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菜地相会

晚自习后，沙志和柳叶兰如前一晚一样先后走出了教室。 这次二人没有了前一天的拘谨，在理五班外的走廊上就并排走到了一起。 不过沙志还是比较小心，谨慎地四下观察着。当走到一起后，放慢脚步轻声问：“我们去昨天那里？” 柳叶兰没有停下脚步，只是轻声说：“跟我来吧。” 沙志原本只是想客气一下才主动相问，没想到一下子又变被动了。 另外，昨夜晚自习时的沙志曾反复考虑过去哪里，但今天太兴奋也有太多事要做，竟然完全忘记了，到晚自习快要结束时方才想起。 他倒是迅速想了几个地方，但都觉得不太安全，所以才会提到老地方。 谈恋爱也是个技术活，很多东西需要学习。就在柳叶兰的话出口的同时，沙志瞬间明白自己应该做的事，但是已经来不及。 “好吧，跟着走。”沙志懊恼又无奈地在脑子里想着。随后在楼梯口原地停留了几秒，让柳叶兰走到了前面。 柳叶兰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径直下到一楼，再往后穿过教学楼朝新操场走去。 沙志跟在后面，看着柳叶兰径直朝前走，以为柳叶兰会去昨天的老地方。心下虽然懊恼但因为女生就在眼前，倒也开心。 不过，他错了。柳叶兰领着他穿过杉树林后，再斜穿篮球场与东跑道中部，走到了跑道东边的学校菜地中。 菜地！ 一个对他来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地方。 菜地有很大一片，西边是几排约三四米高的小杉树，将菜地与新操场分隔开；北边、东边是环绕学校北半部的围墙。围墙与杉树一起把菜地围成了一个相对独立的区域。 菜地南边是正在建设的图书馆工地，堆放着学生们年初挑进来的红砖。 据说是资金原因再加上天气原因，工地在年前停工以后到现在还没有复工。 那里没有路灯，但可以看到环湖路上的灯光，也可以看到教学楼中漫射出来的灯光。 沙志晚上从没来过这片菜地，即使是白天也只是高一劳动课时才来过。 不用说，这里比他昨天挑选的地方好多了，也应该安全多了。 他之前实在想不出学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可以用来约会，只能想象着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没想到，学校还真有一个好地方！ 二人在田堘上站定以后，沙志抬头望了下天空。月亮没有出来，灰色的天幕上有几颗星，似乎在那里正对他眨着眼。 昨晚的他太紧张，当时完全没有注意天空中有没有月亮和星星，也完全没有在意四周有没有小虫的鸣叫。 现在的他感觉到一片轻松，开始悠然地欣赏。 路灯光和教学楼中透过来的灯光，显得异常柔和。远处的菜地黑色一片看不清，近前一畦畦的菜地倒是能清晰分辨。 菜畦上植物的叶子还没长出几片，在夜色中像是趴在地上一样。但不用细看，只是闻着空气中的淡淡气息，也可以判断那一定是鲜嫩的莴苣叶。 二人的到来，明显打扰了菜地里的小虫乐队。起初四周一片宁静，而短暂的宁静后，小虫乐队重新开始演奏起来。 小虫乐队的演奏声，和着鲜嫩莴苣叶的气息，让沙志既有点兴奋又有点新鲜。但是他不能只有兴奋与新鲜，必须说点什么。 正当琢磨着先说点什么的时候，柳叶兰先开口了：“你有过女朋友没有？” 夜色中看不太清柳叶兰的面容，但即使夜色再深沉，沙志相信自己也能看到到那里有一双宝石般的眼睛、一双灵动的眸子。 当听到对面平和的声音，略一沉吟后憨憨地笑着反问：“你看我这样子，有吗？” 柳叶兰收回目光说：“王雨杰一直在追我，你知道吗？”跟着低头去看菜地上的植物。 怎么提到了王雨杰？ 沙志顿时停住了笑容，谨慎地说：“听说过一点。他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喜欢在宿舍里大喊大叫。” 既然柳叶兰主动提起王雨杰，一定有原因。另外，虽然知道王雨杰一直在追柳叶兰，甚至拿到过一封王雨杰写的情书，但是不想多说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柳叶兰说：“他找过我几次。” 沙志迟疑了一下问：“你——为什么没有接受他？” 柳叶兰迅速扭过头去望着远处的围墙方向说：“不要以为我是个什么人都能接受的！” 沙志微微一笑：“可是，为什么接受我呢？” 柳叶兰的回答让他既高兴又微微有点失望。尽管有点失望，但还是想更多地了解一点。经历过昨晚的故事，他现在很冷静。 一阵沉默，柳叶兰没有做声，也许在思考。一会儿之后转回头来问：“你喜欢我吗？” “当然！”沙志瞬间作出了回答，跟着将头一转，望向散发着独特香味的地面黑色植物，准备即将到来的又一场考试。 昨夜的经历，让他感觉接受了一场又一场的考试，看来考试又要如期而至了。瞬间作出回答之后，他又开始进入紧张的“作战状态”。 但柳叶兰这次没有追问，只是依旧看着沙志，目光停留在沙志脸上至少很多秒很多秒之后才说：“你可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尽管被对面的女生紧紧地盯着，心中有种说不出是什么味道的感觉，但当听到这句话时如闻仙乐，沙志顿时感觉轻松了，迅速“嗯”了一声，同时琢磨着主动说点什么。 他首先想到的问题是为什么选择到菜地来。尽管在菜地这里劳动过，种过菜浇过水施过肥，但即使是让他想破脑袋也无论如何不会想到这里。但是因为不知道会不会是个好话题，犹豫着没有开口。 柳叶兰又开口了：“除了你刚才说过的，王雨杰那里还有什么情况？”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应该不是考试了，沙志迅速判断着，同时目光转向柳叶兰说：“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大喊大叫罢了。” “他现在肯定知道我和你的关系，说不好还会做出点什么来。一会儿你回去的话一定要注意，不要去惹他，以后也要小心点。”柳叶兰说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只是望着黑黑的菜地。 听着柳叶兰的话，沙志心里暖暖的，开始回想王雨杰这些天在宿舍的情况，也不禁开始有些担心。 但此时他不想再提王雨杰，之前已经够烦了。虽然柳叶兰已经两次提到，他仍然不想多说，于是转移话题：“你今天学习怎么样，有没有受到影响？” “还好，我这人比较冷静。” “怎么个冷静法？” “我不会像别人头脑发热去做什么，一般不会受到事情的影响。” “还有呢？” “你慢慢就会知道。我是一个非常独立的女生，不会去要求太多，也不会接受别人的要求。” “我比较感性，看来你确实要比我冷静多了。”沙志抬起头望向夜空，先前那几颗星的似乎明亮了不少。 他想不起现在是农历的什么时候，但忆起了曾经看过的星座故事，心中不禁暗想：“假如每个人都有一个所属的星座，柳叶兰应该是在哪里，我又应该是在哪里，我们会不会是那最明亮的星星呢？” 同时低头去看柳叶兰。尽管星星的亮度此时增加了不少，但柳叶兰背着光又侧过了脸，根本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不过尽管如此，依旧能看到无比精致的脸庞与下巴。一种无法三言两语简单描摹的美丽就在眼前，沙志忍不住在内心暗暗赞叹。 情不自禁下用力踩向了田堘边，田堘边的泥土顿时悄悄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