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一往无前

对决终于要开始了！ 人群绰绰，连店里的赵楠和箫阿喜也来到了现场。 魁梧的费劲站在场内冲着外线的陈宣勾手轻蔑地挑衅道；“小子，来吧！” 两人距离不过三尺，费劲魁壮身躯宛如势沉压人的巨大山岳，即便是晴空万里烈日当空犹使人有一种笼罩在阴影之下的压抑感。 陈宣没有进攻，而是活动起手腕和脚腕等关节，像模像样地做起了赛前热身，这让费劲脸色有些不耐烦地嚷道，“小子你还在磨叽什么？以为拖延下去就不用打吗？” 陈宣没有搭理费劲，自顾认真专注地活动着身体，就像在一口口咀嚼米饭，专注沉浸，每一口每一粒都充分的咀嚼，透着莫名地认真。 赛前的保护动作是一定要做的，自己可不想因为忽略这些细节而背负伤病，初中三年无论任何比赛韩教练都要求他们认真地做好热身，否则绝对不准许踏进赛场的。 “教练，我还是违背了你的要求。” 往事如烟一扫而过，陈宣轻轻一叹终于自己还是违背了教练的话！选择了街球这种方式来博取一个可以改变自己的机会。 是的，囊锥露颖，力求显露锋芒，博取一个可以被选择的机会。 有人可以选择，有人只能等待着被选择，便是这些一次又一次的选择和被选择中构织成为所谓的命运。 其实命运一直都在自己手中的对吗？ 在看到爸爸那奔波老态的驼背身影，这个大男孩便决定就留在甬城读书吧。 逝者已逝，过往的美好终是烟消云散，倘若执念不消，只会颓废且败落啊。 “阿光，我会走下去的...” 现实和生活的磨难、无奈和梦想的不甘，少年在大病之后又一次悄无声息地经历了一次蜕变。 寇飞的话虽然片面也是现实的，选择是对的。但选择更像是权利，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选择的。努力则是一种人人都有的能力，只要你肯不断发掘持之以恒，便可以一步步走向被选择直至成为可以自主选择的人。 终于，就在费劲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陈宣也热身完毕，他轻盈地持球拍打在地面上发出进攻号角。 “小子，这球是你唯一的机会，否则就等着我给你剃光头吧。” 费劲一面嚣张地给予陈宣言语上的挑衅，一边挥动起自己扁担般粗长的双臂，在陈宣身前织出一张遮天蔽日般的大网。 看似神态轻蔑的费劲在吸取了上次球馆里韦德的失败教训后，内心戒备自始至终都没有大意轻视，一旦对方意图在外线干拔三分，自己身高和弹跳一定可以牢牢将对方封盖掉。 一个声音忽然在现场大声说道；“体格悬殊巨大的错位对决，要么灵活的利用速度从侧路突破，要么就选择在对方的防守圈外直接出手。” 开口说话的人是江北中学一身傲气的周志扬，他解说的言之凿凿隐有几分炫耀卖弄之意。 “你觉得这少年会如何行动？”一直双手抱臂很少言语的任由扭头对乔彤道，似有意考验这位刚刚融入团队的风华少年。 乔彤略一思索后答道；“周志扬的语气虽然让人不爽但他说的没错，面对中锋的防守唯一不能做的就是对抗，这样只会落入对方的防守大网内。灵活和速度是破局关键，眼下要么选择持球变向，骗过费劲从侧路强突，或者沿弧线杀到底线，利用防守者侧移的速度落差寻觅出手间隙。” 任由微微颔首，这是每个球员都知道的经验和常识，可常识是一方面，能否成功要看个人的能力了。 费劲可不是等闲之辈，相信在场的很多人都认识这个曾经也有过辉煌和暴脾气的家伙，初中部时他曾大放异彩连自己也要避其锋芒。他的身体天赋太好了，可惜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白白浪费了一身天赋。 转而看向场外一脸悠然之色的曹仙之，任由心头不由泛起一抹好奇并暗忖；“能得到曹仙之赏识的少年到底有何不同之处？这就是今年镇江中学没有大动作招揽新生的原因？” 非但任由，不少有心人都暗暗关注起少年和这场不经意的风波！ 曹仙之神态淡然并不担心陈宣会输掉比赛，只要他懂得扬长补短，不主动地选择身体对抗。 陈宣的体格轻盈偏弱，但投篮的精准的让人叹为观止，流传在网上的两段视频几乎是百发百中。 正所谓瑕不掩瑜，只要能进球就可以掩盖掉一切瑕疵。可不是，打球不就是为了进球嘛。 费劲如一座横山阻隔在身前，尚未靠近便能感受到那股森森迫人的威压和阴影。面对一座山岳横挡在前，要么绕过去，要么只能裹足停步。 陈宣选择，攀越！ 老家在大山里的少年，不知攀越了多少大山才走到县城……最终来到甬城这座海港都市。 于是陈宣持球径直冲向费劲。 是的没有花哨，没有任何从侧路突破的意图倾向，也没有丝毫扬长避短的考虑，单薄的身躯和篮球就直直的扎进了费劲的防守大网内，带着“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坚定信念。 “这家伙找死吗？” 飞蛾扑火式的的做法一时间惊呆了现场的所有人，所有人脑海里一闪而过这个念头。 任由看到曹仙之脸上浮现出惊愕和不解。 这惨烈而决绝的气势，是不甘被压迫玩弄的反抗吗？ 但结果会如何呢？ 球场上失去理智可是会致命的，凄惨的。 “这家伙，真不知道是无知还是无惧呢？”瞧见这一幕的周志扬忍不住地冷声嗤笑。 “是啊，这简直是就是以卵击石自取死路！” “啊！” 看到陈宣持球俯冲，人群里的箫阿喜芊芊不安地十指紧扣在胸前，情不自禁的叫出声来，心神剧颤的女生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如此激动和紧张。 身旁高挑曼妙身姿的赵楠亦抿起樱唇，知性目光中闪烁着不解和疑惑还有一丝的期待，横冲直撞委实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但这个少年绝不会做无的放矢的事情。 赵楠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生出这样荒谬且不合适常理的念头来。 阳光下，少年犹如箭矢一往无前的直冲费劲，就像一个倔强莽撞的农村男孩乍闯进繁华的城市，全然不知道熙攘闹市之下隐藏的残酷规则。 左小天见此冷笑，还以为对方是一位扮猪吃老虎的狡诈家伙，可原来是个高傲自大不知死活的愣头青罢了。 要知道身高与费劲相仿的自己，在费劲的近距离防守下也要对抗吃瘪的。 胡夭夭美目闪烁，内心却莫名地七上八下的，那是从未有过难以言语去形容的奇异感觉。 望着大步流星而来的身影，原本自信满满的费劲竟也下意识一愣，对方那一往无前的气势竟似万马奔腾让自己心生一丝本能的退避。 但瞬息，费劲便看穿陈宣的小意图，对方就是要摆出这种决绝的冲撞让自己下意识的作出躲避动作继而获取突破时的一丝间隙！ 真狡猾！ 既然这个家伙如此不自量力，真当自己是街头那些没职业素养的小孩儿吗？！ 自己可不会被吓到！ 费劲坚定的眼神闪过一丝狠色，他腰肢下沉双腿弓步宛如一座大坝，势必要将对方滔滔气焰牢牢挡住。 一切不过瞬间，两人身体便对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