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你就是个癫子！

“你！” 陆呦心里顿时生出怒意。 循规蹈矩生活那么些年，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如此吊儿郎当之人，竟把城中生灵性命当作随时可以调整的游戏闹剧。 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他用力向后刺击，枪头甩出爆裂星火，直击目标脖颈而去。 铮！ 金木相交，迸发出奇异声响。 合拢的折扇横摆于面前，借腾转之势挡住貌似不可阻挡的攻击。 星火燃烧，近在咫尺陡然升起的温度没让乞丐烂瘟紧张。 至少……他那张蜡黄一片的脸上，依旧弯起具备挑衅意味的嘴角弧度。 “我说，你要是把我打跑了，”躲过枪击，他身形腾转上去，凭借难以做到的姿势穿过长枪与主人之间形成的狭窄缝隙，转眼间贴近陆呦，用没拿扇子的那只枯槁的手钳住后者一侧高扬的肩膀。 痛！ 即使隔着衣衫，陆呦也能感觉到对方触碰自己那个位置产生的痛意，从他的指尖流出，一寸一寸，一丝一丝如钻头往身体内里深进。 他欲从烂瘟手中抽身而去，可那只看似只剩皮包骨的手上仿佛承载着万钧伟力，难以用力挣脱。 不对劲，很不对劲。 陆呦与西山祸主打的交道算不上多，可也不算少。 以往经验来说，如恶风、祸水这种一根筋认死理的祸主分身只要找准窍门，实际上并不难对付，这也是他敢用晴光罩硬刚对方五年的原因之一。 而现在这个自称“烂瘟祸主”的家伙…… 烂瘟似乎猜到他心里所想，五指化弯勾，扯烂手下一片区域的布料，撕拉一声，一掌将陆呦往外推去。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可是灾星祸主，你若是将我放在你的眼里，时时牢记我的模样，我倒愿意时时刻刻来看你，只是你这个“福星”能不能承受的住，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的语气带有挑衅，让人听得格外不爽，陆呦抬手摸了摸肩膀露出来的那片区域，触感微焦偏硬，应该是对方刚才搞的鬼。 “你是真的西山祸主？” 话有歧义，听话的人却懂得他的意思。 “全的西山祸主可没那么无聊，至于我嘛……”烂瘟将手指搓捻，张开收拢的折扇扇面，“烂瘟两字不敢，但勉强一个瘟字还是可以当当的。” 此话一出，心里原本有些不忿的陆呦瞬间平复了。 他才修炼多少年，被二分之一个超级命长的老头握在手心玩弄很正常。 认清差距事实后，陆呦决心不再与他折腾，头也不回转身离去，给他留了个萧瑟背影。 “你去干嘛？” “救人。” 这个罪魁祸首打是打不过了，说也说不过，与其跟他待着生闷气浪费时间，不如好好查看目前城内情况想出对策。 “哎呀呀，有的人就是瞎。世人都知道剧毒毒物周围必有其解药，如今瘟疫疫病在前，不去问身后现成的答案，反而舍近求远，非要自己去寻找可能存在的解法。” “有意思，真有意思！” 有没有意思陆呦不知道，他听完身后人的话，现在只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也这般张嘴问道。 “字面意思。” 烂瘟放下扇子，露出其后一对弯弯的笑眼作为问题答案。 啊啊啊啊，要疯了！！ “我说您老人家接了差事完成了任务，不美美离去，反而留下看热闹可以理解，毕竟年纪大了，总要给无聊生活来点刺激。但能不能换个打趣对象，别老拿我作典型，阻止我助人救灾呢！” 烂瘟祸主身上有股本职之外的强大魔力，只要跟他说话超过两句以上，必定陷入他的行事逻辑，将对面逼得非疯即癫。 以往一直骄傲的陆呦星君如今的可怜模样就是最好的说服例子。 “好吧好吧，既然有的人不要解决城中瘟疫的现成办法，还要赶人走，那我只好客随主便，拍拍屁股走人咯！” “等等，”陆呦嗖地一下蹿到烂瘟面前，“你是说你手里有解决瘟疫的办法？” “我是没有……”陆呦的嘴角来不及下垂，便听到对方接着说道：“可它有。” 当当当当！ 自动屏蔽对方嘴里发出的古怪音效，陆呦瞧见他撑开的折扇扇面内掏出了一张破破烂烂的黄纸，外表跟他一样褴褛，上面只有三道墨痕，组成“???”样式的符号。 “果然是法宝随主人，”陆呦在心里想着，“跟主人一样不正经。” “解决沔城内现行瘟疫的最快办法是什么？”烂瘟问道。 黄纸表情下方的弧线开始变得笔直，完全塌下去之前，在纸张背面显露出信息。 线条勾画逐渐清晰，弯弯绕绕画出一只毒虫。 蝎子！ “好像有点眼熟。”陆呦突然有了股不好的预感。 完成主体布局的黄纸似乎觉得给出的还不够准确，在画像之下缓缓添了一笔。 “宁尾儿。” 名字加画像，指向性明确到他想误抓也办不到。 “哎呀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嘛！”烂瘟见陆呦的脸色变化之快，笑得更加开心了些。 什么不知道都是假的吧！ 陆呦看了他一眼，在那张幸灾乐祸的蜡黄笑脸看不到一点惊讶，好像他早就知道这一切。 “一边是骄傲的星君自尊，一边是城内无数生灵的百姓，是低头赔罪认错还是昂首抓人胁迫，好好奇我们的陆呦星君最后会怎么选择呢！” 哼！ 陆呦冷哼一声，开始思考越狱的宁尾儿可能去处。 谁说只有这两条路？正好我跟某人之间还有笔帐没有算完。 “你又去哪儿？” “找人。”陆呦意简言赅地回答。 “我难道没跟你说过我在城里碰巧遇见了这个人，然后偶然在山林间和他散步的时候意外把他送回了他的兄弟姐妹身边吗？” “……” 陆呦不想再说什么。 他算是看出来了，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是对方故意为之的一场闹剧，从开始到结束，环环相扣，把自己吃得死死的。 怕烂瘟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飞云流转，城内已然没了陆呦的身影。 烂瘟倒是没有继续跟上，他的眼神直直落在面前建筑，不，是穿过建筑正在街边说笑的一胖一老的身影之上。 “那么有意思的事情，接来下该轮到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