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事不可言

次日一早锻炼回来，小心翼翼打开门，又蹑手蹑脚进去，却见女人已经穿着整齐，正坐在桌前一脸嘲讽地盯着自己，来了句：“看你那猥琐样，见不得人吗？” 丁一直起身没好气道：“要吃早餐吗，我去做！” “不吃了，我赶时间，要不是等你我都走了！”女人起身，提起袋子。 “啊，要不要我送你，可以快一点！” “我去离婚，不是去结婚，你送什么送，有病啊你！” 丁一好生无语，女人走到门口又停下：“去，帮我探着点，别让我撞上霉头！” “我可不做那猥琐事，见不得人啊！”丁一一动不动。 “好啦，刚才姐姐逗你呢，知道你怕吵醒我。可是有人不识趣，好似怕我爽约，假惺惺打电话问候。我就算是个女人，也不像他做那反反复复的事！” 把门放哨送走女人，回屋捏着手机长吁短哼，差点把按键扣下来也没编辑好一句话，看时间已是饷午，去了菜场，竟然电脑都没开。 正在厨房洗切时听见短信提示音，点开看了眼又去打开屋门，看女人换了套清纯短裙，手提袋换成了单肩包，妆容精致，一脸浅笑，风姿妖娆。心中着实矛盾，掩住门，问道：“你都回家了，又上来干嘛！” “你吃干抹尽不认人是吧！挡着门要我回去受气吗？”女人一把推开，施施然进来，又道：“借你这地方躲一阵，等我爸那气消解点了，你请我来看我来不来！”说着把包往桌上一放，正待坐下，扫了一眼厨房，转进去打量一下出来道：“你倒是有心，又何必搞这种姿态！”语带讥诮却又笑靥如花。 丁一欲言又止，自去厨房忙碌。女人哼了一声，又一脸傲娇道：“我还真是饿了，早餐都没吃，正好等个现成的！” “别自作多情啊，你当这些是给你准备的，我都是买一次，处理好放冰箱管一周的。”丁一嘟囔着把切洗好的菜品一一收起，下锅煮了两碗面条端出来，冲桌上一放道：“只有面条，爱吃不吃！” “你真做得出来，我上你这好歹也算客吧，你有菜不炒就给我上面条？”女人噘嘴表示不满。 “我不也吃面吗，能抵饿就行。”丁一自顾自扒过来一碗开吃。 女人也扒拉过一碗，挑了几口叹口气道：“往后上班可没那么自在了！” “怎么讲？”丁一吃面和汤，随口一问。 “我中专毕业后本来在供销社做会计，认识他后设法把我调到车辆厂，怀娃娃后又早早帮我爸妈办了内退，后来企业改制，他又把我弄进集团上班。说是上班我倒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今儿个既然离了，往后我可不得好好上班，难道还去蹭他面子！以后上班就像这面条，不好挑三拣四。”女人边吃边娓娓道来，既显轻松，又带离愁，让人好不膈应。 “吃个面你还吃出了感悟，不是你叫饿吗。那啥，他不是给你留后路了吗，你就等上一两年，我肯定他把你寻回去！”丁一没好气回应一句。 “你放什么臭狗屁！”女人筷子一顿，柳眉倒竖，却又扑哧一笑：“你下的这面味道还不赖，算你一样本事，归你洗碗，我去躺会。” “凭什么！” “凭什么，你一大男人不出去上班挣钱，成天窝家里不就是指望别人养吗！姐姐养你，我妹子你就少打主意，她前程远大，你高攀不上的！”女人起身，裙摆微摇，欲去补觉。 “有你这么侮辱人的么，我就今天没工作，这不赶上事了吗！”丁一忿忿不平。 “你蒙谁呢，就你那破车搁那里十天就有十一天没挪窝，灰都落一指了！”女人甩过一句，径直入内。 洗了锅碗又收拾好厨房，心里乱糟糟。野望这玩意呀如同野草，但凡有土壤，它就落地生根，一望无涯！又去阳台拿了拖桶抹布，一寸一寸细心打扫，寻思如何善了。 “我可万万没想到，看你这架势，当真是居家一宝，难不成我还捡了个漏？”女人挂着个耳机凑过来，一脸闲适。 丁一懒得搭理，自顾自忙活，心底默唱暗想：一切美好，都是昨日沉醉，淡淡苦涩，才是今天滋味！可我就算无惧无畏无怨无悔，又如何从容面对芳心似水？好你个汪汪姐，搅坏了我的道心，还这般牙尖嘴利！ “你这忙乎的挺有节奏啊，给你配个乐！”女人调笑，拔下耳机外放。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 丁一一颤，起身瞄了瞄女人手上的播放器，问道：“哪来的？” “你想要，可不能送给你，我妹的。” “你想多了，她自己不带去听留给你？” “我怎么知道，听腻了呗，翻来覆去就几首歌。我今天去她衣柜找这套衣服翻出来的，一破机，藏得倒好。你不有电脑吗，帮我找几首！” 丁一默然。 “去呀，我帮你拖！”女人塞过播放器，抢过拖把催促。 丁一把桌上手机拿过来，点开短信，递过去道：“你先看看这个，看完你还想要我再帮你找。” 女人莫名其妙地接过，看了一眼面露惊疑，再往下看面色渐白，又由白转红，似惊慌又似羞耻，变幻莫测，叹为观止。突然把手机一扔，蹦上来掐住丁一脖子，咆哮：“你！好！不！是！人！”咬牙切齿，一字一句。 丁一一言不发，任她掐着，屏息静气，心底默念：此事终须快刀斩乱麻，看我造化了！ 女人终究是松开了手，只觉浑身无力，瘫坐在地，珠泪轻弹，哀声道：“你可真有本事，和那姓包的一样，不是东西！” 丁一不敢接言，矮身下来，欲待安抚。 女人拨开，仰头质问，梨花带雨，凄切无比：“你骗到了我妹子，又何苦招惹我呢？” “我舍不得！”丁一老实回答。 “你舍不得什么，谁个要你舍不得！”女人嘶吼，举拳乱打。 “是我自己舍不得，是我乘人之危，是我得陇望蜀，你就说怎么办吧！”丁一豁出去了，请求判决。 “怎么办，咱俩这事你要敢透露一句，我死给你看！”女人一把推倒丁一，起身拿了东西，头也不回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