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尼古丁

阿玉和周文昌整理好装备驾驶着一架民用直升机飞往附近的一个城镇，到那里再换乘车辆去往东部城市，唐怀谷所在的医院。这一路两人交替驾驶，大约一两天的时间就到了目的地。 “先找个医院附近的酒店落脚吧，按照姚华的预测，至少这几天唐怀谷是安全的。我等会儿去医院里摸一下情况，你在外面等我。” 周文昌简单做了一个行动计划，阿玉点头同意，二人入住了一家离医院一公里远的酒店，从房间窗户处用高倍望远镜能清楚观察到医院大门和住院部。 周文昌带着鸭舌帽和口罩走进医院，医院往来的病人和家属挤满了挂号处，扶梯上上下下也是各种拿着报告的人，看了一眼住院部所在位置，周文昌迅速从大厅一楼离开。 根据姚华给出的消息，唐怀谷在住院部29楼特殊病房，从27层开始每一层都有警察24小时看守，唐怀谷房间走廊有数名持枪特警巡逻，房间门口由四名持枪特警轮换站岗。 周文昌从27楼开始，在每一层楼梯间和电梯口放置了针孔摄像头，这种针孔摄像头会自动连接上公共网络，再将画面传输到基地陈心的电脑上，并且她和周文昌两人保持着实时通讯。 唐怀谷所在的楼层基本上成为了“真空地带”，因为唐怀谷遇袭的原因，医院将这一层楼全部清空，只住进了他一个人。 “教授，你认为那两个袭击你的人，目的是什么？”病房内，唐怀谷坐在床上望着窗外，一名负责保护他安全的年轻警察拿着纸笔记录着他们的对话，看上去要记录到每一个细枝末节处。 “目的？我并不知道他们确切的目的是什么，我只能通过他们说的话知道一点，就是他们想要我身上的某种东西。”唐怀谷依然望着窗外，曾经清澈透亮充满智慧的眼眸里，现在泛起了混沌的涟漪。 “您身上的东西？是指的物品还是您的器官呢？”年轻警察继续询问着。 “器官？也许吧。我不比你们知道的多，而且我能感受得到对方现在并不想要我的命。”唐怀谷将视线收回，看着眼前的警察说道。 正说话间，病房外走进来一名戴墨镜的中年男子，一头犀利的板寸，两鬓斑白，他身后还跟着一名年轻人，两人径直走到唐怀谷面前，“你好，唐教授。我叫白杉，这位是我的同事岸涛。这位警官，麻烦你出去一下，接下来我们需要和唐教授单独聊聊。” 白杉递给年轻警察一份证件之后，年轻警察一脸难以置信地离开了。 “很抱歉你在我们辖区范围内遇到这样的事，我们是来自ASPN防御总局，专门负责处理一些超出人类理解的事情。”白杉走到窗前拿出了一盒香烟，“介意我抽烟吗？教授。” “你请自便，白先生。如果可以的话请给我也来一根。尼古丁对人类大脑中枢神经的作用可以促使多巴胺的分泌，我想保持轻松一点的心情来听你接下来要讲的事。”唐怀谷向白杉索要了一支香烟。 “唐教授，在你研究的生物学领域，你认为人类是怎样的存在？”白杉问到，“这个问题我曾经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直到我后来加入了ASPN，我才逐渐在内心询问自己。” “我现在年过半百，也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最终的答案是什么。我知道，在某些人眼中我的问题就像幼童提出的一样。” “即便如此，我依然想在死之前找到真正的答案，至少我自认为是正确的答案！”白杉自顾自的说着。 唐怀谷吸了一口烟，朝着屋顶吐出一圈烟雾，白色烟雾逐渐融入白色的墙面，似乎能看到组成烟雾的分子穿过墙面那层白漆，挤入墙体之后，在厚度超过15厘米的钢筋混凝土之中自在穿梭，而后抵达到上一层楼的地面。 “一切皆为分子，分子在混沌中有规律地运动。一切皆为分子，我们不可能掌握所有的规律，甚至连发现都做不到。”唐怀谷慢悠悠地说道。 “组成物质的总量是不变的，除非恒量假设被证伪，物质的总量才会出现增减。你我只是物质组成的一部分。” “在基于你我都符合普遍性，不具备特殊性的情况下，我想，你刚才那个问题我不认为能给你满意的答案……”唐怀谷掐灭了手中的香烟，“请再给我一支，谢谢。”这是他这辈子抽的第二支。 “教授，你是这个世界上，生物分子学领域最顶尖的研究者之一，也是前沿科学的代表人物。在你通过实验室玻瓶和试管认识和发现世界的时候，难道不曾有过疑问吗？” “从海洋深处翻涌而上的单核生物一步一步进化成了现在的物种，看似人类站在生命进化之巅，指间已经触碰到了星辰大海，但是我们好像忽略掉了一些东西。”白杉到此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抽着烟安静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