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桃花

在阳台上偷偷摘了老妈养的蝴蝶兰的一朵花，把瓶子打开，蝴蝶在室内兜了一圈，落在了蝴蝶兰上。 进帐篷找庄周。 这是一片原野，草地绿油油的，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小花。 远处有村庄和在田地里耕作的农人。 一个老人在草地上倚着石头睡得正香，李铭喆这次附身的大概是他的学生，正端坐附近，等老师醒来。 李铭喆看看周围，草地上放着刚才那多蝴蝶兰，蝴蝶却不见了。 老人眼睑动了动，慢慢睁开，笑道：“你来啦。” “老师，”李铭喆恭敬施礼道：“您醒了？” 庄周看看周围感叹：“我刚才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我成为了一只蝴蝶在花丛中飞舞，又梦见到了一个遥远的时代，满眼令人惊异的景象：高耸入云的建筑栉比鳞次。不用马拉的车子飞速穿梭，长翼的铁鸟轰鸣着从头顶掠过。” 庄周的表情有些迷茫，“后来我被花朵吸引，又回到了这里。到底我本是一只蝴蝶梦见我成为庄周，还是我就是庄周梦见变成一只蝴蝶呢？” 李铭喆恭谨回答：“是蝴蝶还是老师又有什么关系呢？您的思想会在后世流传。” 庄周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说得对，是我着像了。” 于是站起身来，活动一下身体，说：“走，闲来无事，我们去找惠聊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李铭喆听到老师一边走，一边低吟那篇《逍遥游》。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我知道这个，”李铭喆在心里给自己加戏，“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大，需要两个烧烤架，一个孜然，一个麻辣。” 果然听老师继续吟道：“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这时他们看到一群人在伐木，已经有几棵树倒下了，他们还在砍着另一棵。 做为学生，有捧哏的义务，李铭喆指着旁边一棵又高又直的树问：“老师，他们为什么不砍这棵树呢？” 庄周看了看这树，摇头道：“这树虽高大，木质疏松，不堪为用。” 到了老师朋友家，主人急忙迎出来，请他们进去吃茶，又嘱咐厨子杀鹅待客。 厨子问道：“家里两只鹅，一只来了生人就叫，能看家。另一只整天只找吃的，请问杀哪只？” 主人答：“杀那只不叫的。” 李铭喆又好奇地问庄子，“为什么刚才的树，没用的就会长命，鹅却没用的第一个被吃掉？” 庄子笑道：“世间有那么多道理，选择也有所不同。” 李铭喆问：“材与不材，那您站在哪边呢？” 庄子回答：“我站在旁边。” 看李铭喆茫然，他又说道：“这就是道，我站在道这边。万物有万理，怎能同一视之。” 李铭喆似懂非懂，不过农家炖得大鹅是真好吃啊，肉香且不柴，别有一种风味。 庄子很善于讲故事，而且幽默平和，和上次孔子的严师感觉完全不一样。 …… 回到家中，收到奖励通知，他升级了。 “恭喜你升级到二星员工，现在可以身体穿越了，你不再是别人，而以真实的自己穿越。请注意遵守法律法规，民风民俗。” 真身穿越啊，李铭喆心里直发痒。 不过风险应该会更大一些，毕竟是整个人都穿过去了，而不只是灵魂。 第一次一定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就长安吧。 天气寒冷还下着雪，外面又湿又滑，不过本着跑腿精神，总不能空手过去。 李铭喆下楼买水果，又顺手买了两杯奶茶，估计唐朝人会喜欢。 回到小帐篷，李铭喆默念：“唐朝长安。” 睁开眼睛，他赶紧站起来一看，周围竟然不是热闹的东市西市，也不是一个一个居住的，更不是坊巍峨的大明宫前，而是一个庙？ 而且还是一个山上的庙，到处冷冷清清，看上去香火也不鼎盛。 眼前的广场还挺宽的，但是砖缝里都长满了青苔。 李铭喆正站在一片菜地旁边，有木桶木勺，看来自己是正在浇水的小和尚。 小和尚？ 他立刻摸了摸头发，只是光头，没有戒疤。 再看身上，一身僧衣布鞋。 李铭喆伸手入怀，摸到了熟悉的火折子和应急灯。 看来只有公司发的物品和食物可以带过来啊。话说自己都升二级了应该有新装备了吧。 也不知道可不可以氪金，毕竟靠着D音他最近没少赚钱。 这时候大殿里面传来纷乱的脚步，只见知客僧带着几个小和尚迎向庙门。 李铭喆转头一看，是几个文士结伴前来游览，中年那个五十上下，乐呵呵顾盼左右。 旁边有人言道：“刘公前日与白乐天（白居易）相会，做得那首诗已然传遍长安。” “巴山楚水凄凉地，”有人吟道。 “responsibility。”李铭喆想。 不过刘禹锡并不会英文，那人继续道：“二十三年弃置身。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 旁人已经听过此诗，此时不由又感叹一番。 知客僧上前施礼，笑吟吟道：“刘公再至小庙，真是让鄙寺蓬荜生辉。” 刘禹锡问道：“当年这玄都观也是长安人赏春的妙处，如今怎如此安静。” 知客僧叹道：“鄙寺前几年一场大火，烧了寺旁桃林，幸好僧众拼命救火，没有烧到宝殿。可是再也不复桃花如红霞之胜景，慢慢就没人来了。” 众人感叹几番，在大殿前行个礼，就随意游览。 有人笑道：“当初刘公做得有诗，这次再来，还有诗否？” 刘禹锡哈哈大笑，“上次一首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害我刚回京城又被贬谪，如今归来，一十四年，已是物是人非。” 他沉吟片刻，作诗道： “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 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 众人轰然叫好，李铭喆想，这位真是头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