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七月的凉

回到他与花见月相遇前，在换鞋处和岸田义行的对话—— “不去轻文部看一看吗？” “Line群没有通知。” “每周去一次，至少打一下卡什么的……不然你加入轻文部的目的是什么？” “好问题，我当初为什么要加入轻文部？” 如果真是因为轻文部前任部长长相漂亮才加入，他现在应该天天待在钢琴教室听花见月弹琴；或者已经被雪待宫唯迷得神魂颠倒，甚至从东京塔上一跃而下。 说是文艺少女，古典文学部同样有长相还不错的女生，甚至给他写过情书，他当时也未曾给过回复。 夏目枫透过电车车窗，看着夜幕下连成细线的雨点，对自己的过去刨根问底。 或许，他的确是有想要讲故事的表达欲，才加入的轻文部。 [花见：随意。] 得到准许，夏目枫关了手机，回到出租屋后，打开电脑，再没有思路阻隔，一口气写到深夜。 女主角的设定，并不完全按照花见月的经历。 色盲症、绘画与漫画、轻小说与钢琴。 和男主角一起去看烟花，感叹一句烟花漂亮…… 当关了电脑，去睡觉时，眼前又跳了系统提示。 【获得技能-写作Lv.2】 秋日的雨总是来得突然，去得不舍，犹犹豫豫地留恋人间。 夏目枫撑着伞，带着准备好的习题，去铃木家做家教。 院里的枫树被雨滴拍打着，洗去了叶上的灰尘，比晴天时还要红上几分。 “打扰了。” “是夏目桑啊，欢迎~阿香，你的夏目老师来了。” “嗨——阿枫老师好！” 应该也是下雨的原因，铃木香的母亲没有外出，在家里带着小铃木香大扫除。 他开门时，母女二人都把头发挽起团子，撸起袖子，露出白嫩瘦弱的手臂。 铃木母亲在拖地，铃木香把抹布当手绢玩。 “阿香！不准喊夏目老师名字。” “嗨嗨——” 夏目枫拿走铃木香的抹布，帮她们擦窗。 铃木香又去洗漱台拿了一块，趴在窗前和他说悄悄话，“阿枫阿枫，咱知道明日老师的名字了。” “嗯？” “明日老师叫阿凉，七月的凉。” 竟然真是同一个人？ 夏目枫想到冰箱纸箱——现在已经成为了明日凉去便利店的固定伪装，又想到长筒毛衣和兜帽墨镜，很难联想到铃木香给他弹过那些明日凉教她的钢琴曲上。 “七月的凉是什么意思？” “咱也不知道……明日老师是这样跟咱讲的，咱也就这样跟阿枫讲了。” “为什么不喊阿凉老师？”夏目枫觉得她区别对待。 “妈妈教咱，不能喊老师的名字。”铃木香扬着人畜无害的小脸，眼睛狡黠。 夏目枫忍不住，朝她额头敲了两下。 但越是这样，小铃木香便笑得越开心，觉得自己赢了。 擦完了窗，两人去了二楼书房，夏目枫给铃木香读英语单词，让她跟着拼读。 铃木母亲洗了苹果，削皮切好，端到他们面前，在旁边看了一会，确认铃木香在认真学习后，安心下了楼。 “呐呐，阿枫。”听到铃木母亲下楼的脚步声，铃木香一秒也不多读地放下了课本。 “blackboard，black——board。”夏目枫不理她，接着读下一个单词，让她赶快跟上。 “明日老师下周末要去参加竞赛会了，咱们一起去看吧？” “bathroom，bath——room。”两人完全各说各的。 “钢琴竞赛会诶~！要穿很漂亮的礼服，穿漂亮礼服的明日老师，阿枫一定会喜欢上的。” “bedroom……” 夏目枫一边听着铃木香喋喋不休，一边把一整单元的单词读完，然后抽查。 “这个怎么读？” “bathroom！”铃木香答得很快，看上去是早有准备。 夏目枫又合上书，问她，“黑板怎么拼读？” “犯规！学校老师都还没有让我们背到这里。”明明已经自己偷学了，还是被夏目枫问住，铃木香很生气。 “钢琴竞赛会，时间和地点知道吗？”夏目枫为了哄她，接话问。 “周日上午，NHK音乐厅，咱都问好了。”铃木香马上由阴转晴，“阿枫会陪我一起去的吧？” “会不会呢……”夏目枫面露难色，佯装思考。 铃木香满眼期冀。 铃木夫妇下周有事，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去，早已经提前拜托了夏目枫。 但铃木香本人现在却不知道，一直蒙在鼓里。 “阿枫带咱去看竞赛会，咱给阿枫买蛋糕吃。” “今天多做二十道题。”夏目枫谈条件。 “太多了！十道！” “那就十道，你做得好，我就带你去。” “好！” 课后习题，小铃木香全对。 由此总结，即时反馈能让教学事半功倍，即使再调皮的学生，用对教学方式，一样能够收效斐然。 夏目枫对自己的教学结果相当满意，又总想到花见月，想到轻文部的小黑板和白色粉笔。 旧的粉笔盒里还有两根，新粉笔还完全没动过，花见月本人却不再去了。 那当时为什么要拿那盒新粉笔？ 到了晚上，他在Line上问。 [花见：夏目同学原来是这种只考虑自己，自私自利的人，果然无可救药。] 花见月如此回答—— [花见：我退出轻文部，不代表整个社团就此解散，我用完了粉笔，自然要补上。] 周一，夏目枫把短篇大纲打印出来，带到学校，在放学后去钢琴教室给了花见月。 这一次却没再得到花见老师的任何指点，只是点头让他去写。 随后的一周，校舍去往社团楼的长廊，再没了从钢琴教室传出的悠扬琴声。 夏目枫仿佛回归了他所向往的没有剧本系统时的日常，上课打工，晚上写一段小说，看书睡觉。 10月15日，又是一周周日，到了钢琴竞赛会的日子。 夏目枫清晨洗漱，换好衣服，去铃木家找铃木香。 小女孩已经迫不及待地早早站在一户建庭院的石子小路上，第一时间朝他远远招手。 两人一起坐上去涩谷NHK音乐厅的电车。 夏目枫坐在电车上，突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 [夏目：花见同学什么时候参加钢琴竞赛会？] [花见：今天。] [夏目：NHK音乐厅？] [花见：雪待宫告诉你的？] [夏目：不是。] 交流到此终止。 夏目枫收起手机，闭上了眼。 或许他也需要一个冰箱字样的纸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