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道别过去

走过八号女生宿舍楼，左手边就是三食堂了，右手边是露天排球场，继续前走就是学校西门，西门商业街出去有个农场，再往前会经过邮科院某个研究所，最后会去到徐家棚生活区。 绕过三食堂往东应该是体育馆方向，以及化院大楼，不待再推敲各处所在，进了三食堂。 把自己的卡刷一下，显示余额5.5，刷道长的卡，显示余额214。暗呸一声：“狗大户。”以前没留意，看来暑假两个月补贴照发。 先刷卡要了两个大肉包，一边吃一边寻了个窗口把饭盒递进去要了份牛肉汤粉，吃饱喝足了才又刷了四个大肉包和一盒白粥回去。 匆匆上楼与几个同学擦肩而过，上得四楼来走道里静悄悄，左右宿舍关门闭户好似人去楼空。 进门只余道长正襟危坐桌前等待投喂，丁一把东西往其桌上一放，打趣道：“嗟，来食！”转身薅起床单和床脚揉成一团疑是昨天穿过的短袖，又把洗衣粉和饭盒往桶里一放，拧着去了洗衣房。 再回来道长还在一边戴着耳机听收音机，一边细嚼慢咽。晾好衣物，点上仅剩的红金龙，吸了几口，伸手摘下道长一边耳塞问道：“不上课？” 道人斜眼轻哼，翘着手指送一口粥道：“没意思。” 丁一略一思索又问：“试教过了？” 道人矜持一笑不语。 再问：“一中？” 道人莞尔一笑，志得意满补充：“浠水一中。” 丁一故作失望道：“不是华附一中吗？”道人破防：“滚。” 丁一伸指敲敲桌子戏虐：“年轻人当思进取，勇猛精进，日日进益，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汝固步自封小富即安是要不得滴！” 道人气急：“汝个学渣，不当人子！”起身拧起书袋，收拾东西欲走。丁一一把按住收音机道：“好好上课，借我听听，帮你洗碗！”道人愤然出门。 房间里安静下来，洗过碗，扫了地，带上耳机，打开收音机，可是把调频扭了个遍，不得要领，倒是确认了今天是一九九八年九月十五日星期二，也间接证明了班长腕表走时不差。 调到音乐台，拔掉耳机让音乐外放，坐到自己桌前翻找。桌面靠墙列着的一排书籍落了明显的一层灰，一本本翻看了下，都差不多是崭新的内页，不由会心一笑。拉开抽屉，映入眼帘的是一本《金庸传》，已毛了边，下面是厚厚一叠页脚有学校名称的论文稿纸。 第一叠第一页写着几行标题，第一行是：草木灰制皂的几点心得。 第二行是：从一个奇怪现象谈开去。 第三行是：一种就地取材简易制备火碱的新方法。 第四行是：浅论三农建设。 第五行是：也论三提五统。 往后翻，没了。忍不住噗嗤一笑，这大抵是自己当初的毕业论文选题了。 把第一页撕下来，揉成一团扔了，再看下面一本，嗯，这本貌似写满了字。 第一页第一行中间写着剑海情仇四个大字，第二行写着故事梗慨，后面是文字段落，扫了一眼，大致描述如下： 江湖似乎恒古以来就是一个不安宁的是非之地，武林群豪为了金钱、权力、美人和秘笈，绞尽脑汁，各出机杼，不知上演了多少幕让人惊心动魄、荡气回肠的精彩故事。 …… 名门正派，生财有道；邪魔外教，发家有方。天下熙攘，利来利往…… 一页看完，丁一意犹未尽，翻下一页字迹潦草且涂改的面目全非，再往下翻是章节目录，粗粗看了眼，大概二三十章。 翻过章节目录，第一页正文页眉上面寥寥数言：友情提示，小心传阅，如有破损，罚款十元。丁一呸了一声，随手把下面厚厚一摞翻了翻，看着那有如鸡爪画般的有字天书，暗忖道：这也得亏是自己亲来，旁人谁看得懂！ 稿纸下面还有一个硬塑笔记本，打开看了看，乐了，俨然又是一篇，这个若是不回来看还真是忘了！ 扉页竖排四个字，痴人说梦！ 第二页页眉写着：中篇创作计划。页面文字被涂改的面目全非，不外乎是一些弱智的情节构思和章节设置。 实在辨认不清，遂翻下一页，开头写着序言——惊梦，下面开头几段文字还算清晰，再往后开始潦草，往后翻翻愈加潦草，翻到文末，略一沉思，提笔在空白处写到：不务正业，幼稚肤浅。二逼丁一，拜拜啦您！ 拿过垃圾篓，把这些全部细细撕碎扔了，起身躺到祥子铺上闭眼细细思索，只觉诸事纷纷，有焦虑担忧，有喜乐哀愁。 良久，收音机一首《征服》传来打断思绪，静静听完，换台，是一首《相约1998》，听了听，只觉时不我待。啪的按停，甩门而去，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