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古玩市场

从桃花岭到县城，一路疾驰，也要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就这还是因为一路平坦，否则的话，他骑行到县城，估计会累得够呛。 熙熙攘攘的人群，多数都是骑着二八大杠和这街道上行走的市民。 不管是穿着还是发型，或者是街道两旁的招牌，全都充满了年代感。 凭着前世的记忆，他骑着车子来到了方平所工作的地方，第三纺织厂！ 车子朝着厂门口一放，冲着门卫打了个招呼，很快便见到了大伯的大儿子，方平。 “涛，你咋来了？ 你这头上，不会又跟人打架了吧？” 方平个头不算高，偏瘦，一副金边眼镜，身上穿着工作服，头上还戴着個帽子，与方卫国有几分神似。 能够进入这防织厂的，要么有本事，要么就是有关系！ 尤其是前几年进厂的工人，简直就是高人一等。 “我来县城办点事，顺便给你带点东西，头上这伤是不心摔的。” 看到方平的那一刻，方涛心里五味杂陈，脑海里浮现出了很多词，就是没能说出口。 “你先等会，我跟厂里请个假。” 说着，方平拿着布包就要返回厂里，却被方涛给拦住了。 “哥，不用这么麻烦，我来这里有点事，办完事还要回去相亲呢。” “相亲？哪家的姑娘？” 听到这里的方平，终究是停下了脚步，并没有真的回厂请假。 “我哪知道，还不是你娘介绍的，让我回去早点。” 一听这话，方平笑了起来，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说道：“那你抓紧时间，好好打扮一下，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对了，伱手里有钱没？没有话，我这里可以借你点。” 方涛连忙摆摆手，说道：“有呢，来的时候，俺爹给的。” 右顾右看，趁着方平还在这里，他小声地问道：“哥，问你个事。” “你说！” “你们这厂门口，连个卖东西的都没有吗？” “卖东西？我们厂对面就有一个供销社！” “我的意思是，就没有人在这里摆个摊，卖个小吃什么的？” “这个倒没有！” 方平并不知道这个堂弟，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两兄弟嘛，有啥说啥，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那我方便问一下，你现在的工资是多少？” “我？”方平怔了一下，随即也没有隐瞒。 笑着说道：“我职位不同，工资高一些，一个月有二十三块！ 你嫂子就不一样了，她一个月只有十七块钱。” 嘶！ 方涛倒吸了一口凉气。 以前他都没有了解过，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双方之间的差距。 他们在村里种地，连一包两毛钱的烟都舍不得抽。 可是自己这个堂哥，一个月已经有了二十多块的收入。 就算除去每个月的开销，存个十块钱左右，还是够的吧？ 搞清楚了这些问题之后，方涛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哥，咱们这里的古玩市场在哪条街？” “古玩市场？” 方平总觉得，今天的堂弟与平时有着很大的不同。 至于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你找这地方干啥？” 方涛晃了晃手里的木盒子，嘿嘿笑着：“俺姐这不是相亲成了嘛，到时候结婚，总不能不给置办嫁妆吧？ 三转一响咱们凑不起，但说啥也要凑一两件吧？ 我就寻思着，把家里的东西卖点，给俺姐置办嫁妆。” 方平神色有些复杂，嘴巴张了两次，想说什么又给放弃了。 他手头上有点钱，如果放在以前他还没结婚的时候，说不定就主动开口借给对方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是有家室的人，在家里的那口子还没同意的情况下，这种事情，这么多钱，他是断然不能随意开口的。 所以，他不但给方涛指明了方向，甚至还给对方朝前带了一段路。 看着骑车离去的堂弟，方平心里颇不是滋味。 他下意识地就以为，方涛那木盒子里，装的是他二婶以前的嫁妆。 以二叔家的情况，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是可以卖的？ ………… 古玩市场！ 八十年代初期，想要出售他手里的这种东西，在他们这个县城，除了国营文物商店，那就只剩下古玩市场了。 因为有些东西是不能私自买卖的，所以管得还是很严格的。 当他推着自行车来到了这个所谓的古玩市场时，顿时被这里的情形给吸引住了。 总算是在这里看到了摆地摊的。 虽然少，却也与外面的街景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他没有四处乱逛，因为他知道，就算在这里捡了漏，以他现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也只能干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这就是他拿着那笔洗过来卖的原因了。 只要把手里的这玩意卖掉，他就有了起步资金。 有了资金，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年代，他想赚多少钱赚不到？ 有了钱，在村里过那无忧无虑的生活，还不简单？ “老板，收瓷器不？” 来到了一家还算正规的店铺内。 在这里，但凡能开得起铺子的，应该都会有点实力。 有实力就能出得起价。 这也是他选择这里，而非外面小摊位的原因。 店老板年纪不大，也就三十来岁，戴着个眼镜，正坐在那里，拿着一本古籍，认真地看着。 听到声音，抬头朝着方涛看了过来。 “收是肯定收的，就看你那是啥样的瓷器喽！” 来到这种场合，方涛仿佛变了个人一样。 性格沉稳，与他这个年纪有着严重的不符。 来到柜台旁站定，把手中的木盒朝着柜台上一放，笑着说道：“皇家物件，宋朝的钧瓷！” 原本还笑眯眯的店老板，在听到这话之后，足足愣神数秒的时间。 “小伙子，你确定是钧瓷？” 方涛一点也不虚，回道：“家传的老物件，不可能会错。” 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店老板将目光转向了面前的木盒子上。 嘴里说道：“是不是钧瓷，我还是要先验一下才行。” 方涛心里有底，根本不怕。 他就这么当着对方的面，将木盒打开。 在那红布的包裹下，笔洗一出，店老板的眼睛便亮了起来。 伸手示意方涛将东西放下。 方涛也懂一点这方面的规矩，将其推到了对方的面前。 店老板拿在手里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起来，真就是越看心情越好。 看到最后，甚至不舍得将其放下。 “怎么样？没骗您吧？” 方涛看着对方的表情，笑着说道：“您给开个价，如果合适，这东西我就不跑第二家了。” 店老板小心地将东西放置在了桌面上。 接着，他伸手比画了一下，说道：“八十块，你看如何？” 八十？ 方涛嘴角上扬，拿起那笔洗，用红布一包，就要离开。 “小兄弟，不要这么激动，如果嫌价低，咱们可以商量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