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6章 你这本事,是跟师娘学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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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银针,精准地扎进赵德海最不愿示人的软肋。那些尖锐的词句在他耳中嗡嗡作响,带着刺骨的寒意,从耳膜钻入,一路向下,直抵心窝。
赵德海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惨白得如同大殿里蒙尘的壁画,连嘴唇都失去了往日的红润。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一阵阵寒意从脚底窜上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抖,不是轻微的颤抖,而是剧烈的、无法控制的抖动,像秋风中那片摇摇欲坠的枯叶,随时都会被吹落枝头。
巨大的羞耻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理智。他感到自己像一只被剥光了羽毛的公鸡,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尊严,在这一刻都被撕得粉碎。
那些曾经被他视若珍宝的荣誉,此刻都像纸糊般脆弱,轻轻一戳便碎。难堪的情绪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住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赵德海感觉胸腔里压着一块巨石,让他呼吸困难,喉咙干涩,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徒劳地大口喘着气,喉咙里发出粗重的声响。
“我......我......”赵德海喉结滚动,脖颈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嘴唇哆嗦了半天。
终于,几个破碎的音节从牙缝里挤了出来,带着浓重的哭腔和狼狈至极的仓皇,尾音甚至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栗:“陈老板,我老糊涂了,白天…白天是猪油蒙了心,胡说八道的!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这老糊涂计较!”
他佝偻着背,双手无措地揪着膝盖上的裤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原本还算精神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浑浊的泪水,眼眶泛红,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却始终没有让那滴泪掉下来。
他声音哽咽,断断续续地道歉,语无伦次,“陈老板,我糊涂啊!我糊涂得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他抬手想抹一把脸,却又在半空中停住。
白天那副故作高深、拿捏腔调的风骨荡然无存,此刻的他就像一只被拔光了羽毛的公鸡,瑟缩在角落,只剩下赤裸裸的狼狈和羞耻。
“陈老板,”他声音微弱,带着近乎讨好的颤抖,“我就是想…就是想挣点钱。”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愈发低微,“您也知道,现在生意…难做啊!”
他绞着双手,眼神闪烁,不敢直视陈阳的眼睛,却又忍不住偷偷瞄向对方的脸,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捕捉一丝宽容或原谅的迹象。
“家里一堆人张嘴要吃饭,”他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几分自嘲,“孩子要上学,老人要看病,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他越说越小声,最后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试图用这些生活的艰辛来软化陈阳的心,掩饰他那点见不得光的贪念。
他慌乱地将怀里的旅行包抱得更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随后他手忙脚乱地打开旅行包,颤颤巍巍的手指在包上摸索了几秒才找到拉锁。
“我…我这就给您看…”他声音发颤,动作却异常迅速,手指哆嗦着拉开旅行包的拉锁。那急切的样子,仿佛生怕慢了一秒,陈阳就会转身离去,让他彻底失去最后的机会。
旅行包的拉链在赵德海颤抖的手指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是破旧风箱里拉出的残音。他拽开包口的那一瞬,陈阳瞥见里面塞满了皱巴巴的报纸,报纸缝隙间隐约露出些泛黄的草纸,几件瓷器被胡乱地塞着,只露出半个轮廓。
赵德海弯腰凑近旅行包,手指在报纸和草纸间摸索着,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粗糙的纸屑,生怕刮到瓷器表面。
他颤抖着双手,先是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一件瓷器的边缘,将它从报纸堆里轻轻拽出,另一只手则护在下方,以防它脱手摔落。小心翼翼地将那五件瓷器一件件地从包里取出,每拿出一件,都像捧着易碎的珍宝,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磕着碰着。
然后,他极其轻柔地将它们放在桌面上,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在供奉着至高无上的神明,又像是等待着伯乐相马的匠人,眼中充满了期待和忐忑。
“陈老板,您掌掌眼,”赵德海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明显的讨好意味,“这些物件绝对开门,都是有些年头的。”
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陈阳的脸,眼珠不安地转动着,试图从陈阳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认可,一丝能让他今晚安心入睡的认可。
“您也知道我的眼力不怎么样,”赵德海搓了搓手,尴尬地低下头,目光躲闪着不敢与陈阳对视,“这江城古董圈,哪位老板拿出的物件,不比我的好呀!”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结再次滚动,声音低沉而沙哑:“如果我不反对,那......”
他停顿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上的瓷器,最后重重叹了一口气,“那岂不是,大家都挣钱了,只有我挣不到钱?”
秦浩峰在旁边听得一愣,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他下意识地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这老小子说的啥玩意儿?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赵德海,最后又把嘴闭上了,这都TMD什么逻辑,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
赵德海低着头,手指头无意识地抠着裤缝,听见秦浩峰的声音,肩膀明显一僵,却闷着头不吭声。
劳衫在旁边打量了一下赵德海,这家伙就是年纪大了,他但凡要是在年轻二十岁,自己上去就是一个嘴巴子,你TMD自己眼力不行,赖别人眼力好?合着圈里就应该你一个明白人,别人都是瞎子?
柱子在旁边猛地一拍桌子,动静不大,却吓得赵德海一哆嗦,整个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缩得更厉害了。
“姓赵的......”柱子抬手指着他,“你也就是年纪大点,要不然我非揍你一顿不行!”
“还挑唆大家伙都别卖物件?”柱子简直气笑了,“你不挣钱,别人也不能挣?这什么强盗逻辑!”
他一口气说完,胸口剧烈起伏,指着赵德海想骂又骂不出口,最后只能恨恨地哼了一声,转头看向陈阳。
陈阳压根儿没瞧桌面上的那堆破烂,眼皮都没抬一下。他斜眼睨着赵德海那副怂样,心里那股子冷意都快结成冰了。
这老东西,还真是把“我见不得你好”的心思表现得淋漓尽致啊。自己不行,就见不得别人行?
陈阳嘴角微微一扯,眼神里闪过一丝嘲讽。他缓缓将视线从赵德海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上移开,心里默默念了一句:这心理,真是我希望你过得好,但你不能比我好。
这一眼,轻飘飘的,却让赵德海浑身一颤,额头瞬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秦浩峰和柱子两人几乎同时直起身子,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柱子两步并作一步,大踏步走到桌前,站定在赵德海对面,那姿态活像一尊门神。秦浩峰则慢悠悠地踱着步子,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地跟在后头,眼神里满是戏谑。
桌上的瓷器在灯光下泛着廉价的土灰色光泽,柱子目光扫过这些物件,眼神里瞬间闪过一抹讥讽。
秦浩峰弯腰凑近那几件瓷器看起来,手指轻轻敲击瓶身,发出沉闷的声响。随即,他直起身子,喉结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声,像是从鼻腔深处挤出来的。这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惊得赵德海浑身一颤。
“赵老板,”秦浩峰拖长了尾音,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您这眼力……刚才你确实没说错,”
说着,秦浩峰摇摇头,目光在赵德海苍白的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缓缓转向那些破旧的瓷器,“啧啧啧,真是我见过最次的!”
秦浩峰话音刚落,柱子便抱着肩膀走到桌旁,站在桌子一侧。他歪着脑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些所谓的“古董”,眼神里充满了揶揄。
他先是伸手拿起一件瓷器看看,随后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随后才慢悠悠地开口:“我说赵老板.....”
“您的本事,是跟师娘学的么?”
柱子将瓷器放在桌面上,冷笑了一声,“就这?您这哪是做的古董生意呀,分明是在捡破烂呀!”
陈阳的目光,终于从赵德海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上移开,缓缓落在这五件被赵老板寄予厚望的“宝贝”上。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既平静又蕴含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如同最严苛的考官,将器物所有的细节都置于放大镜下,每一处釉色的深浅,每一道纹路的走向,都无处遁形。
陈阳修长的手指轻抚在桌沿,眼神变得愈发平静而专注,如同鹰隼在高空盘旋时锁定猎物的那种凌厉,不放过任何一丝痕迹,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伸出手,五指修长而有力,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手背上青筋若隐若现,显示着内在的沉稳与力量。
他首先拿起那只光绪粉彩百蝶赏瓶,动作轻柔得如同在抚摸新生婴儿的肌肤,生怕稍有不慎就会损坏什么珍贵的东西。
器型还算周正,是典型的赏瓶样式,瓶口微敞,瓶颈修长,腹部浑圆饱满,整体比例协调,透着一种古朴的韵味。
然而,当陈阳将瓶子举到眼前仔细端详时,釉面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一层不自然的浮光,那种光泽过于刺眼,俗称“贼光”,完全缺乏真正老瓷应有的那种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温润内敛。
瓶身通体绘满姿态各异的蝴蝶,有的展翅欲飞,有的停栖花间,有的翩翩起舞,乍一看倒也花团锦簇,热闹非凡,好像整个春日花园都被浓缩在这方寸之间。
蝴蝶的翅膀用粉彩技法绘制,色彩艳丽,层次分明,远看确实有几分富贵气象。
但当陈阳将赏瓶举到更近的位置仔细端详时,那些看似精美的蝴蝶图案开始露出破绽。他的指尖轻轻拂过一只蝴蝶的翅膀,感受着釉面的质感,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那表情就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医生在为病人把脉时,突然察觉到了不正常的脉搏跳动。
“赵老板,”陈阳一边看着眼前的瓶子,一边开口说道,“我这次要的物件,要求确实不高,开门就行。”
“但你这个......”陈阳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也太......”
说着,陈阳将瓷瓶放回了原处,看着赵德海,“你这眼力,居然能在行里混二十多年,真是华夏古董圈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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