何周是不是她们的同谋。 不对！杨梓很快发现了自己推理中的悖论，如果何周不配合她们，任这两个小丫头的心思再玲珑剔透，也演不出这出戏来。 年轻真好！杨梓由衷地感叹着。 大眼萌妹子们采来芭蕉叶，帮着杨梓清理鱼鳞、除去内脏，忙得不亦乐乎。 杨玉儿瞪着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梓儿什么时候又学会烤鱼了？ 自己在剑冢里，迫于生存的压力，烤糊了好多块蛇肉，才摸到一点点窍门。 只看梓儿这麻溜的动作，便知道这绝对是个熟练的老手。 将已经清洗干净的鱼儿放入木盆中，用酒水泡上大半个时辰，这绝对是大手笔，普通人家根本消费不起。 杨梓将精盐、茱萸、花胡椒粉等调料抹在略微晾干的鱼皮鱼肚上，再抹了一层香油，最后将制作成小包的香料塞进鱼肚，再用竹夹、竹签将鱼肚夹住封好，入味半个时辰。 可惜这个时代没有辣椒，每次想起这个，杨梓心中都有那么一丝小小的遗憾。 张紫烟也是个厨房小能手，手脚麻利，在她的配合下，三十几条鱼，很快就处理好了。在一众大眼萌妹子怀疑的眼神下，架在柴火上慢慢炙烤。 青鱼身上均匀地切满了花刀，外酥里嫩的鱼肉与烤得微焦的外皮相得益彰，涂满了红红的茱萸汁沫，轻掩饱满的鱼肉，让人忍不住口水直流。 烤得金灿灿的鱼皮上，还有淡淡的油脂在流淌，浓郁的香气不断从烤鱼内散发出来，一众大眼萌妹子便忍不住开始吞口水，看得杨梓忍俊不已。 “雪薇，快尝尝这姑姑牌儿麻辣烤鱼，外焦里嫩，火候掌握得…刚刚好。”杨梓咽下口水，将第一条烤好的鱼递给小公主。 前世她也喜欢吃烤鱼，好久没吃了，肚里的馋虫便开始作怪。 “什么是姑姑牌儿？”雪薇展颜一笑，阳光明媚。 “唔…唔…”只是一口下去，雪薇的眼睛就直了。 洁白的皓齿在轻咬烤鱼表面脆皮的时候，发出了轻微的咔嚓声，焦脆的鱼皮带来的口感，让雪薇赞叹不已。 鱼皮没有半点焦糊，鱼皮下则是鲜嫩多汁，香喷喷、完全入了味儿的鱼肉。 “唔~，好吃！雪薇展颜一笑，小心翼翼地吃着，生怕浪费了一点点，不时还会赞美一句。 杨梓暗暗松了口气。 小梦与青儿，吞咽口水的表情还挺可爱的。 杨梓心中凛然，连忙调整自己的心思和面部表情，人在这个时候往往会不由自主流露出内心的欲望，小丫头们可以，自己却不行。 好歹本宫现在也是一家之主。 就连吞口水，也只能悄悄的，不着痕迹。 杨梓将手中的另一条鱼递给雄大哥，从紫烟手上接过另外两条已经烤得八成熟的青鱼，继续烤制。 五六个火堆同时开火，沐红儿看着手中快要烤好的青鱼，肚子里咕咕叫唤。 “这麻辣烤鱼外焦里嫩，麻中有辣，辣中有香，让人唇齿留香，其味无穷。” 一条条烤鱼冒着腾腾热气，滴出黄澄澄的油珠，杨梓把握着最后的工序与火候，指导众人烤制，细心地讲解这烤鱼的技术，十分认真。 本宫可不想当个烤鱼师傅。 满山烟火袅袅，烤鱼飘香。原来沉寂的深秋山林，似乎活了过来，一片欢声笑语。 众人津津有味地吃着烤鱼，喝着清香的菜粥，赞不绝口。 除了能饱享口腹之欲外，还能玩梓公主开发出来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游戏。 大眼萌妹子们俏脸泛着红晕，兴奋异常。 争奇斗艳！杨梓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前世选美节目的举办现场，这些貌若天仙的妹子，绝对是原滋原味的。 …… “临溪而渔，溪深而鱼肥。酿泉为酒，泉香而酒洌。山肴野蔌，此行不虚也！” 杨梓吃罢烤鱼，抱着自己从公主府带来的桂花酿，轻轻喝了一口。 她这桂花酿，就是向父皇赐的御酒里，撒上一些桂花，简单实在。 李秀宁俏目放光，朝她望来。 杨梓醒悟过来，自己这是又当了一回文坛的搬运工。 …… 昨夜酒醒，问同学、何处入厕？柳生曰、杨柳岸边，晓风残月。 烤鱼摊前烟火色，兄弟举杯在对决。气未歇、饮尽三百瓶，姑苏雪。 泸沽湖，一轮月。酒端倒，好时节。 还管他神马，家庭作业。 说不完荣耀王者，道不尽天涯明月。来来来、先干了这碗，江小白（be川普）。 看着远处的何周与一个府卫在密林边拉扯不休，杨梓突然想起前世的友人在吃烤鱼时戏作的一首《满江红》，眉间隐隐有了一丝笑意。 可惜这里没有江小白，不然用来去除这青鱼的土腥味，当真是一绝。 …… 夕阳透过山顶的树梢，斜斜地洒下来，几乎没有温度。 杨梓带着雪薇、青儿和小梦，在山间小道上走走停停，溜达闲逛。 不知不觉，四人便走出了两里多地。众人的欢声笑语，早已隐藏在山林间，消逝无迹。 “那边有什么？”青儿瞅着那一片树林。 杨梓凝神细听，隐隐有人声传来，人声越来越清晰，杨梓听明白了，是那种不可对人言的声音。 有人在小树林里做羞羞的事！！ 杨梓皱起眉头，便欲转身。 “公主，是什么？”青儿纯朴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诱人至极。 “野鸳鸯！”杨梓突然很想摸一摸青儿的俏脸蛋。 “野鸳鸯？青儿去抓来给公主烤着吃！”青儿一脸兴奋，不等杨梓开口，便冲了出去。 杨梓捂住额头，仰头向天。这小丫头，真的只有一根筋。 小树林背后的声音消失了，似乎发现有人来。很快便有人头探了出来，吓得青儿连连后退。 这丫头，怕人不怕鬼，倒是稀奇。杨梓在心中腹诽。 “野鸳鸯怎么变成了人？”青儿嘀咕着，又似乎受到了惊吓，一副懵懂的样子，不明所以。 雪薇和小梦俏脸微红，显然是明白了什么。 杨梓一脸欣慰。 杨梓知道，常年生活在后宫，自己的父皇倒没什么，基本上就母后一个女人，但东宫却是污秽不堪，大哥就不说了，成年的皇孙也有几位，雪薇生活在那个地方，也算难为她了。 不知道有没有像那个神经病男人一样的，连妹子的主意都打。 若是雪薇再像青儿一样，一点心机都没有，迟早会吃大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