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凝清光水月洛神天,公孙兰独舞剑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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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人等又摆驾寿康宫,容宁等人伴驾前去,一众人等各自拜见一番,又是念祝词,又是说吉祥话,好不热闹。
丽皇贵妃生性喜静,不比众人爱热闹,只寿康宫之宴到底是自己一手操办,总归是要撑着的,便也人云亦云附和两句。
其中一众太妃太嫔或有献才献艺的,或有鼓掌道贺的,只丽皇贵妃素来同容宁亲近,便也拉着容宁坐在主位上攀谈,丽皇贵妃笑道:“今个儿是怎的了?我瞧着你面色红晕,遐想冥思,往日里定是瞧不见你如此的,往日里不是风雷迅疾便是同我一般伤春悲秋,哪里见喜庆的时候?”
容宁一时间觉得自己失态了,一时间从小翠手里拿出铜镜来,见自己面色绯红,一股软惜娇羞之态,不由得而出,容宁笑道:“皇贵妃娘娘说笑了,我原不在意这番热闹之景,只知华宴必散,盛极必衰的道理。只今个儿瞧见个有心人,舍得繁华落尽之时,再为这末世明灯丧钟,也算得上体面了。”
丽皇贵妃笑道:“得得得,都是明白人咱们自不必卖关子是了,只若能有人牵怀观念,便已然是幸事了,人死心伤魂不灭,到头来回首泪满眼。”
容宁见丽皇贵妃又想起了些许往事,便也忙岔开话题来笑道:“往事暗沉不可追,来日熹微之路亦难盼,只末世之下,人心不古,去者不可留,留者定不去,到底是由不得人的,只珍重握紧些便是了。”
丽皇贵妃便也点头笑道:“我这一把骨头不要紧,过不了几年就躺在棺材板子里戴着,听蛐蛐儿叫。”
只正悲戚着,倒是被慈禧轻拍了手笑道:“姐姐倒在这儿作甚,原是同宁儿聊呢,这丫头小小年纪就跟小大人儿似的,满宫里这么些人论美貌才干口齿,又有几个比得过的,姐姐少不免落了下风才是。”
容宁只忙起身行礼道:“太后娘娘谬赞,众星捧月,纵其光亮于北斗,其灿若比织女,纵万千星子合众自不比月华之光,更不比太阳之耀,嫔妾不过星斗之众一,岂敢比肩日月同辉?”
慈禧不由得笑了起来,忙用手安抚了容宁一番,笑道:“你倒是惯会油嘴滑舌的,哀家非得赏你个空心汤圆吃。”
容宁由不得笑了出来道:“太后娘娘赏的自然是天底下最金贵之物,那嫔妾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丽皇贵妃忙拍手笑道:“这空心汤圆纵是谁吃也轮不着宁儿吃,她若是吃了我们这些人便都该躺在板子了。”
皇帝皇后见此处热闹便也上赶着往前凑,只因那群太妃太嫔太过于无聊,各个年过半百,鹤发垂髫,垂垂老矣,整日里行礼问安,磕头谢恩,倒是无聊至极。
祺妃在一侧端而自持,不苟言笑更是无趣,吉嫔被几个太妃太嫔强捧,生拉硬拽的要给看手相看面相,珣嫔正疯狂垫补吃食,这都是二宴的时候了,珣嫔照样胡吃海喝一气。
曦月笑道:“祺妃娘娘这装束倒是画了花钿,倒真是美艳无双,难怪娘娘到底是大清朝独一份儿的恩宠,并非是通过八旗选秀进宫的,倒是直接进宫封嫔的。”
祺妃忙笑道:“不过是些前朝旧事,过眼烟云的事情罢了,我也早不在乎的了,我靠的美貌是家世,独不靠我自己,天恩浩荡,恩宠易失,到底是黄粱一梦,虚无缥缈之事。我自然不在乎的,今个儿到底是个大日子,自然是要收拾装点一番的。”
曦月只点点头笑道,一时间同治帝听了祺妃的一番话,顿觉容宁惯是多思多想,忧思忧虑,小性儿的人,又是吃醋拈酸的主儿,便一时间顿觉愧对容宁之情油然而生。【男女之爱,夫妻之情,若不以诚心论处,以主仆相称,何来爱之言】
只皇帝蹭地似的往容宁身边挤,起初容宁便是不悦,如今还不知收敛,更怒了三分便出言讽道:“小翠快去将这艾草叶子点上,我瞧着还未到谷雨倒是惊蛰了,什么虫豸都出来动换,快去熏熏别叮咬了诸位千金贵体。”
容宁又冷哼一声背过面,又双眸冷冷盯了同治帝片刻,但是让生望而生畏,逡巡而不敢向前,皇后更尬住了两分,小翠忙应下道:“奴婢这就去办,只怕是疫病元凶动乱,这蜈蚣从地里钻出来了,到底是该拿火一把燎了,省得跟蟑螂似的满世界下崽留祸,到时候又生的疫患,大家赔不上费时费力的。”
珣嫔忙擦了嘴苦笑道:“这一病病了满宫满院的,这不是费时费力,这是废人身子,兴风作浪的关禁闭,倒是活脱脱连累我们受罪,这也是上赶着碰刀口了,还是趁早烧死了了事。”
一众后妃素来是听风就是雨的,如今更被小翠两句话惹毛了,便也气哄哄围过来骂道:“真是上赶着晦气,咱们这儿缺衣断粮的不说,那外头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许是封锁困闭家里的,兴许是连家里养的鱼都吃干净了,若非是赫舍里家开粮放仓,平抑物价,度量衡定,外头早就是尸横遍野了,这国贼禄鬼还在这儿坦然而坐,真是笑话,刁奴恶主,上梁不正自然下梁歪。从爹到老子娘也是没一个好东西。”
皇后这面色铁青,就连慈安太后也是面上一阵红紫,丽皇贵妃忙让祺妃去劝架,皇后倒是正襟危坐的答道:“太后娘娘,臣妾身子不适便先回了。”
慧妃倒是依旧不依不饶的笑道:“皇后娘娘还是安心歇息罢了,明儿清早甭忘了送汤。”
慈安,皇帝只也忙辞别了众人,前去探望皇后,一众人等直勾勾盯着珣嫔,珏霜只冷道:“诸位娘娘不必瞧我,我正等着断关系的,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一个娘胎肚子里的还是俩德行,更别提我们差着辈儿,我那娘家哥哥要饿死我的,我又不是傻子自不能和人家站在一头的。”
慈禧倒是同丽皇贵妃几个攀谈起来,容宁忙过来劝慰珣嫔笑道:“不必挂怀在心上,这些娘娘也是一时气头上说的胡话。”
珣嫔吃了点心笑道:“姐姐不必担心我,我还骂的要死要活的,还怕人家骂我不成?活拖累了我!!!”
曦月忙在一侧笑道:“这事情只能咱么敬而远之,也不能真断了关系,到时候姐姐额娘有该当如何自处呢?”
珣嫔只无奈叹了又叹,只容宁笑道:“如今人多眼杂,咱们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才是,一时间定是急不得的。”
丽皇贵妃只身着蜀锦织金水仙花马面长裙,上着清波蓝团花缎金盏玉台水仙风景褂,外套着一件重瓣玉玲珑百叶的云肩,又披了一件雪狐绒的披风大氅,手上戴着两个彩袂飘带,飘然若仙。原本四下哗然,霎时间寂静如斯,众人皆是瞩目凝神,慈禧忙走上前去笑道:“我说怎的没瞧见姐姐,原是换了装束去了,倒也是新奇。”
容宁见丽皇贵妃素洁清雅,超凡卓然,冰肌玉骨,暗香浮动,亭亭玉立皓素幽妍,一颦一笑香风袅袅,一举一动娴静悠然。
只容宁笑道:“临水自照,凌尘清寒,正是金盏玉台,想必皇贵妃娘娘今日要扮的正是洛神宓妃。”
只一时间慈禧同容宁退到一侧,一时间舞乐金石声起,侍女随从依律而动,正天边月华如水,明月风清,见绫罗尺素衣袂纷飞,舞姿轻盈飘逸灵动,美不胜收,蓝地缠枝莲地毯之上,月华如练,自户牖轩窗留以微光而入,容宁示意一种丫鬟将烛火拿远,月影斑驳婆娑,人影朦胧绰绰,金殿芜廊似枷锁,终是敌不过。
毯上如霜碎冰裂,裂片层叠,成碧池荡漾之清波,丽皇贵妃或进或退,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凌波微步,罗袜生尘,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侬纤清癯瘦弱之姿,如风拂玉台之杆径,温婉素雅清洁之韵,如素玉加之以白冠,芳泽无加,风头无两,艳丽无双。【借洛神赋之名,写明其前世今生之轮回】
一时间众人无不惊叹扼腕,更有甚者以啜泣忧思者,不再少说,正说罢,只见白绫丝绸如天河倒悬,倾斜而写。缥缈无形,却强加于身,无力抗拒。
容宁忙起身招呼人去扶,慈禧示意一众宫女将烛火点燃起来,只一时间众人仍未觉明,仍流连忘返,或有醒者,其中心中万千愁绪,涌上心头,汇于指间,终是无言凝噎,落寞寂寥。
慈禧忙笑问道:“宁儿何故要裁撤烛火?”
容宁忙答道:“嫔妾瞧丽皇贵妃娘娘身上的彩衣乃是月影纱,是外头贡来的珍品,一匹之价极奢,若是挂在屋中,日光渗漏也如月光柔和,这纱自配这月色更好,故而裁撤,还请太后娘娘见谅。”
慈禧忙去给丽皇贵妃披上袄子满脸担忧,只见丽皇贵妃正要脱下,眉头又更皱了几分忙道:“姐姐可别脱这衣裳,这春日里又是倒春寒,风冷又硬,一冷一热最爱风寒发热,姐姐还是多捂会儿的好。”
一众人等忙上前恭维,纵是天花乱坠,丽皇贵妃反倒不在乎这些,只容宁笑道:“皇贵妃娘娘,翩然仙舞起,洛神在人间,一点也不为过,只我跳脱不同旁人,只想着这洛神舞,何来后面一段,如今细细想来此处乃是开阔创新之意,继往圣之绝学而革新,此番深意嫔妾待诸位姐妹谢过。”
丽皇贵妃忙扶起容宁,一群人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只丽皇贵妃笑道:“你们且听容宁言明便是了。”
容宁点点头苦笑两声道:“流言蜚语不断,是非纷争不休,个人皆觉不过只言片语,积年累月亦是如泰山之重,无力抵抗,生于世,死于俗,埋于思,似鸿毛之轻,却乃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丽皇贵妃免不得要鼓掌喝道:“一针见血,简严精透,此之谓大道之承继者也!”
容宁又笑道:“皇贵妃娘娘谬赞,舞经共舞之道,贵在意合。意动身随,力在其中,移动意在先,脚如水行船,动如脱兔,静若卧虎,飘似轻烟,稳如泰山。刚柔相济一线穿,其线如云剪不断,求神自立,更当卓绝,洛神在世尚不能由此体悟哀思,娘娘此番已然入出神入化之神境,还请恕嫔妾词穷,自罚一杯。”
容宁性情豪爽,自然自罚了一杯,只听彤贵妃笑道:“你倒是同你额娘一个脾气秉性,倒是爽直,妍涵姐姐怎的不曾来?”
只慈禧早就派人去请妍涵来,只妍涵一听便跨入殿内笑道:“给太后娘娘及诸位太妃太嫔请安。”
倒是四下皆惊,一时间彤贵妃亲自来扶,自笑道:“我们哪里受的了姐姐这一拜?还请姐姐上座才是。”
妍涵笑道:“自是不敢,我只伴着宁儿便是了。”容宁忙让了位置,同曦月坐在一处,只彤贵妃忙笑道:“姐姐莫要推辞才是。这会上您合该是座上之宾,如今您不怪罪便是天大的幸事了。”
慈禧也忙笑道:“姑爸爸,还请上座罢!大清朝素来以孝道治天下,仁义施理重。”
妍涵只又推脱一番,曦月忙笑道:“不过多个筷子的事情,涵姨若是再不上座,便是同咱们见外了才是。”
妍涵便也不再推脱只坐在一侧同众人说笑,佳贵妃由不得感叹道:“这世事流转万千,珍嫔妹妹过去已然故去十余年了,想必珍嫔妹妹在天有灵,如今已然欣慰才是。”
一听珍嫔【非光绪朝珍嫔,乃是道光帝珍嫔,受惊暴毙圆明园之中】名讳,一时间一众人等皆是惊愕失色,一言不发,一时间惊诧不已,屏息凝神,吞声踯躅。
本彤贵妃身子身子不好,耗费两个时辰费心的妆面一时间顷刻毁于一旦,只见其面色惨白,原灿若光辉之容,顷刻消散无踪,豆汗珠粒自额上顺下,一时间将青瓷的酒杯也砸碎了,浑身冷战发颤,抖个不停。小翠忙去扶住彤贵妃身子,又同丫头们将地上瓷片打扫干净,祺妃忙安坐下来替彤贵妃把脉道:“彤贵妃娘娘并无大碍,只往日里痰湿淤浊扰心,又加上心气亏虚,中气不足,又受惊惧,这才颤抖不止。”
一众人等连忙将彤贵妃扶到屋内,满屋子人来瞧来看,一时间人满为患,容宁一众人等围住,更是嘘寒问暖,端茶递水,彤贵妃由容宁扶起来笑道:“诸位去各自乐呵便去了,我这也是身子骨已然是老毛病了,不必挂怀。”
祺妃拿了纸笔来,只吩咐御膳房做了莲子百合粥,莲子芡实粥,银耳莲子粥来道:“都是镇静精神,安神定心,进补保健的药膳,你们都试着轮番上了才是,切莫不可放冰糖一类。”
妍涵忙接道:“我想彤贵妃乃是消渴症,彤贵妃先天禀赋不足,又长期饮食不节,损伤脾胃,导致脾胃运化失职,长期积热,燥热伤津,津亏液少,引起消渴。情志失调,脏器郁而化火,灼伤津液而发消渴。劳欲过度,肾精亏损,虚而化火,终致肾虚肺燥胃热而发消渴。”
祺妃忙笑道:“正是如此,只此病需静养,咱们还是早出去了才是。”一众人等各自出去,容宁正要走,只被彤贵妃叫住,又留了道光帝妃嫔佳贵妃,成贵妃等人一并留下陪伴。
彤贵妃忙招呼容宁过来笑道:“瑜嫔倒是天姿国色,又是恭孝修仁,倒也是脂粉堆里的英雄。”
容宁听完便知几人要谈及往事,只笑道:“自然是的,哪里有姑爸爸不如兜的道理,那岂不是越活越回去了不成?赫舍里家只出忠烈仁义之辈,不产无能退缩之徒,只如今身死魂灭仍被人讥笑诟病,为后世耻,也不知这番忠烈之举,又有何用处?”
彤贵妃被容宁这两句话激的更泪流满面起来,只见彤贵妃放声痛哭起来,一众妃嫔面上皆是懊悔之色,也常咨嗟叹息,泪眼朦胧,已然成了冤孽,几度回想起来,又是心如刀割。
容宁只起身离去笑道:“嫔妾便不叨扰了,诸位太妃太嫔保重身子。”
只容宁轻笑两声跨了门出来,小翠忙扶了容宁过来,小翠忙问道:“这宫里欠下的冤孽,已然是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容宁只叹道:“咱们也不必前去管这事儿,昔日里她们几个巡幸热合行宫,或有住在寿康宫的一并都是不闻不问的,独留着人死去,倒是不吭声,更堪日后还有说要被奸淫掳虐的,凌辱致死的,身前身后名声俱损,子孙万世唾弃遗臭,当日若存,也只恐白绫三尺举头悬,此时若非更得失望透顶才是了。”
小翠只骂道:“这帮孙子,真是丧了良心的黑心种子,我是粗人没教养的野丫头,只这些公正道理连我这丫头都懂,倒是如今兵败受辱遭人算计,倒还逼着人死不成吗?反倒是自相残杀起来了。”
容宁只也叹了两句道:“十年前的大火烧尽了万园之园,十年后的火烧不成园子,便隳平了学西洋建中国宫,倒是想起了张若虚孤篇压全唐的《春江花月夜》来了,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千百年的月亮早已沉下去了,千百年的人也死绝了,可是这千百年前的故事还没完—完不了。”【致敬张爱玲的《金锁记》】
小翠冷笑两声道:“自然是完不了,也是风滚草里卷毛线,一个比一个难缠。”
容宁只也冷笑两句,便回了座上,还有些妃嫔上赶着推举人上去表演才艺的,你言我一语倒是热闹非凡。
丽皇贵妃冷笑两声道:“这些子歌舞还不够瞧的,还要上去给大家表演,不如妹妹上去,我便亲自敲锣打鼓为妹妹铺陈一番,若是真成事儿,我便求太后娘娘给妹妹将南府一并指派过来可好?”
慈禧忙点头笑道:“自然极好的,若妹妹看上去,咱们到底是自家人,也能剩下不少银子,这日后或有攻伐之争,自然要给妹妹记上头功的。”
庆妃一时间闭了嘴,婉妃笑道:“妹妹自是没这个才干口齿的,老话说的好,自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咱们纵是有想也是不能的,倒不如请小辈们上去,给大家图个乐。”
一众人等齐齐望向容宁,曦月等人,珏霜忙咽了吃食,笑道:“回婉妃娘娘的话,嫔妾倒是愿应下来,只到底身无长处,没个能耐本事是个外行棒槌,只给大家图个乐,讨个巧宗儿便是了,宫里少说女书相声的,我就说个单口罢!”
说罢,便也起身,又拿了快板儿,简明畅快,嘹亮清脆笑道:“先给诸位主顾道个喜,说是正月十五元宵节,花灯底下人团圆,再来说我本是邻家不孝女,说个笑图个乐,要是我说的好就给个赏钱,说的不好就给个银钱儿,总得给个说书钱。”
正说着红雨拿了个银盘子便下去巡了,只容宁给了曦月二两碎银子,两人先给了钱,婉妃顿时脸色一沉呵斥道:“如今你在宫里也敢收了钱?”
慈禧同丽皇贵妃坐在前头,只祺妃冷笑一声道:“姐姐还是莫要聒噪才是,需得静心凝神,免得日后有遭遇难耐,急火攻心,我这便帮姐姐扎上两针才是。”
容宁自是瞧不惯这些装腔作势的,只笑道:“往日里瞧戏得给赏钱银子,听曲儿也是如此,如今到了珣嫔妹妹博您开怀逗乐,您到是还不愿了,小翠你瞧这酥是不是两面派啊!”
小翠忙答道:“回主儿的话,这酥不仅是两面派儿,还是一个一头大,一头小的两面派,咱们得叫膳房开个拔份儿酥,自是得高人一等才好。”
曦月十分不解容宁,却也不能反驳只也附和两句,慧妃听了响动也想到人家是太妃,也不好说话插嘴。
只这婉妃一见容宁发了话,自然也不敢多言,只得将自己头上的簪子,丫头戴的碎银子一并给了上去,只红雨在一侧一时间犯了难,正巧丽皇贵妃转头过来笑道:“婉妃妹妹阿玛是左都御史是朝廷一品大员,若是心不甘情不愿,便也罢了,姐姐我替你捐了便是。”
婉妃到底是个书香门第出来的千金贵族小姐,自然不好推脱只心不甘情不愿的将那赏钱一并给了,又多给了几两,只听珏霜喊道:“诸位您瞧瞧我今个儿吃什么?”
吉嫔倒是卖力捧场,又是鼓掌,又是应和,倒是出奇的反常,慧妃往日里最喜热闹,但也不敢高声喊叫,只捂嘴笑。
珣嫔只道:“今个儿吃了两碟芸豆卷,一碟翡翠饴,两块定胜糕,四块桃花酥,还有二块儿荷花酥,玫瑰酥·····我也是食量大如牛,吃个母猪不抬头。”
一众人等听珏霜说的合辙押韵,又点了报菜名来,更是说的众人前仰后合,有的吐了茶,有的喷了饭,有的呛了水,有的咬了腮帮子,只都拿着手绢捂着嘴,皆是合不拢嘴。
即便是慈禧也被珏霜逗的乐呵,忙要将镯子褪下来,只珏霜笑了一声道:“珣嫔说的好,哀家没碎银子,便赏个镯子罢!”
珣嫔忙向四方鞠躬起来笑道:“不过图个乐呵,太后娘娘不必如此,太后娘娘这镯子价值千金,纵是给了嫔妾,嫔妾也不胜惶恐,况乎明玉遇明主方能彰华,嫔妾微末之光怎配上这明玉?”
容宁上前来笑道:“太后娘娘不必破费。”说罢便将头上的素玉的簪子放在盘中,便又退了回去,妍涵素来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只也给了二锭银子一并交了上去。
丽皇贵妃,祺妃,吉嫔等一众后妃皆给了赏钱,如此一来珣嫔顿时间倒是富裕不少,待珣嫔落座只容宁调侃道:“妹妹可得悠着点花,可别一股脑的都丢给膳房里,只怕又得富态圆滚了。”
容宁又怎能不知珣嫔这些银子大抵都要送出去给他老子娘的,便私底下低声说道:“这银子若是按理送回府或铺子里,免不得要被你们家奶奶拿去填补亏空,倒不如攒下来直买个地契,日后寻个由头接出来也好静养,省得回府里受人作践。”
珣嫔忙点下头来,耳边低语道:“姐姐倒是比我早先一步说了,我倒也是这个打算,只上回洋人进了京城,我倒是免不得忧心忡忡,我额娘身子不好,万受不得惊惧的,只若一人独居又没人照看,日后更····”
容宁正要开口,只一时间下边伺候的丫头,就已然将元宵,汤圆一并端了上来,慈禧笑道:“常说这元宵节乃是为了平吕而设,自然是要与民同乐,咱们如今中兴之世来之不易,咱们也只尽情欢乐游戏一番。”
一众人等忙谢了几句,只见给各宫主子送了核桃酪元宵,橙子羹小元宵,拔丝元宵,酒锅元宵,水果元宵,还有好些创新花样,容宁到底还是爱吃红果,芝麻的。
正说着,容宁便打听道:“可见涵姨?”
丽皇贵妃转身笑道:“说是有新馅儿的,上膳房煮去了。”容宁一听便由不得笑了出来道:“娘娘们许是未曾吃过,我去让宋子华熬些下火的方子来。”
珣嫔忙追问道:“涵姨是姐姐家里人,姐姐发个善心给我们透个底儿才是。”
容宁忙推脱道:“这馅料我倒是极爱吃的,只不知诸位娘娘们吃不吃的习惯,都说未知之事最引人无限遐思,常言道物以稀为贵,我自然得卖个关子,才能大家伙吃的津津有味。”
丽皇贵妃倒是笑道:“满宫里都知道你嘴毒挑剔的,能入了宁儿法眼的倒是真少,想必也难吃不到哪里去才是。”
容宁笑道:“皇贵妃娘娘谬赞,只还请娘娘稍候才是,常言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好酒不怕等的,诸位娘娘还是静候佳音才是。”
容宁一早便吩咐小翠前去端盘去了,正碰见妍涵带着青棱做元宵,愈发来了心思情趣,便笑道:“这屋子里难不成是巧克力不成?”
妍涵忙笑道:“主儿原最爱吃这巧克力馅儿的,我也常跟着沾光,只如今咱们这吃食还要分给别人,真是·····”
妍涵忙掰了一块巧克力,喂给小翠笑盈盈道:“来来来,这是西洋里新来的,倒是比往日里更甜些。”
小翠咬了两口砸么了个味儿,道:“倒是甜,也不知主儿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偏爱吃这苦涩的,就跟那橘子主儿偏爱吃酸的,就不爱吃甜的,到底与旁人不同的。”
妍涵笑道:“我这儿且得忙一阵的,这锅里的汤圆元宵都分锅煮好的了,劳烦你们几个丫头给诸位娘娘端上去。”
一众人等忙各自端了元宵,往殿内端了进来,慧妃忙凑过来,端青瓷玉汤碗,手拿着青瓷勺舀了一个,吹凉了喂给慈禧道:“太后娘娘尝尝这新味道。”
慈禧刚要张嘴,翠竹跑出来呵斥道:“这饮食未曾让奴才们尝过,也未曾用银针验过怎能入口?”
慧妃一听便不悦起来,面色铁青却不好发作只讽刺道:“你是觉得本宫要暗害不成?如今在这儿吃团圆饭食,你冷不丁冒出头来一句搅人兴致,你是何居心啊?你们奴才不试,等着我来呢?”
慈禧忙拉住慧妃,只容宁顿裳款款走来笑道:“慧妃姐姐何需生气,翠竹姑姑也是按照规矩办事的,只我原想着涵姨是家里人,便一时间忘了规矩,是我的疏漏才是,我来尝一口便是了。”
翠竹见容宁那双凤眸鹰眼,冷若玄冰,更不敢直视,又见慈禧面色一沉,眸中微冷,便知自己多嘴误事,自是不敢多做打量细算,只忙退下。
慈禧瞧了容宁一眼,便将那碗接了过来,由容宁喂着吃了一个,更堪堪笑道:“洋人这东西倒是愈发精进了,前些年的文宗皇帝赏给哀家两块儿来,倒是比这酸涩的很。”
说到此处免不得思虑往事,又是一时间泣涕涟涟,惹得一众人等又说了一番劝慰客套的话,方才劝慰住。
祺妃笑道:“这巧克礼【晚清读音借由此口知晓翻译不同即可,不过胡诌一个,不必当真】酸中带涩,涩中有甜,如今一闻正如圣祖爷圣谕,当真纪实,也得让太医院学学这助胃消食的法子来。”【恭维之句,讨好之语,世俗之言,终为其所累,金匮要略,青囊之方,半世之功德,到底为后人之所不齿】
曦月也连连笑道:“到底是舶来品,自然稀奇,只固然是好的,诚如圣祖爷所说,乃是药房怎可日日冲泡,以此代茶,倒是不如龙井好喝,我瞧着倒也尝个鲜罢了。”【执拗偏激,抵制舶品】
丽皇贵妃以前倒也被赏过两块,倒是未曾吃过巧克力馅儿的汤圆,正是满腹疑窦,正妍涵和青棱出来,忙被一众人等围着落了座,只丽皇贵妃笑问道:“不知姑爸爸这元宵是如何做成内陷的,我原想着这巧克力化了也是流汤子的哪里就给包上了?”【丽皇贵妃多善巧思,精通工艺,前后乃是一笔两用】
妍涵笑道:“如今是冬日里,这奶油尚且还能多保存些时日,西洋里有个搅勺,得将奶油搅成糊了,隔着水加热,又将这巧克力切碎扔进锅里,在伙房里冷上些时候便能包进去了。”
容宁笑道:“皇贵妃既要琢磨这其中道理,钻研这其中巧思,自然是要多尝几个,急不得的。”说罢,又来喂丽皇贵妃,只被祺妃拦下笑道:“罢罢罢!宁儿切莫再喂了,你给的东西丽姐姐素来是来者不拒的,只这些粘的东西需配咸菜吃,免得猝心,更说了丽姐姐气喘不停,更不宜多吃的。”
容宁忙停下来告罪,丽皇贵妃忙扶了容宁笑道:“你何必怪责,是我自己身子不好,往日里又贪凉厌热,喜甜腻荤腥的,亏得祺妹妹日日提点照顾······”
一众悲戚之语还未曾言说,只被祺妃喂上一口小菜,祺妃忙笑道:“这心无外物,心之所向,便是人之所往,长期以往,只恐病体沉珂,真应验了才是,倒不如整日里多说些吉祥话,虽说世俗些也到底有个乐观心态。姐姐别整日里死活的话,说多了许是万一作数了方才是不好了。”【阳明心学固化恪守之传人,不懂开拓创新,因时随变】
正说着,一众太监从库里拿出正月里剩下的鞭炮,只一众太监里独小翠一个丫头蹦跶起来,欢欢喜喜,甚是跳脱,不比旁的丫头死气沉沉,一时间就小翠偶啊乱叫,一时间倒是将气氛点燃,一众妃嫔倒是嫌小翠聒噪,忙拍容宁,只容宁笑道:“谁都有年岁轻巧的时候,自然要趁岁数乐呵,不然等着黄金枷锁杠上了身,囤不下来的,就得那枷锁杠敲死人了。”
容宁的只淡淡的摇了摇头,还有关心人小翠的,容宁笑道:“小翠她惯是个艺高人胆大的,既应下这差事,自然有这份儿能耐本事,女子岂能逊于儿郎?”
只婉妃苦笑道:“太监不过是没根儿的东西,哪里算的是儿郎?乃是蝼蚁鼠辈才是真的,瑜嫔也太没见识些了!”
容宁不免笑道:“婉妃娘娘说笑了,天底下到底来都是人,天底下只有皇上才是天下之主,立于不败之地,无人之巅峰,不论尊卑贵贱于此,皆需俯首称臣,皆有性命之忧,如今士农工商四民皆本,皆为我大清子民,皆是忠勇仁义之辈,岂非不能称之为儿郎哉?”
祺妃忙笑答道:“阳明先生言明,天地万物为一,形骸而尔分你我者,小人矣,四民异业而同道,为圣修心践行者皆平等,宁儿此言乃是圣人之见解也,素来是不能凡人世俗苟同的。”
婉妃一时间缄默无言起来,曦月笑道:“婉妃娘娘还是上去歇息罢,若是深觉不好,自不必呆这儿受气的。”
婉妃悻悻走了,一众人等又见各色彩灯,象形灯,马形灯,蟾蜍灯,螃蟹灯,兔子灯,仙鹤灯。一众人等正要散去,容宁低头暗想今日之景,有钻圈、魔术、倒立等,惊险刺激,令人目不暇接。敲锣打鼓、呐喊助威,热闹非常。各处张灯结彩,搭鳌山灯棚,放烟火花炮,舞狮子,扮种种戏文,并举行杂技百戏。
众人回了寿康宫内,一众人等又请完安之后正要各自散了,只婉妃几个早已然受了委屈,各自去了,只留下容宁几人,容宁见祺妃若有所思,便知晓日后定有事情。
便哄着众人告辞,而后又复溜回来,只见庭中,有一浓妆冶艳,花钿旖旎,持剑器混脱舞,只将钿子头取下,将青丝三千绾成半翻髻,头戴神鸟凤凰珠钗,有若凤凰清姿,能使青山低头,亦能让风云变色。
妆容浓烟大胆,酒晕妆颊,黛眉入鬓,绛唇斜红,点缀额间花钿,占尽人间旖旎,华丽无比,面色端冷却难得肆意。纤佻婀娜,素体馨香,高髻青裙,拔剑而起,风姿卓然,手持螺钿长短剑,手戴鎏金石榴镯,耳戴石榴石耳坠,皆是精雕细琢,异彩纷呈,更有盛唐海纳百川,万千气象。
只见她双手执剑而立,身姿娉婷妩媚,两侧还有侍女伺候撒花,花瓣飘落一片旖旎之景,佳人将舞,鼓声先行,动作大开大阖,丝帛随之翩飞,美人舞如莲花旋,王母挥袂,明珰乱坠。
一时间清商乐起,鼓瑟又兴,丝竹声脆,琵琶音缓,叠唱奏起而鸣,众人也不干涉纷纷落下来,静候观赏。待浑脱舞,西河剑器舞毕,一时间掌声雷动,高声喝起。
只小翠正在厨房里,搜罗元宵汤圆,也不管是什么馅的,恨不得连锅端走,一时间又听外头鼓瑟笙渐起,免不得要去凑热闹,只拿着个官窑烧的青花瓷碗,坐在石阶上拿着双乌木檀香的筷子,坐在远处径直吃着,又吩咐道:“劳烦几位一并多拿几个食盒子装起来,一会儿我给珣嫔娘娘送去。”
一众人等见小翠在这儿自是不敢怠慢的,只忙收拾了一并装点好交由小翠,小翠忙要开口问道:“祺妃娘娘跳的是何舞?”
只青棱在外头笑道:“姐姐问咱们咱们也不知的,不如我替将这碗端回去,姐姐到底聪敏好学,又是一点就通的,不如先去了才好。”
小翠一听忙笑的合不拢嘴,忙道:“多谢了,咱回见啊!”青棱见了小翠如此活泼好学,倒也是乐呵,忙收拾碗筷,洗洗涮涮,之后亲送了启祥宫去,等着人回来。
正听见掌声雷鸣,便匆匆跑到容宁身侧笑道:“这声儿倒是比这炮仗声儿还响,奴婢远远瞧着倒是万里挑一,倍儿好的,只不知祺妃娘娘舞的是?”
容宁只轻轻摇摇头,让小翠站在一侧,只听丽皇贵妃忙拍手叫好道:“倒真是应了杜子美的话来,到底是百闻不如一见,正是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慈禧也夸赞道:“当真是公孙氏在世。”
只容宁见几个都是外行,祺妃的剑虽有样式却过于流俗,其中气息不稳,观赏有佳却绝非悟剑之道,其中气力亦非祺妃所展之道,若单论祺妃之术已然超于后宫诸妃,却也谨此而已。
只容宁到底不好多说,自也不能过于苛责,只思索一番便也起身夸道:“嫔妾倒是想起《越女论剑》里的话来,凡手战之道,内实精神,外示安仪,见之似好妇,夺之似惧虎,布形候气,与神俱往,杳之若日,偏如滕兔,追形逐影,光若佛仿,呼吸往来,不及法禁,纵横逆顺,直复不闻。其中要领祺妃娘娘具备,自是极品上乘的。”
祺妃也只自己在容宁面前不过是相形见拙,小巫见大巫了,只宫中若示以容宁剑法,只恐生祸。忙点头应下恭维笑了两句,便忙围过来问众人笑道:“姐姐们怎么来了?”
只见慈禧,荣寿,慧妃,容宁,曦月,珣嫔,小翠,国色,丽皇贵妃,吉嫔等人俱在,林萧倒在远远望着。【齐聚!!!】
荣寿忙出来打圆场笑道:“原是我将这帕子丢在殿内了,只一时让人捡去了反倒是不好,便回来拿,只夜里头风大诸位娘娘也就都陪着我这毛丫头回来了,难怪娘娘今日花了花钿,亏得有个机会,不然就是误了这番美景。”
一众人忙应和一番,只祺妃倒是同曦月额外关心荣寿帕子的事儿,祺妃一时间也顾不得卸妆只忙叫人替荣寿寻,喋喋不休道:“这帕子是咱们体己东西,若是要人捡去了,反倒是不得了了。”
容宁一听曦月和祺妃的话,由不得皱眉起来,心底里暗想道:“???”
小翠和涵姨也同样如此,三人相视一笑,只各自摇头起来,便也敷衍起来,只荣寿满脸尴尬,忙给容宁递了眼神儿,容宁不能蹲下找寻,不能失了规矩,小翠手脚极其麻利儿,倒也暗自里接下帕子装在袖口里,正寻的时候扔在不起眼儿的地儿,一时间众人从内想外找,只国色喊道:“找着了,找着了!在这儿呢!”【公主远嫁和亲之悲续也】
曦月忙笑道:“找着便好,虽公主是个妇道人家,只这些丫头太监若是捡着,卖了银子的,流到宫外头去,岂不是要败坏了公主的名声不成,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说罢又是上赶着念经,慈禧也笑道:“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翠竹忙答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已然是丑时二刻了。”
慈禧示意众人一并散了,又打趣道:“也不知还有没有杀出个回马枪来的,若有倒不如趁早道明,若无便就此罢了!!!”
众人轰然一笑,各自酒足饭饱,打道回府去了。荣寿今个儿不出宫陪慈禧就寝,容宁见了林萧,只宛然一笑道:“今个儿辛苦了,难为你熬这么晚,只也早早回去睡,记得点上安神香,喝了定神酒再睡。”
容宁只回眸一笑,便倾国倾城,摄人心魄,美不胜收,一阵清香拂过,容宁又如清风般渐渐远去,徒留林萧一人站在原地。
一众人等浩浩汤汤回了启祥宫,容宁赏了些吃食银钱便让众人各自歇息,只妍涵进屋给容宁打水来便笑道:“都说神女无心,只神女动情才最是勾人。”
容宁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态度,正巧小翠端着碗进来笑道:“主儿不再吃几个吗?放久了便不好吃了!”
妍涵见着小翠这食量由不得垂头叹气道:“你今个儿吃了几碗了,我瞧着你都吃了三碗了,你去捞元宵吃啊!元宵放个三天就得馊,吃了定是要闹肚子的,只太妃太嫔们,到底有南边长大的,不然都做元宵才好,省得膳房这帮匹夫拿汤圆垫补事儿。”
小翠笑道:“只今个儿我瞧着祺妃娘娘那剑器行,我倒是一时半会儿没认出来,手抖心不静,不过是些花拳绣腿,万是成不了事儿的。”
容宁笑道:“祺妃娘娘想必也不傻,不然早回了话,让我上去演上一段儿了,常言道静能生定,定能生慧【道家之语】祺妃娘娘虽行医问药,却终不能至无人之境,世上精通二字易得,抒发己见者难寻,故不必科考便否其才学,认之谬误,其可怪也欤?【世俗功利之祸也】”
小翠笑道:“主儿那两句我本是记在本子上,脑瓜子里还算是有些迹象,只公孙大娘舞剑需力,形,神皆缺一不可的,传言道昔日盛唐,宫廷里教坊司女教头,可是皇帝亲卫,凭这两下子三脚猫功夫,只保不住皇上不说,连自己性命都要交出去的。”
容宁笑道:“只若论一众后妃之中,祺妃娘娘能有所建树已然是出奇了,哪里有苛责人家的道理。”
妍涵笑道:“左右我是不懂你们这些拳脚功夫的,我们外行不过看个形式名头,西洋里剧院里的打斗更是装样子的,如今有了相机,日后出了留影存时的更得是离谱了。”
小翠这一趟进进出出的,盛了好些元宵,容宁忙笑道:“你快拿些咸菜吃去,别一会儿猝了心。”
小翠忙应下两句吃了去,只长春宫内,慈禧回了宫只骂翠竹道:“你既多嘴,便跪在这儿!!!”
翠竹忙磕头跪下,又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光开来,一时间不注意便是扇的面色浮肿,忙磕头谢罪。
慈禧骂道:“倘若今日我与她们关系断了,来日必要将你脑袋砍下来挂在城门楼子上示众才是!!!”
说罢又找了别的丫头来伺候梳洗,便拿着绣着五色金龙的壮锦手帕子,轻擦浅拭手上的水痕,只冷笑道:“你且在这儿跪着,跪足一个时辰,想清楚道明白了,降俸罚薪。”
青棱倒是端了两碗白粥来,忙笑道:“主儿,涵姨今个儿许是吃腻了,喝两碗白粥缓缓,明儿清早,主儿想喝棒渣还是小米?”
容宁笑道:“棒渣棒渣粥!!记得把粥捻儿呈上来,我最是喜欢这东西。”
妍涵笑道:“这粥捻儿,味烂衡悄甘,性平。有滋阴长力,肥五脏百窍,利小便通淋拦昌,有裨羸老的功效。”
青棱忙应下来,便退了回去,容宁洗漱一番,便又核查了账簿流水。只听小翠胃里翻腾不止,排山倒海一般,容宁由不得笑道:“我早同你说,吃饭得吃八分饱,如今撑到了不要紧,大不了明个儿少吃些罢了,偏又是元宵这黏肠子的物什,保不定是要吐的。你且外头睡去。”
小翠忙笑道:“奴婢不如回下房里睡去,换涵姨来才是。”
小翠正要走,只被容宁拦下来道:“你这是哪里话,我夜里多思多梦的免不得要搅人清梦,你们房里除了你和涵姨,还有别人不成?你若当真是夜里吐了,哪里找人照顾你去?”
小翠一骨碌又上了床来,忙钻进被子里给容宁暖床笑道:“主儿,外头冷,到底是被子里暖和!!!”
容宁见她素袍微露,鬓发微散,玉面莹润,媚眼含情,自有一股妩媚风流,容宁忙笑道:“我呸!你这丫头倒是妖精似的勾引人来了,若是旁的人定是春心荡漾,只我也是。”
容宁和小翠又在床上嬉闹说了几句,方才熄灯浅浅睡去,正半夜里,小翠一震翻涌,果然要吐,便强忍着恶心,拿着恭桶跑到外头去,吐完了方才摸黑进来,只妍涵平素里难寐,如今听见人吐忙起身过来,一见是小翠便长叹一声:“早告诉你悠着点,留点肚子,如今倒好都吐出来了。罢罢罢!你且先去茶炉子倒口水涮涮嘴去,这胃里酸水太大,小心你老了牙口不好。”
容宁素来是畏寒怕冷的,只忙招呼小翠进来,又点上香,又给小翠倒了水,方才坐在榻上瞧书。
只不一会儿妍涵端了个釉里红的盘子过来,笑道:“我倒是听个偏方也不知有没有用,我把这元宵炕了,你吃下去便是了。”
妍涵多做了好些,倒也让容宁来尝,容宁笑道:“这哪里是偏方,这分明是治病的良药,我小时候也是这般没起子怕浪费的,只一股脑全吃了,也是夜里难受积食,亏得这炕元宵才解了症状。”【此乃悼念吾之大母也,此之述偏方尚待考证,只乃挥之不灭之记忆也,每念此处皆泣涕涟涟,情难自已】
冰霜冷凄,天凝地闭,北风呼啸,严霜结兰,黛瓦朱漆,冷若冰窖,宫门紧闭,冻若寒潭,灯火俱灭,静若寒蝉,天地晦暗,独这殿内微火冉冉,烛火幽暗,三人围桌而坐,其乐融融,倒是紫禁金銮难有之清明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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