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乌洛琉斯与命运

他略微有些生涩地咀嚼着这个词语，黑铁时代可没什么和平可言。 午后的阳光透过漆黑的湖水，照进房间，一道阴影洒在乌洛琉斯脸上，那是窗户栏杆形成的，只不过它现在看上去有些扭曲，像极了一只正在舔舐猎物的长舌。 一时间，温暖的寝室中，透着一股诡异的氛围。 非凡特性的全部剥离，位格的跌落，外加致死外力干扰下的苏醒。 让他本就不太健康的精神体和心智体出了大问题，就连潜意识海洋中留存的记忆都已经破损不堪。 他凝视着又窄又小宛如水牢入口般的窗户，深吸了口气。 “林恩·乌洛琉斯…有趣的名字。”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甚至听起来有些别扭，里面带了不少赫密斯语言中特有的发音，但却具有一种格外的魅力，一种独一无二的美感… 一股嗜睡感袭来，他知道是这具年幼且不太健康的身体传来的悲鸣。 乌洛琉斯微微皱眉，他除了一些名字和对得上的人脸，其他都成了碎玻璃无法再去整理、拼凑，他需要去了解这个世界，他还不能休息。 一整个下午，乌洛琉斯用仅有的精力，将整个寝室搜寻了一番。 三套素面袍子；一顶尖顶帽；一双不知品类的皮质手套；一件斗篷；一套书写工具；一口锅；一套水晶瓶；一架黄铜质地精校准的单筒望远镜；一台镀铜的天平；一把银制匕首；一堆说不清名字有些发霉的动物组织；一小撮植物粉末；一只被关在笼子里骨相很好，但毛色不太健康的母猫；一根木棍；一摞书，以及一小袋钱。 这就是他所有的财产。 其中一本黑色皮子，名叫《魔法史》的书帮了他大忙，让他对这个世界的底层逻辑多少有了点了解——这个世界的超凡者被称为巫师；他们需要在十一岁到巫师的学校上学；自己所在的学校是巫师中最好的学校霍格沃兹；自己是一个巫师。 “不错的开局。” 乌洛琉斯嘴角微微上扬，他对环境的要求很低，只要不是刚苏醒，什么能力都没有的情况下，沦落到神弃之地那种级别的地方，他就有自信活下去。 一个安全的环境，完整清晰并且公开的教授的提升方向，不算多但能维持生活的财产，已经比他预料中好了太多太多。 “但巫师学年制是七年，掌握能力的进度肯定慢到了我无法接受的程度，要冒险尝试收集命运残屑吗？” 乌洛琉斯有些犹豫，来到这世界前，他和一个存在签订了契约，作为代价他付出了序列二的所有非凡特性和自己神话生物的躯体。 获得的好处则是一个不知等级、不被教会记录在案的神奇物品——宿命之环。 那是一个衔尾蛇般的指环，详细能力未知，暂时测试出来的能力有三点——打通世界壁垒；储存命运残屑；通过命运残屑的自我献祭和自我赐予获得好处。 “吱嘎…” 正当乌洛琉斯思考的时候，一阵老旧橡木门摩擦门插的声音传来，声音很小，但也吸引了乌洛琉斯的注意。 他抬起头，向门口望去，正巧碰上四对并不友善的目光。 乌洛琉斯将记忆中这四人的脸和名字一一对上。 “凯特，你该冷静一些，我不想再被斯内普教授抓去清理鼻涕虫了。” 声音不如母猫夜叫来的好听，还带着令人作呕的长尾音。 说话的人叫摩多·沙菲克，乌洛琉斯觉得他像是一只带了假发的猪。 他身边的两人分别是凯特·特拉弗斯和品罗·罗齐尔，也就是先前用巫师能力折磨自己的家伙，一个长得像脱了毛的黑猩猩，一个长得像是炸了毛的松狮犬。 最后一个室友，当时并没在场，他名叫路易·伯斯德，身材看着还可以，但脸有些像个刚从地里拔出来的土豆。 似乎是感觉到了乌洛琉斯目光中的讽刺，凯特·特拉弗斯面目狰狞地攥紧了拳头，似乎马上就要上去给乌洛琉斯一拳，暴怒的样子愈发向黑猩猩靠拢。 “该死的家伙，害我们清理整整一桶鼻涕虫！我要打死他！” 三个室友拉住特拉弗斯，示意他不要乱动，双方拉扯了很久，黑猩猩的力量终归还是大了点，挣脱了带着假发的猪；炸了毛的松狮犬和刚从地里拔出来的土豆。 但这只黑猩猩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走到自己床边坐下，死死地盯着乌洛琉斯，抓着床的手极其用力。 乌洛琉斯看出了他的色厉内茬，知道这家伙最多只敢简单的报复自己一下。 他微微抿了抿嘴，打算给对方这么一个机会，顺便得到些自己想要的… 在这样的氛围中，很快就到了深夜。 乌洛琉斯睁着眼睛，身体肌肉微微活动。 他知道，四个室友都没睡。 黑猩猩袖口里藏着什么东西，应该是报复用的东西。 炸了毛的松狮犬和带了假发的猪看似拉人，其实是在拱火。 刚从地里拔出来的土豆，是想看个热闹。 这三人最后都能撇清关系，到最后倒霉的只会是黑猩猩这个满脑子塞满了肌肉的蠢蛋。 想到这里，乌洛琉斯从床上抓起一个小包裹，塞进巫师袍下摆，像是尿急般急匆匆离开了寝室。 刚出门，他就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沙沙声。 这让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昏暗的廊道里，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加快了脚步。 尽管黑猩猩死死跟着，但还是在盥洗室外失去了他的视野。 “该死，看他进盥洗室了，人呢？” 黑猩猩小声嘟囔着，他现在已经走进了盥洗室尽头。 虽然他性格狠辣，甚至有些变态，但他归根结底也只有十二岁。 未知的黑暗，和不知从哪儿传来的沙沙声，都成为了他恐怖的根源。 不知不觉中，他的后背上已经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正当他恐惧犹豫中，阴影里赫然出现一只苍白冰冷的手，猛地掐住他的脖子！ “咳…呃…” 黑猩猩喘不上来气，顺着苍白的手臂看去，他只能看到一张极其阴森，如同厉鬼般的脸庞。 他感觉乌洛琉斯要杀了他！ 他想尖叫，但声音都被那铁钳般的手死死按在喉咙里！ 他裤子一热，可耻的，被吓尿了… 乌洛琉斯没有理会黑猩猩湿掉的裤腿儿，拎着他从阴影中踏出。 昏暗的盥洗室中，乌洛琉斯一只手死死抓着黑猩猩的脖子，让他发不出声音，另一只手用力掰断了黑猩猩的胳膊，随手丢到了一旁。 他淡淡地扫了眼落在角落的那只正在蠕动的鼻涕虫，又看向黑猩猩。 他没兴趣嘲讽黑猩猩愚蠢的手段，在对方惊悚、痛苦的目光中，平静的思考了几秒，喃喃自语道： “克制一点，杀了他的话，不好撇清关系，嫌疑太大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让剧痛中的黑猩猩听了个大概！ 他裤腿儿已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慌忙用仅剩的一条胳膊想办法求饶。 可这一切都无济于事，他眼睁睁地看着乌洛琉斯从黑色长袍中掏出一把银白色的匕首，虽然这不是真正的仪式银匕，但施展仪式魔法的效果也相差不多。 他捏着脖子的手猛地一用力，捏晕了黑猩猩，对着大动脉猛地就是一刀。 猩红咕嘟咕嘟从伤口涌出，渗入盥洗室的瓷砖缝隙。 乌洛琉斯对这股腥臭的味儿视若无睹，用匕首沾着血在地上勾勒着图案。 不一会，他从长袍下摆掏出蜡烛、银镜和香薰。 他要施展的是仪式魔法，从理论上来说，作为超凡者，只要本身拥有着灵性，那仪式魔法就是可以使用的。 乌洛琉斯虽然不了解巫师体内的那股能量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它本身拥有灵性，那就同样可以作为使用仪式魔法的介质。 虽然介质的不同，可能会导致仪式魔法出现偏差，但对于擅长这方面的他来说，这些并不重要，蓬勃的灵性，十足的经验和强大的星灵体，都是关键因素。 作为曾经的天使层次的超凡者，后两者已经足够他施展大部分仪式魔法。 在仪式魔法中，0代表未知，代表混沌，象征世界诞生之前的状态。1代表开始，代表最初的造物主。2象征着从祂体内诞生的世界和诸位神灵。3代表灵性与物质接触，万物成形。 现在的他没有了序列本身带来的实力，仅有位格的情况下，必须要向强大存在借助力量。 因此，他勾勒的图案象征着最初造物主，两根蜡烛分别象征着知识和奥秘的权柄，第三根留给自己，象征着流转的终点，也象征着灵性与物质接触，万界成型。 他体内的那股巫师力量中的灵性，则是作为介质承载，转移与改变特拉弗斯的记忆。 至于那块银镜和香薰，则是为了快速让自己进入冥想，积蓄力量，最后用那把虽然达不到仪式银匕层次，但勉强能用的银制匕首搭建灵性之墙，构建一个干净的、没人打扰的灵性环境。 不知过了多久，盥洗室的隔间内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气息。 乌洛琉斯瞳孔泛着银光，注视着前方被死死锁在虚空的灵体，渐渐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弧度。 “神秘人，救世主，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