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县医院

第二天中午，全体学员、老师及县卫生局组织者乘吉林到沈阳的71次列车，从英额门站上车到清原下车。 清原县是个不大的县城，建筑低矮，因为距离红透山铜矿很近，街道上经常能见到矿山运矿石的大车呼啸而过，县城里还有很多土路，污染很严重。 从英额门镇流过来的英额河汇集从新宾县流过来的几条支流，变成了一条较大的河流，流经县城南侧，向章党的大伙房水库灌注，从大伙房水库出来就称为浑河了。 下了火车，大家提着行李步行去县医院。十几分钟的路，很快就到了。 县医院有个院子，南面有一个三层的门诊楼，进入门诊楼大门，从后门出去到了后院，正对面有住院处，也是三层楼。院子东侧有一趟平房，南头是食堂，北侧是会议室。大家走进会议室把行李放下休息。 中云看了这里的环境，有点儿弄不懂，为什么学习班一开始不在县医院办？ 大家坐等县卫生局领导的到来，闲着无事也在议论。 王伟知道其中的原由，告诉大家，十几天前，各个公社的代表集中到县里开去年的总结和今年的生产准备大会，县里招待所住满了。另外，县卫生局每年都组织这样的培训班，都是轮流摊派到各个公社主办，在哪个公社办班，就由哪个公社负责吃住、教室等条件。相应的县里会给点儿补贴。 这次针灸班的效果太好了，县卫生局的人觉得是个很有面子的事儿，不如回到县里在领导眼皮底下办，业绩会很有亮点。正好县里的会议早已结束了，招待所空下来了。 英额门公社医院已经拿到补贴，只是出个老师，也算完成了本次培训任务。 更何况本次英额门能多几个针灸师资格的名额，所以，皆大欢喜。 县医院中医科比英额门公社医院的中医科大多了，患者也多，是个实习的好地方。 这时，县卫生局领导来了。大家找座位坐好，听领导讲话。 去英额门公社组织办班的同志已经向领导汇报了前一阶段办班的情况，领导很高兴，讲话时表扬了他们，给予张叔高度赞扬。 领导要求，下面的实习阶段要在县医院多多治疗患者，让本县人民知道清原县的医疗水平还是很高的。这批学员回到本单位将继续努力提高自己的水平，为本乡本土的群众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 县医院的院长也参加了会议，有县卫生局领导的指示，他表示大力支持本次学习班的实习工作。 接下来，组织方给所有学员和老师安排了食宿，从明天开始继续实习。 大家都被安排在县招待所住宿，吃饭在县医院食堂。 县招待所离县医院不远，步行5分钟。 给张叔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中云和赵振全、王伟住一个房间。 知道了明天的日程，中云和主办方同志请假，说去县委找爸爸，吃完晚饭再回来。负责组织办班的是县卫生局培训科的老赵，听中云说他爸爸在县委工作，痛快地答应了。 清原县城不大，中云问了路，步行去了县政府。 爸爸在县委《五.七》办上班，县政府大楼是这个年代清原县最像样的建筑。 传达室的老师傅见到中云，问他找谁？中云说去《五.七》办，老师傅告诉他上二楼右转，门口有牌子。 中云谢过老师傅就上楼了。 中云到了《五.七》办门口，门开着，爸爸在办公桌那儿看材料呢。 中云探头喊了声：“爸爸！” 爸爸抬头看到中云一愣，“中云？你怎么来县里了？” 屋里有两张办公桌相对靠窗摆放，对面还有一个叔叔。 爸爸对中云说：“这是郝叔叔。” 又对那个叔叔说：“老郝，这是我儿子。” 中云向郝叔行礼说：“郝叔叔，你好！我是梁中云。” 郝叔叔立刻站起来，热情地跟中云打招呼，让中云坐在靠门的长条沙发上，又拿起暖瓶给中云倒了一杯水。 中云谢过郝叔，对爸爸讲了这次来清原的事情。 这时，有一个男同志拐着脚从门口经过，探头看了一下。 爸爸起身打招呼：“孙县长。” 孙县长笑着进来了，“这小伙子是谁呀？” 爸爸说：“这是我儿子。” 中云连忙起身行礼：“孙叔叔，你好！我是梁中云。” 孙县长问：“放假了，来清原玩儿？” 爸爸就给孙县长讲了中云刚才说的情况。 孙县长家在英额门，知道中云在英额门中学上学，就问：“你认识孙志燕吗？” 中云回答：“孙志燕是我同班同学。” “哈，那太巧了，孙志燕是我女儿。 我今天早上出门，下台阶的时候，不小心把脚崴了，明天去县医院请你们针灸治疗一下看看。” 中云本来可以当场给孙县长治疗，但是，他知道中医的规矩，不能主动给别人治病，况且现在他还没有针灸师资格证。 中云就说：“孙叔，明天到县医院让我师傅张叔给您针灸，一般情况会当时见效。” 孙县长笑着点头答应。 孙县长又和爸爸谈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就跟中云说：“明天县医院见。”然后就走了。 下班的时间到了，爸爸带着中云去了一个国营的饭馆，点了三个菜，一个汤，要了二两白酒，两碗大米饭。 中云详细的把最近学医的经历给爸爸讲了一遍，又按张叔的说法，把自己针灸手法效果奇特的原因也告诉了爸爸。 中云说：“今天孙县长的脚崴了，要是他马上针灸治疗，肯定会当场见效，但是，张叔说了，没有针灸师资格证之前，尽量不要主动给别人治疗，所以，今天没有吱声。” 爸爸听了，点点头。 中云说，明天孙县长去县医院，肯定能给治好。 爸爸在县里工作期间，县里给安排了招待所一个单独房间。所以，吃完饭，中云跟爸爸一起回县招待所。 第二天，全体学员都到了县医院，院长安排了两个大房间，每间摆了八张病床。医院大门边上还贴了一张大纸海报，上面写着： “本周县医院邀请省城高级针灸专家来清原县为广大人民群众治疗疑难杂症，解除病痛，为期两周。 特此告之。” 落款是：清原县人民医院中医科 早上八点，医院已经开始接诊，大多数患者还不知道消息，但是，原来就打算来县医院看病的人就已经很多了。 学员们按照以前的惯例各就各位。候诊患者有六人，一下子都被叫了进来。 有肩膀疼的，有落枕的，有胃疼的，有腿疼的。还有痛经的和头痛的。 痛经和头痛的是两个女患者，学员中有四个女生，就接过去到另一个房间了。 张叔和中云在各床之间巡视，当哪个床的学员确诊结束，就叫张叔或中云过去审核。然后，确定穴位处方。审核通过，就由学员施针。张叔一再叮嘱大家注意患者反应，严格把握针刺方向和深度。 这些过程并不难，但是，要想使患者有针感，明显得气却不容易。 赵振全负责的是落枕患者，早上醒来，脖子难受，头不能向左扭。由于落枕时间短，针刺时得气明显，只用两针，针刺在落枕穴和肩中俞上，患者明显感到颈部发麻，有微弱电击感。让患者转动头部，转动的幅度大大增加，也不疼了。治疗结束。赵振全抑制不住憨厚地笑了，同组的人都在笔记本上记录全过程。 但是，王伟组的肩周炎患者，由于患病时间已经长达两个月了，针灸效果不明显。患者右手抬不起来，右肩沉重经常疼痛，昨天晚上更严重了，今天才来医院。 该组认为患者足太阴脾经、足阳明胃经、手太阳小肠经、手阳明大肠经外感风湿受阻。共针刺了八个穴位，针感不强。 张叔说：“这样的顽疾可能需要多次针灸，大约一个疗程十天能见效。 但是，患者现在病情加重，要解决眼下疼痛问题，让中云来吧。” 中云过去看了看满身扎的针，右手取了一根针刺在患者的手臂小海穴上，将左手捏在肩中俞插的针上。同时旋转针柄，患者立刻喊道：“有了，有一股热流到了肩膀，还四处乱串，好舒服呀。” 两分钟后，中云停手，让这组学员将针全部起出。 让患者活动肩膀，患者开始缓慢地抬手，不疼了。又向上抬，一直举到头顶也没事儿了。 患者的媳妇在旁边帮助他穿衣服，他一把推开了媳妇说：“不用你了，我自己能穿。每次让你帮忙都贼费劲，这下我自己行了。” 他媳妇在旁边傻笑说：“过河拆桥，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大家都笑了。 这时，诊室门外，有人喊：“孙县长来了。” 中云回头看到孙县长一瘸一拐走地进来了。忙向孙县长打招呼：“孙叔好。” 孙县长点头说：“我来找你们看病了。” 张叔不认识孙县长，看到他一瘸一拐的连忙让他坐。问明病情，就准备了几根毫针，让他卷起裤腿，脱袜子。 孙县长说：“知道要针灸，我早上特意洗了脚呢。” 揭掉脚上的膏药，王伟连忙拿起酒精棉球擦拭膏药留下的痕迹，张叔说：“先不用擦，如果见效，回去慢慢洗。” 让孙县长躺在治疗床上，在脚上取了六个穴位：附阳、昆仑、中封、太冲、太溪、然谷，针刺后，示意中云该你施展针法了。 中云明白，上前用两只手分别捏住同一经相对两穴上插的针，释放紫晶能量。孙县长明显感觉脚上热流窜动。中云又换了另外一条经上的两个穴位，一股电刺激的感觉让孙县长惊叫起来，最后两个穴位产生了麻酥酥的感觉，一直传到了膝盖后腿窝处。 中云停了下来，大家看到孙县长的脚脖子肿胀明显在消退，张叔用棉球按了按刚才还肿胀的位置，问：“县长，疼吗？” 孙县长体会了一下说：“不疼，有点儿凉。” 酒精抹在皮肤上当然凉了。 留针十五分钟，其间中云又刺激了两次，外观上看肿胀已经基本消了。 时间到了，中云起针完毕。孙县长穿上袜子，放下裤腿，穿上鞋站在地上，扭了两下脚，又向前走了两步。 “真的不疼了，太神奇了，谢谢张大夫，也谢谢你，中云。” 针灸期间，院长听说孙县长来了，早就跑来了。看见了全过程，双眼放光。 这时凑上前来说：“县长，您还亲自来了。” 县长说：“那我不亲自来，还能把腿卸下来让秘书送过来吗？ 我听说省城的专家来清原，为我县群众解决疑难杂症，没病也应该来看看呐。 这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今天领教了什么是高手。” 县长的秘书在旁边小声提示：“县长，上午的班子会是九点。” 县长从容地点点头：“好的，那就不影响各位工作了，我们走了，再一次感谢各位，还有中云。” 大家齐点头说，不客气。 一上午，在张叔和中云的辅导帮助下，顺利地治疗了二十多个患者，除了几个慢性病人，其他急症都是当场见效。嘱咐慢性病患者再来几次，上午的实习就结束了。 县医院中医科的医生也看到了针灸的特效，心里都有了想法，决定这几天一定天天过来观摩学习。 清原县医院规模比公社医院大得多，全县十二个公社，本地不能治疗的患者都会到县医院来。 下午，来针灸的患者仍然很多，风湿寒痹患者居多。 有一个患者，非常艰难地走进诊室，县医院中医科诊断为全身综合疲劳症，患者自述，秋收后，感觉极度疲劳，最近一周更是浑身无力，行动困难，以为自己要瘫痪了。看了西医吃了药，没有效果。平时只能在家躺着，虽然能够起来走动，但是，很难受。 经学员组和张叔诊断为，足少阳胆经、足太阳膀胱经受阻，发展到足少阴肾经不通。 建议取穴：承山、阳陵泉、三阴交，以补气针法施针通经补阳。 学员们推出一人上前施针，过程没有问题，选针、消毒、定位、进针、深度、手法都中规中矩。但是，患者针感不明显，除了感觉疼之外，没有得气。中云上前用手捏在三阴交穴的针柄上，略释放一丝紫晶能量，用于探查经络通畅情况，发现，足三阴交穴哪个方向都不通，能量受阻。 细看三阴交穴处有旧伤疤，就问患者，这处伤疤是什么时候留下的。患者说，是一个月前，从那时起就浑身无力了。 中云明白了，这是被意外点穴了呀。足厥阴肝经、足太阴脾经、足少阴肾经在此处交汇，伤一穴堵三经了。 中云对患者说：“你不要紧张，我现在给你行针，有感觉时吱声。” 然后，将针稍微拔起，向上斜刺，加大紫晶能量输出灌入针柄，中云感觉能量前行受阻，就采用脉冲方式，随着针的提插，将能量也调成脉冲，没插几下，患者突然腿一抖，喊了一声：“过电了！” 中云拔针，又换向迎面骨方向，继续用脉冲能量施针，患者感到一股热流沿着腿的前面向上蹿动。 接下来，中云换向腿肚子方向施针，患者觉得腿肚子在攥筋，然后又松开了。 两条腿都针灸一遍。中云告诉这组学员，留针十五分钟，然后，每隔3分钟他就过来照前法操作一遍。 到了十五分钟，患者的腿上和后背上出现了微汗。中云就让学员将针全部拔掉，在每个针孔处贴上一小块白色医用胶布。患者下床走了两步，发现浑身轻松，大为高兴。中云让他明天再来，大概要继续六天。回去注意不要受风，注意保暖，近期别干重活。 患者郑重地点头答应，穿好衣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