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燕雀初笼

燕国边境、燕尾城郊、甘尾村 “沈大爷！我先走了啊！” 身着粗布汗衫的少年，将锄头放在泥屋墙头，用衣袖擦了擦头上的汗，平凡的脸庞嘴角一咧，笑着挥手走出了菜园 泥屋门口坐着的老头放下烟袋，一吧嗒嘴，有些不太高兴的叫住了少年 “南小子！这么急着回家作甚？别忘拿着门口的的背篓，可别说老夫我让你干白活！” 少年回过头看着沈姓老者，呲牙嘿嘿一笑，随后也没有客气的背起背篓 “嘿嘿~多谢沈爷爷~” 沈姓老头看着少年背起背篓，满意的甩了甩手，随后靠在椅背上闭起眼嘬起旱烟 少年见此笑着微微摇头，很快的出了院门，像是急着回家一般 少年腿脚极快，没多久便是回到了家门口，推开大小不一的木板钉起来的院门，便看到一名三岁女童，和一名七岁少女的目光瞬间集中过来 “哥哥！” 三岁女童见了少年，一边不停的叫着哥哥，一边扑进少年的怀中 少年看着怀中的女童没有乱动，而是宠溺用满是灰尘的手，刮了下女童的小小鼻尖，随后便是宠溺的开口 “花儿~哥哥身上脏，等哥哥洗干净再和你玩好不好~” 怀中女童听了少年的话，竟耍起脾气像拨浪鼓一般连连摇头，怀中的小脑袋扎的更紧了些，奶声奶气的呢喃着 “哥哥才不脏呢~！” 少年看着怀中女童，无奈笑着摇头，只能满脸请求帮忙的模样，看向一旁捂嘴偷笑的少女 少女看着少年有些疲惫，还背着一个大背篓，便收起笑容走到女童身边，蹲下后轻摸女童的小脑瓜儿，温柔的开口 “花儿~哥哥才从沈爷爷家回来一定很累，让哥哥歇一会好不好？” 听了少女的话，女童扎进少年怀中的头慢慢抬起，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少年，虽然有些不舍，但竟没有继续闹脾气，主动松开了少年，插着腰撅起嘴用小手指着少年 “等哥哥不累要和花儿玩哦！” 少年看着花儿认真又可人的脸，丝毫生不起拒绝之心，只得无奈点头“嗯~！吃过晚饭就陪花儿玩~” 女童听见南十答应，便非常高兴的与少女跑开了 此时茅草泥屋中，走出一位脸上有着些许皱纹的妇人，身穿多缝补的粗布布衣，拿着一块白布巾走出木门 少年看到妇人便把背篓放下，随后嘴角一咧“娘，沈爷爷又给拿了些菜蔬，您看看今晚能不能加个菜~” 妇人用担心的眼神看着少年，把手中的白布巾放在井边木盆，随后叹了口气 “唉~又让沈叔破费，先洗洗吧，看你脏的，你爹一会就从地里回来，洗完咱们就开饭” 少年一听便笑着点头，走向井边，拿起白布巾开始洗着污尘 傍晚 少年一家围在院中木桌，木桌上的陶碗盘，也是装满粗粮馒头与清淡炒菜 坐在一旁与少年有八分相像中年男人，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笑着开口 “小十，和沈叔学功夫学的怎么样了？” 少年咽下一口粗粮馒头，有些疑惑的看着中年男人“还行..怎么？爹遇到麻烦了？” 中年男人笑着摇了摇头“爹能有什么麻烦，爹听说燕尾城最近要武试..” 啪！ 还没等男人说完，妇人便重重的将筷子拍在桌上，怒瞪少年的父亲 “南九！那什么武试！定是什么舞枪弄棒的危险地方，你让小十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只见妇人这一拍，桌上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少女和女童也是极怕妇人，连忙放下手中的粗食，向着南十身旁凑了凑，南十见此也是放下了手中粗食，微笑摸着女童的头 南九见此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后脑，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孩子他娘，最近咱家也是缓过来不少，有沈叔帮衬，咱们家也是没那么紧巴了，但小十还年轻，而且和沈叔学了近十年武艺，上个月我去问了沈叔，沈叔说小十学了他八成的武艺，寻常五七人近不得身..” 又是没等南九说完，妇人便打断了他“五七人不近身就要我儿出去涉险！？” 南九见此连连轻声安抚妇人“孩儿他娘，你想想，小十有这呢一身武艺，怎么也该出去外边见识见识，总不能像你我一样，一辈子就窝在这小山村对不对？而且万一有幸做上一官半职，咱们家或许还有可能过上几天富人生活，就算没有，以小十这身武艺，在外边不也是吃香喝辣，不比在家里和老爹种地强不是~” 妇人虽有些被中年男人说动，但亲子远游之痛还是让她难以抉择 少年见妇人纠结的面容，笑着起身握住妇人的手“娘，您要是不想我去，我不去便是~先吃饭吧，一会都凉了~” 妇人见此反握住少年的手，满眼慈爱的轻叹了口气“嗯，先吃饭..” 南九看着打圆场的儿子，嘴角也是忍不住的一扬，随后拍着自己的嘴 “对对！先吃饭吃完再说，都怪老爹我！在饭桌上说这些，呸呸，吃饭吃饭，嘿嘿..” 晚饭后，少年带着女童在屋前玩耍，少女就坐在门槛上，两手捧着脸颊，微笑看着少年和女童追跑 屋内的南九和妇人，坐在土炕之上，气氛有些紧张 不过没一会，没等南九想好说辞，妇人便先开了口“孩子他爹，那武试当真不会伤到十儿？” 南九见此，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妇人，半晌没有说话，随后只是叹一声气“唉..” 妇人本就紧盯南九面容，见此心中就已明白，武试可不是什么小打小闹，去的人最起码都有些武艺，跌打损伤自然在所难免 又沉默半晌，南九默然开口“孩子他娘，小花和小菊虽然还小，但我如今已是不惑之年，再怎么拼命，也只能种满家中这几亩地，进山打些小猎，虽然现在饿不到孩子们，但花儿和小菊总会长大，咱们家也没有什么嫁妆，总不能真把女儿们，嫁到那些年纪能和你我平辈的家中吧？” 妇人听了也是一阵叹气“那也不能让十儿去那十分危险的武试！” 南九见此挪了挪屁股，来到妇人身旁，慢慢握住妇人的手 “孩子他娘..其实也没有那么危险，小十他虽然年轻，但为人颇为机灵！不然也不会被沈叔青睐传授武艺不是？而且此次武试听说不止一场，除了官家还有城中的燕北镖局，也会在官家武试之后招募些镖客，以十儿的身手，就算得不到武试的前三，但进入镖局定没什么问题！” 妇人听南九一阵轻劝，仍是有些不愿的开口“镖局有危险吗？” 南九一听只能无奈的看着妇人“人在江湖哪有不危险的时候，但我相信小十定能从中周旋，斗的过那些江湖客化险为夷！” 看着南九自信的脸庞，妇人又是想了半天，直至天黑下来，少年带着女童和少女进了偏屋，刚要躺下准备睡觉时，却被南九单单叫住“小十，来一下” 少年见此摸了摸女童的头，让女童和少女先睡，随后和南九进了主屋，已经在铺床的少女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脸瞬间一白 在主屋的少年，看着满脸郑重的父母，也是明白了，父母定是同意自己去往燕尾城，参加这次武试，久久不点灯的南家，此夜却亮到月上枝头 第二天一早，南十的父母还有少女在门口送行 “十儿，这次出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在外边千万要小心！” 虽然昨夜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但少年的母亲还是紧皱眉头的一再嘱咐 而南十的父亲南九反而大笑，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小十！不用担心家里，尽管去闯！爹这身板再抗二十年不成问题！” 和父母不同，只见少女从腰间拿出一个编制的艾草手环，轻轻的戴在了少年手上，忍着泪不敢说出话，生怕一开口止不住泪花 少年笑着摸了摸少女的头，双臂一展抱住少女和父母 “放心吧~又不是去什么极恶之地，只要有机会我一定常回来！” 说着便放开双臂，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在家人的注目走出院门，忍着离别的伤感，迅速消失在一样不舍的三人眼中 少年仅仅背着一个布包，便准备出发，只是出发之前，少年想要去一次沈姓老者的家 “此次出行定要解决小妹们所需，不过还是先去找一下沈爷爷才好，他老人家武功精湛，年轻时定不少行走江湖，出发前要多多请教才是，对了..小花起的晚，没有和小花道别，估计又要大闹一场了吧~嘿嘿..” 随着少年所想，没过多久，少年便到了沈姓老者的家门口，刚推门而进的少年，便发现沈姓老者正坐在院中石桌，微笑着看向自己 少年见此也是明白，沈姓老者定是确定他会选择武试，才会提前在这里等待，但少年没有直说，还是似懂非懂的问了声“沈爷爷，您这是..？” 沈姓老者摇了摇头笑骂一句，拍了拍石桌“臭小子！过来坐下，和老夫还玩这套！你来找老夫做什么，你我都清楚，时间紧，你就坐下听！” 南十一听瞬间收起笑颜正坐在石凳上，老者见此满意点头 “南十小子！老夫这第一句，就是要告诉你，这江湖！人心险恶！无论到哪里！都要打起十分警惕，不要随意相信别人！不管做什么，只要不是为了自己，就不要出尽全力，最好还要留那么一两手！” 少年听了老者之言，重重点头称是，沈姓老者一摸胡须，从脚下拿出一个青色布包和一把短炳朴刀，把青色布包放在桌上一解，里边放着一把五寸短刀还有一黑一白两个小瓶，小瓶旁有些碎银 老者拿着短刀有些追忆“这柄短刃在我年轻时从不离身，也是多次救过我的命，你也要贴身放好！另外，白瓶中是止血散，黑瓶中是祛毒丸，十两碎银就留着路上做盘缠！还有老夫教你的圆月刀法，与这朴刀颇为相合，在外也要勤加练习不可懈怠！” 少年看着眼前这么多东西，刚要出言拒绝，只见老者再次开口 “南小子！你我不必客气，这些东西，老夫早就用不上了，如今你行走江湖，这些东西就赠与你，以备不时之需！” 南十一听，也没有再要拒绝，反而将一切收好，走到老者身旁行了一个拜师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