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巫山云”的意志

电子表上的时间是00：09。 扫荡完毕，是时候去接人了。 路明非在钢铁丛林中穿行，犹如矫捷的猎豹，自一座楼顶跃向另一座楼顶。 这个城市的某些区域是有夜生活的，路明非没有自己的座驾，如果他选择在地面上高速移动，那么势必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楼顶则不然，在普遍的光污染之下，天空属于视野盲区，人们连星星的亮光都看不见，那就更看不见身着黑衣的路明非了。 由于是直线前进，路明非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抵达了苏晓樯家的别墅。 “神之手·钢链手指！” 墙壁上出现了一道狭长的拉链，路明非如入无人之境，轻车熟路地越过诸多摄像头和安保人员，直抵苏晓樯的卧室…… 呃，路明非进来的可能不是时候。 苏晓樯正在对着镜子换衣服，一手拿着短裤，一手拿着短裙，神色纠结。 此时的她正穿着AgentProvocateur的丝绸内衣，搭配着骨肉匀亭的身材，优雅中又不失性感。 波纹气功所附带的美容养颜效果，使她的皮肤愈发紧致玲珑，白皙中透出淡淡的红霞。 光滑的脊背，柔软的腰肢……少女的身材呈现出完美的流线型，趋近于黄金比例，让路明非有一种看到了美人鱼公主的错觉。 这具胴体像是博物馆里的珍藏品，超越美色的概念，直抵艺术的领域。 路明非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人体在美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反而会让人生不出邪念、只顾得上欣赏和赞叹。 偷窥行为总归是不太好，虽然路明非不是有意的。 “咳咳” 出于尊重，路明非转过身，背对着美丽的少女，用咳嗽声提示对方：自己已经来了。 苏晓樯这才注意到路明非的存在，连忙穿上裙子和上衣，面色羞红地看着路明非的背影。 “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 “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巫山神女。” 路明非转过身，和苏晓樯四目相对，嘴角含着笑意。 “是在夸我好看么？”少女的眼里含着秋波，羞涩和喜悦交织在一起。 巫山神女，《山海经》中的赤帝之女，象征着美丽和圣洁，屈原为之作《山鬼》，宋玉为之作《神女赋》。 如今的路明非绝不是什么不解风情之人，既然看到了，那就大大方方地承认，堂堂正正地赞美。 用“巫山神女”来形容，倒也不是路明非故意要花言巧语，藉此讨女孩的欢心，而是因为他真的这么觉得。 与其说是形容，不如说是写实，今天的苏晓樯确实刷新了他对美女的认知。 “不然呢？”路明非反问。 随即他又发出轻叹：“今夜过后，“除却巫山不是云”呐。” “那不是挺好？”苏晓樯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本姑娘凭一己之力拉高你的审美标准，以后你就不会再被那些庸脂俗粉勾引啦！” “我总感觉你话里有话？”路明非狐疑，“不就是以前说了句陈雯雯更好看么？我承认我以前有眼无珠。” “我可没说噢，是你自己对号入座的！”苏晓樯冲着路明非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 …… 凌晨一点钟。 苏晓樯有些后悔没听路明非的建议。 她确实该穿长裤出来的。 在几十层楼高的位置，风很大，她要时刻用手扶着短裙，防止走光。 虽然没有外人在场，但架不住她自己会觉得害羞啊！ 今天的训练项目主要是心理素质方面的，路师傅在废弃的大楼之间连接上钢索，让苏晓樯站在悬空索上和自己对练。 波纹气功是很全面的能力，但弱点是必须保持稳定的呼吸节奏。一旦呼吸紊乱，体内的波纹就会难以为继，很容易导致其使用者出现生命危险。 因此必须要进行适应性训练，达到临危不乱的程度，才能出师。 苏晓樯有着正常人该有的本能反应，恐高、惧淹、怕痛……今天的训练项目就是要学会克服这些本能，让她能够适应各种艰难情况。 好在路明非真的很可靠，仿佛早就预见到这个局面，临行前坚持从她的衣架上拿了条运动裤，以备这个时候使用。 苏晓樯换回运动裤，开始了艰苦的训练。 几十层楼的位置，别说是站在晃动的悬空钢索上对练了，光是这個高度，都能让人一阵头晕。 苏晓樯的肾上腺素一下子就拉满了，心脏砰砰乱跳，勉强维持着波纹呼吸法，使脚下产生波纹的吸附力，而后走向钢索…… “啊啊啊啊————” 仅3秒，苏晓樯的呼吸就紊乱了，径直跌向地面。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 即便知道路明非会保证自己的安全，苏晓樯还是有一种魂魄离体的感觉…… “HandsofGod·StarPlatinum” “Theorld！tokiyotomare！” （读作：汉子睾，食堂泼辣酱，砸瓦鲁多！拖ki哟拖马耐！） （译作：神之手·白金之星·世界！时间停止！） 路明非在一瞬间覆写了白金之星，暂停了全宇宙的时间。 大到星河旋转，小到苍蝇扑翅……万物静止了，唯有路明非自己可以有五秒自由活动的时间。 他像是时间中的幽灵，在短暂的时间缝隙中支配着命运！ 原本坠落的苏晓樯，此刻悬停在半空中，惊惧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眼角的一滴眼泪欲落不落。 路明非将她重新抱回楼顶，而后解除了时间停止。 苏晓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有一种撞了鬼的感觉：难不成自己刚刚并没有动过？之前的一幕只是过于恐高所产生的幻觉？ 路明非这时候终于体会到Dio拿时停吓唬波鲁那雷夫时的感觉。（波波：我知道了！Dio，你的能力是搬运楼梯！） 明明可以用时停偷袭波鲁那雷夫，直接秒杀，但膨胀的Dio童心未泯，非要玩恶作剧，把波鲁那雷夫从楼梯上搬下去……实在是太屑了！ 有一说一，用这玩意儿吓唬人还挺好用的？ 路明非努力地将此类念头从脑子里清理出去，他可不想变成high过头的Dio那样，占尽优势还硬生生把自己浪输。 苏晓樯的进阶训练以这种形式开始了。 克服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它！在一次又一次的生死危机中不断地去经历……直至像吃饭喝水一样习惯、适应。 一个小时过去了，苏晓樯的进步很明显，能够靠自己的力量在钢索上停留一分钟以上了——这是以成百上千次的坠落为代价，硬生生逼出来的。 在日常生活中，路师傅对苏同学尽可能的温柔以待；唯独在训练这件事上，路师傅毫不手软，堪称严格到了极点。 “平时多流汗，遇到危险时才能活命。”这是路师傅的原话。 苏晓樯其实心里也憋着一股劲，她并不希望自己只能满足路明非的“最低要求”，她更希望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帮上路明非的忙。 经历成百上千次的坠落，她的脸色早就苍白如纸，但她始终没有发生“精神崩溃”，正是因为有着这样一股顽强的意志在支撑着她不断前进。 “要不要休息一下？”路明非询问。 “不了，我还能坚持！”苏晓樯牙关紧咬。 类似这样的对话，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 最终，考虑到苏晓樯的心理健康，路明非强制她结束了这一天的训练。 “练功这种事，是要长期坚持的，不必强求一时之快。”路明非掏出手帕，一边为近乎虚脱的苏晓樯擦去冷汗，一边对她进行心理疏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