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寻找援手

当然要。 沙志决定去找理三班的张依华，他的初中同学。张依华是体育生，身边也是一帮体育生，打架的话明显要比其他同学强。 尽管与张依华平时接触不多，但毕竟是初中同学，有事应该可以好好说。 心动不如行动。想到这里，沙志立刻拉开蚊帐，穿上鞋子飞速冲向前面的男生宿舍楼。 理三班宿舍中一片安静，一些学生正在午睡。虽然沙志有些冲动，但也不能在这时候大喊大叫。 长长的走廊两侧，上下都是床铺。进高三以后沙志从未进过这间宿舍，更不知道张依华的床铺在哪里，只能一个一个查看，一个一个寻找。 可有些人的蚊帐放下了，根本无法判断张依华会不会正好在里面。沙志只好决定先朝前走先往前看，如果找不到了再回头拉开蚊帐进行询问。 可能是运气还不错，当走到最里面靠近窗户的地方，一下子就看到了——一个长得非常健壮的小伙子，正是要找的人。 理着小平头的张依华并没有睡，正坐在床上翻着一本杂志。 老同学自然是老同学，虽然高中三年没怎么打交道，但沙志一个招呼，张依华立马下床跟着走了出去。 张依华边走边说：“前天刚从芙蓉师专回来，参加了体育专业考试。” 沙志不在理科班，最近也很忙，且根本没有关心过体育专业考试，连忙问：“考得怎么样？” 张依华一笑：“考试当天状态还可以，但不敢说大话，现在回到学校等通知。” “什么时候出通知？” “应该很快。” 沙志又问了一些关于现场考试时的情况后，二人来到了水边路。 当坐在杨柳树下的一个码头边后，沙志把最近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张依华，希望张衣华在王雨杰找麻烦时找几个援手。 一如当日的郭家宝寻找帮助之事，只是沙志此刻的寻找帮助，与郭家宝的寻找帮助已经千差万别。 “老同学，只有拜托你帮忙了！”沙志恳切地说。 “好说，好说，老同学嘛！”张依华虽然认真地听完了沙志的讲述，但似乎并不是太在意。 “早餐时他手里拿着一根铁链子，午餐时还拿在手中挥舞，很可能马上就要动武了。”沙志没有提到那几个理四班学生的奇怪眼神，因为拿不准自己是否过于紧张过于敏感。 “不要想太多，说不定他心情不好只是想找个东西玩玩。”张依华安慰道。 “希望是这样。只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对我的态度明显很差。”想起王雨杰的眼神，沙志仍旧有些不安。 “住在同一间宿舍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确没有办法。不过既然你已经有人在旁，没事就忍忍吧。” “我可以忍，但怕他不忍！” “有道理，不过你也不用怕。在我去省城的时候，我们理三班的几个同学计划来个三兄弟结拜，前天见我回来了，请我为他们结拜当证人。 “昨天买了一只公鸡准备歃血为盟，就在准备喝血酒的时候，他们三人直接把我这个证人也拉进去结拜，原先的三人结拜变成了四人结拜。 “我也因此多了几个结拜兄弟，要打架的话，你可以通知我。”张依华说话的同时，把左手无名指伸到沙志面前，一道小小的血痂还留在那里。 听着张依华的话，见着张依华手指上依然存在的血痂，沙志心情顿时好多了。 虽然想不到同年级学生中有人歃血为盟来个桃园结义，但心想王雨杰再怎么找人他也不用担心了。 张依华这里不仅有一帮体育生，还有几个结拜兄弟，王雨杰即使拉上理四班的全部同学，他也无所谓了。 心中轻松起来后突然想起吕超，于是问：“还记得吕超吗？” “吕超？家在你们镇上，我们初三时的那个同学？” “对，”沙志说，“元旦时遇到他，说快从部队复员了。” “真快，初中毕业后再也没见过。听说他在广西边境当兵，山区，条件很艰苦。” “广西边境。据他说，部队天天训练体能，他也正好锻炼身体，每天扛着炮弹箱跑好几公里。他的身体结实黝黑，与你有得一拼。他的脸上有着热带丛林战士那种刚毅、坚强感，有着热带阳光般的笑。见到他的模样，感觉很不错。” “那小子几年不见，没想到到部队后真给锻炼出来了，”张依华笑笑，“看来，部队虽然可能苦一点，但是也能造就人。假如大学考不上，我也去报名试试。” “你这身体如果去部队，部队肯定抢着要。” “去部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张依华站起来，伸开两只胳膊晃了晃，“我这肌肉还不错吧？” “能去参加体育专业考试的人，当然不错。”沙志也站了起来。 “没事，我走了。有事，随时找我！”张依华挥手走了。 沙志目送张依华离开后，心里又开始琢磨。 王雨杰虽然时不时会嘴上叫嚷几句，但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尽管不再担心王雨杰会怎么样，但是王雨杰明显有点愤怒的目光还是让他有些难受，更何况同住在一个宿舍中。 但既然是同班同学又能怎么办？幸好二人在教室里，一个坐在前一个坐在后，座位离得挺远，眼不见心不烦。 眼下找到了一个强援，后面的情况应该会好很多。想到这里，沙志心头总算是放下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 不过他没有马上回宿舍，也没有去教室，而是独自坐在水边，望着南秀河对面发呆。 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回头看时发现是理二班的张松云。 他还没有去找老二班的同学，老二班的同学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不由他心中不喜。 张松云个子没有况雨锋和方南平、侯毅飞高，但身体明显比他们结实，如果打架的话，明显不输于王雨杰的那几个老同学。 高二第一学期那个秋天，沙志曾经同张松云睡过几晚，亲身感受过张松云发达的肌肉。 因为宿舍床位少，高一时沙志曾与一个同学合睡。升高二后因为想独自睡，睡得舒服点，与几个有同样想法的同学拆卸了废弃的铁架子床，横搭在宿舍走廊两边的床架上铺上，凌空睡在了走廊上。 但没过几天的一个晚上，被公鸭嗓发现并被勒令当场拆除。当晚张松云收留了他，直到几天后找到新的床位。 沙志还没有去找老二班的同学，老二班有着发达肌肉的同学却主动送上门来了。 寻找援手，多一个就多一分力量。尽管已经有体育生兼老同学的承诺，但想到柳叶兰的提醒，沙志决定还是把最近的情况告诉张松云，请他在如果有人发难时助一臂之力。 “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不等沙志说完，张松云退后一步，双眼瞪着沙志，细细打量一番后才说，“今天突然不想午睡，出来走走，不想当日一起睡觉的小毛孩已经长这么大了，而且还找了个状元姑娘！看来一切都是有缘。那天晚上吃爆米花赏月，赏看不见的月，看来李才华他们的话有深意！” “什么已经“真正长大”？”沙志看着张松云的表情说，“难道你没有长大？” “我是羡慕你！”张松云依旧盯着沙志，“但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你怎么可能会去恋爱呢？” “什么人才能恋爱呢？” “我是看着你像泼过粪的菜一样长起来的。进高中时才这么高，”张松云笑呵呵地将手伸到胸前说，“怎么就有女朋友了呢？” “你才是泼过粪了呢！”沙志回击道。 “泼过粪”并不是贬义，而是夸庄稼长得好。沙志不是庄稼，但被送了一句似贬实夸的话后，心里开心起来，问，“看上谁了？” “哈，刚说你长大，一下子真长大了！”张松云笑笑，“我还得好好学习，争取考上所学校。” “好，不开玩笑了，”沙志正色道，“最近成绩怎么样？” 虽然他们平时偶尔会有见面，但极少单独见面，更不会聊到学习成绩。 “说到成绩，只好开玩笑了。”张松云又笑了，“我那个成绩还是开开玩笑吧！目标是今年拿到毕业证，明年再来。如果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考上个中专也行。” 张松云的成绩一般，按照学校理科的升学率来看高考基本没有希望，但他和大多数同学一样，看得比较开。 “中专，当然可以。只要能考出去，管它什么学校。”沙志说。 “我也这么想，目标只是一个中专，不管是明年还是后年，或者是大后年。你的成绩很好，一定要好好把握！” 南秀河对面的油菜田虽然还有一些，但大地已经不再是金黄的海洋。明晃晃的水田已经遍地皆是，而且将越来越多。 稻田的真正主角——水稻，正在登上时间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