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起媒酒

一群人守着炉子，当十二点一到，这群人一哄而散。 各回各家，放起了开门炮。 开门炮，寓意着开门大吉，也是宣告新年的开始。 很多人在放完开门炮之后，就会吃新年的第一顿饭。 不管饿不饿，能不能吃得下，总归都是要吃一点的。 回去之后，要么继续熬夜，等待天明，要么就躲到被窝里，一觉睡到天亮。 天一亮，就是挨家挨户窜门的时间了。 小孩子到自家长辈那里，磕个头，讨个压岁钱。 大人则是各家各户走一趟，聊聊天，也算是拜过年了。 方涛一大早，从被窝里钻出来，就被老爹给赶了出去。 东家跑一趟，聊个十来分钟，西家跑一趟，再聊个几分钟。 总之一天下来，他就没有闲着。 初一拜同族的长辈，到了大年初二，就要去外公外婆家。 与表兄弟们相约好时间，提着礼物，一家人一起，算是来个大聚餐。 接下来的时间，每天都是走不完的亲戚。 这个时候，只要走在路上，总会遇到一些酒鬼。 骑个自行车，东倒西歪，要么就是走一路摔一路，跟个傻子一样，一路骂骂咧咧的回家。 这种情况，一直可以持续好几天，直到把自家亲戚走完，方才结束。 方涛走亲戚不同。 这一次他陪同父母一起，每去一家，都要递上请贴，告知这些亲戚们，自己大年初六要结婚了。 按照村里的习俗，请贴不用写，直接给个红纸，就算是意思到了。 但是这次方涛不一样。 因为老爹发现他毛笔字漂亮，根本没打算放过他。 所以，他递出去的请贴，全都规规矩矩地写上原因，题上双方的名字。 一边走亲戚，还一边准备结婚所需要的东西。 直到大年初五，也就是结婚的前一天晚上，把方卫国请到家里来，再找同村的一些人，一起摆几桌，由支客安排明天的事宜。 这一天晚上，也称之为起媒酒。 支客相当于现在的司仪，不管是红白喜事，都会有这些人的身影。 他们对这些风俗，了解的非常清楚。 往往一瓶酒几包烟，就可以请对方帮忙两三天。 像刘家生的父亲，就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支客人。 手里没钱，却极好面子，对各种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要不然，当初方涛买青砖，他也不会跟着插上一脚了。 就连这次过年，自己的父亲买猪肉，都有他的影子。 “涛子，去屋里，给媒人敬个酒，等会我来告诉你们，明天早上要准备些啥。” “还有明天早上扛旗的人，撒喜糖的，都过来一下，我跟你们讲一下流程。” 刘先富仿佛这里的主人一般，开始安排了起来。 这一天，向来沉稳的方涛，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这种流程，他明明都经历过一次，却还是有心脏砰砰乱跳的感觉。 一紧张，就多喝了两杯。 以至于，刘先富给他安排的时候，他还摇摇晃晃的，嘴里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呢。 这一次可把旁边的几个年轻乐得不轻。 “涛子平时挺能喝的，这怎么还醉了？ 这明天还要挨桌敬酒呢，到时候还不得喝趴下啊？ 这喝趴下还咋入洞房？” 刘先富摆摆手，一点也没在意，笑着说道：“没事，明天他不喝酒。” “不喝酒哪能行？我都担心他不喝酒，明天没有胆量洞房。”有人跟着开起了玩笑。 方天也跟着跳了出来，一脸好奇地说道：“我可是记得，明天新郎要一桌桌的敬酒，他不喝咋能行？难不成让我嫂子喝？ 刘先富瞪了他一眼：“乱说，谁也不能喝，明天把他的酒给换了，换成水，喝水还会醉人？” 方天仿佛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一样。 别说他了，旁边的几个小年轻，就没有一个不惊讶的。 仿佛破案了一样。 怪不得别人的婚礼上，那些新郎平时一个个都喝不了几杯，结婚当天却是海量。 原来诀窍都在这里呢。 见这些小年轻仿佛第一次听说，一脸惊讶的样子，刘先富有些小得意。 继续说道：“还有，明天迎亲的时候，你们几个都跟着对吧？” 方天等人，一个个点头。 “去的时候，都注意一下，莲花村那边的人可不好惹，到时候……” 刘先富话还没说完，方涛已经开口了。 “这个没事，明天他们不会太过分。” “为啥？”刘先富愣了一下，看向了有些醉醺醺的方涛。 “没有为啥，明天他们肯定不会闹得太过分就是了。” 刘先富没有再问，继续安排了起来。 不管是所走的路线，还是人员的分工，他都给安排得清清楚楚。 这一天晚上，就连抬轿子的，吹喇叭的，也全都到了位。 就等着第二天一早，天一亮，他们就要出发。 方涛这边安排得妥妥当当，另一边，苏宝刚家，也在上演着的热闹的一幕。 苏小雅的母亲，正跟她讲述着婆媳的相处之道呢。 “小雅，嫁过去之后一定要记得，他们家就一个儿子，以后啥东西都是你们的。 所以，咱们有些事情，能忍就忍一下，没必要去争，知道不？” 苏小雅有些好笑，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喜服，一边说道：“知道了娘，我晓得！” “当然，也不能啥事都忍，你这孩子，平时就是太老实，娘就怕你到了那边吃大亏。 现在那方涛还看不出来有啥问题，真要以后乱来，咱们也不怕他。 反正咱们离得近，你随时可以回来。” 这话一出，旁边的杨家兴突然笑了起来。 “娘，哪有你这样的，我姐还没嫁过去呢，这就开始说些不吉利的话了？ 她以后嫁到那边，就是那边的人了，有啥事也是他们内部解决。” 哟呵！ 杨秀莲扭头看向了自己的儿子，乐呵呵地说道：“咋了？我教女儿，你在这里瞎嘀咕啥？ 就因为对方给你找了个好工作，你这胳膊肘子就开始往外拐了是吧？” 还别说，一向老实的杨家兴，自从上了班之后，这性格都变得外向了。 以前跟人说个话都不敢盯着别人的眼睛长时间看，仿佛很自卑一样。 现在不一样了，开起玩笑来，一套一套的。 完全不像是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样子。 这种变化，苏宝刚夫妇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所以，他们打心眼里感谢方涛，对这个女婿也是满意至极。 “小雅，别听你娘的，嫁到那边，咱们就好好过日子，以后隔不久就回来一趟。” 苏宝刚也跟着讲解了起来。 “人家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可不能这么想。 你就想着，以后自己有就有两个家了，不管是婆家还是娘家，都是你家。” 噗哧！ 苏小雅被对方的话语给逗笑了。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以前可没发现过。 有时候，这人的生活好了，手里有了钱，说话的方式都会发生着巨大的改变。 苏宝刚和他的儿子杨家兴，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