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对叔叔家的调查

早上六点钟，苏晓樯还在睡梦状态。 像是感觉少了点什么，她忽然往旁边一摸，摸了个空。 “嗯？”苏晓樯突然睁眼，看向身侧，“什么时候走的？” …… 路明非刚刚从叔叔家出门。 他其实一夜未眠。 在苏晓樯的床上，他心思翻涌，难以入睡。 对于同床共枕，他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以至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和自己的女孩相处。 因而保持沉默，假装睡着。 直到后面苏晓樯抱着他睡着了，这种拘谨的感觉才开始逐渐消退。 在一开始，发生在背后的零距离拥抱，让他仿佛触电一般，身体突然一僵。 但渐渐地，他放松了下来。 苏晓樯的身体很软，很温暖，两人只隔着薄薄的T恤和睡衣，互相传递着体温……这种感觉让路明非很舒适。 他很享受这样的感觉，但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来贪图这样的温存。 天亮之前，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要去做，他要回叔叔家一趟，查明真相……以及露面打卡，避免他们发现自己半夜溜出去了。 李靖天和他讲了“路家的过去”，让他对自己的血统来源有了一定的认知，可也因此，同时让他对叔叔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叔叔名叫路谷城，和自己那个便宜老爹是兄弟，按理说应该也具备龙族血统才对。 但在叔叔家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路明非从未发现叔叔有异于常人的表现。不光是叔叔，路鸣泽也平平无奇，根本不像是有龙族血脉的样子。 也许叔叔他和自己一样，也在大隐隐于市？ 抱着这样的怀疑，路明非潜回叔叔家，趁着叔叔熟睡，使用偷偷读取其记忆…… 这一下有了不得了的发现。 好家伙，叔叔竟然只是爷爷的养子，和自己的老爹路麟城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爷爷和亲爹从未让叔叔了解龙族方面的事情。 混血种隐藏在人类社会，在不动用能力的时候，表现和普通人类无异，顶多是智商、体力方面看起来比较出色。 有意隐瞒之下，哪怕是身为混血种的家人，都很难了解到与龙族有关信息。 （比如楚天骄和老婆孩子） 细想之下，叔叔不知道老爹的事也很正常。 就是不知道，身为混血种的老爹，以及尚无法确认是否为混血种的老妈，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总不至于真像他们说的那样，是什么考古学家吧？就算到处考古发掘，他们挖的多半也是龙族的遗迹吧？ 由于没有办法取得联系，路明非暂时不打算过多考虑父母的事，他相信将来会有见面的那一天。 活会见人，死会见尸，再不济也可以调查到死因，或者生前活动记录。 虽然怀疑父母多半出了问题，但毕竟还没到揭晓真相的那一天，路明非选择保持乐观的心态。 倘若有一天，『热情』组织的触角能够遍布全世界，那么路明非自然有能力查清这些事情。 眼下缺乏线索，不是大海捞针的时候，急也急不来，路明非只能把心态先放稳。 吃完早饭，在叔叔婶婶面前“打卡”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正值周日，路明非以出去打球，和朋友吃饭为由，说今天回家可能会比较晚，让他们不要担心。 叔叔表示理解的同时，还偷偷地挤眉弄眼，趁婶婶不在掏出藏在灯座里的私房钱，问路明非缺不缺零花钱，别在同学面前丢了面子。 叔叔说他没啥本事，支援路明非个三五百还是没问题的……实在不行他再想办法找老朋友借点，叔叔一把老骨头了丢人无所谓，你是小年轻还是要注重個人形象的。 路明非婉言拒绝，他目前不缺钱，叔叔藏点私房钱也不容易，看起来甚至都是些小票……祸害叔叔大可不必。 真要钱，也是他路明非堂堂正正地找婶婶要，毕竟这么多年家庭财政大权是婶婶在掌握，并且路明非父母的打款也都在对方手里。 路明非如果坚持想把那笔钱要回来，只要他愿意把话讲清楚，婶婶其实没有理由能拒绝。 想算账是能算清楚的，婶婶在路明非身上一共花了多少钱，路明非有一个大致数字。 只要他把账面拿给婶婶看，婶婶开心也好，不开心也罢，终究没有理由不给钱。 可付出的亲情、监护责任这些东西没有办法用钱衡量，人和人的关系从来都不只是简单的金钱关系——即便世人的思想都在往“金钱至上”、“金钱可以兑换一切”的方向滑落。 【注：这里盲猜有人要杠。朝夕相处那么多年，就是养条狗都有感情了。】 如果路明非觉得金钱至上，那么对他不闻不问的父母就是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 毕竟给钱，直接拿金钱兑换亲情，甚至在这种思路下爱情、友情也都能拿钱来兑换……换言之当金钱大到一定数额，这些感情同样也都是可以出卖和背叛的。 给你一个亿，让你杀光自己的全家，你做么？ 或许有人做，古代帝王家，皇子夺嫡，骨肉相残；乃至当代，为了谋夺遗产和骗取保险金，东洋某国常有妻子谋杀丈夫藏尸冰箱…… 路明非在jojo世界渡过百年，早已见惯了人间冷暖，也明白一个道理，钱不能和感情划等号，他遇到任何事，第一反应也不是钱的问题。 他的朋友，史比特瓦根，为了帮他找那六支“箭”，不知道在茫茫沙漠里耗费了多少亿美金，可对方对于花了多少钱从来都不提一句，几十年如一日地默默投入。 路明非也从未过问钱多钱少的问题，只是劝对方量力而行，不必勉强。 说真的，路明非不在乎父母能给自己多少钱，他更希望有一个正常的家庭，更希望父母能给自己多一些陪伴。 对于婶婶，路明非不倾向于把她视作自己的保姆——哪怕她人品差、素质低，她也是有人格尊严的。监狱里的死刑犯都有人格尊严，更何况是婶婶呢？ 婶婶最嫉妒妈妈什么，路明非当然清楚。 妈妈确实比婶婶处处优秀，长的漂亮还有才华，气质上更是碾压，同时还有钱。 婶婶是街头最常见的大婶、黄脸婆，要颜值没颜值，要涵养没涵养，而且没钱。 但这些都不是最最主要的，婶婶最嫉妒妈妈，或者说路明非一家的，不是因为这些东西，而是因为两家的相处方式。 按照婶婶的思路，你们在外面耍威风、装模作样也就算了，在自家人面前也这样？摆谱给谁看？ 自己虽然各方面都不优秀，但好歹也是嫁到你们老路家来了，伱们这样，搞得我是最不像人的那个？ 那你家路谷城别把我娶进门啊？ 婶婶一直希望的，都只是被路麟城夫妇以平等的姿态对待啊。 但路明非觉得从父母的角度，父母也没什么错，他们本来就是那个那样的，没有针对婶婶的意思。 只不过他们没有“和光同尘”、表现出平凡的姿态，所以会显得在婶婶面前高高在上。 说到底还是误解。 这类家庭矛盾不光是路明非家里的特有的，遍及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是常见现象。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所谓“圆满家庭”，不知道在世界上能占百分之多少？ 大部分家庭，都只是凑合过而已。 路明非并不奢求什么“完美家庭”，也不会用什么“贤妻良母”的标准来要求婶婶，更不会奢求婶婶对他“视如己出”。 拿对直系亲属的标准来要求旁系亲属，本就不合理，他住在婶婶家，注定得不到“宝贝儿子”一样的待遇。 同时，婶婶也不是他父母拿钱雇来干活的保姆。 “有钱，有钱了不起啊！” 这是婶婶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怕别人拿钱侮辱她的人格尊严。 至少在这一个方面，路明非能够对婶婶的观点表示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