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放牛

一大早，爷爷拿着一把柴刀出门了，少不了跟屁虫何星云，早饭吃的是蛋炒饭，何星云剩下一大碗，都给橘猫吃了。 爷爷一路往左走，路过一排李子树，到达水泥小路旁的竹林里，一进去扑面而来的是蜘蛛网，它夹杂着露水，粘在脸上，让何星云有些生理不适，有些抓狂。竹林里，鸟叫声真是悦耳，地上撒满了枯黄的落叶，几根被去年的冬风刮倒下的竹子，除此之外，大片的竹子顶着一头茂盛的枝叶，弯着腰，爷孙两一直保持着沉默，没有打破这份幽静。 爷爷拿着柴刀，也弯着腰，他认真地挑选着看得上眼的竹子，爷爷对着一根身形中等，青中带黄的竹子打量几下后，就确定是它了。年岁大并不要紧，锋利的柴刀没挥动几下，竹子应声倒地，把尖锐的底部打磨一下，砍掉其细长的头部，以及枝叶后，爷爷将竹子拖回家中。 之后何星云一直在家看电视，老爸看不下去了，叫他去山上放牛，说什么牛后腿前的肚子鼓起来就算是吃饱了，只有等牛吃饱了才能回家。 何星云不情不愿地牵着这头很倔的黄牛走上山路，好在田里还没有种庄稼，不然自己肯定拗不过这黄牛犊子，它边吃边走，走得很慢，黄牛钟爱苎麻叶子，路上每一棵苎麻都会被啃得干干净净。何星云在无意间被一根刺藤扎到了手指，隐隐作痛，不过可以忍受。 今天是阴天，到山顶后有点冷，何星云把黄牛拴到一处草地后，在一个大石头底下躲起来了，大石头底部像是张开的大嘴，它就摆在山顶正中间，他听妈妈说过关于这个石缝的故事。 “那天快要黑了，我在山顶上赶牛，见到一位又高又瘦的女孩，她的脸色惨白，并带着块块黑斑，脏兮兮的，拿着个袋子，趴在山顶上的石头缝里痛哭，一问就说是父母不要她了。”“她之后怎么样了？”“不知道，当时忙着赶牛回家，没空去管。” 现在何星云也像那个女孩一样，躲了进去，可还是会被风刮到，雪上加霜的是拇指传来阵阵剧烈的刺痛，“怎么越来越痛了？”何星云真要哭出来了。 风莫名的大了起来，石头里，何星云蜷缩着身体，咬着牙，忍受着拇指处传来要命的剧痛，和刺骨的寒风。石头外，铃铛叮叮作响，牛蹄声、寒风呼啸声，以及村民们的谈话声，一锄头又一锄头的挖土声，这些再平常不过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居然诡异地让周围空气温暖起来，沉浸其中的何星云，慢慢的感觉不到冷了，手指也不痛了，没一会，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下午了，原先在此锄地的村民和黄牛不知所踪，只剩下何星云，“完了。”何星云暗道一声坏事了。 沿着下山的小路，找牛的何星云走了十分多钟，来到一处满是碎石的半山腰，碎石中有一幢具有乡村风情的精致别墅，坐落在田野之间，白色灰泥墙和浅红屋瓦，有着高大的面窗客厅，被木栅栏围在其中。记得妈妈说过：“那些漂亮的房子里有吃人的熊猫，去不得。”那时何星云不知道什么是熊猫，对妈妈说的话深信不疑。 可何星云不知怎么的，突然很想进去看看，就像有什么魔力在吸引着他。走过近两米的白色拱门通道，来到院子里，地上的花盆摆满一面墙，种着绿植，都是灰尘，显然太久无人打理。 右上角的小窗户居然没装玻璃，要想爬进去不会太容易。等等，没装玻璃的窗户底下刚好有一棵枝叶像西兰花的小树，这是在邀请何星云进去坐一坐吗？ 虽然小树与窗户之间的距离还是有些高，但好在何星云经验十足，有好多次去赶集时，何星云赶在了爸妈之前回家，没钥匙的他只能翻入房门，风险是有点大的，有次何星云一脚踩空，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好在并无大碍。 开始行动，走在一个没有水的小喷泉边上，踩上花盆，双手抓着木栅栏的空隙处，然后再一步一步地蹬着小树往上移动，不久后，双手终于抓到木栅栏顶上，脚下踩着的小树像西兰花一样的枝叶已经毁个大半了，何星云保持着鞠躬的姿势。 他把左手伸向没装玻璃的小窗户，身体重心倒向小树，小树开始发出清脆的响声，窗户已经近在咫尺了，在小树枝头折断前，何星云成功抓住了小窗户，一阵连续的爆裂声响起，何星云另一只手也抓了过来，砰”的一声响起，小树枝头彻底被压断了，何星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撞向玻璃门。 还好他穿的是运动鞋，先接触玻璃门表面的是鞋尖，吸收了绝大部分的撞击力，只有膝盖和脚趾微微发痛。其次就是这玻璃门的质量挺好，不然玻璃门破碎掉后，何星云会因惯性滚进玻璃破片里洗个澡。 别墅门前有两个大门，左边是两扇玻璃门，右边是三扇玻璃门组成的，中间是条柱子，此时何星云像一只扑棱蛾子一样，他挂在门框上，双腿不断地敲击着右边的第一扇玻璃门，完全没有着力点，全靠双手发力，何星云绷紧全身肌肉，紧咬牙关，头钻进去了，然后是胸口，门框很是膈应人啊，压在门框上的胸口传来剧痛，何星云加了一把劲，蜷曲的左腿也伸进去了。 趴在门框上，一半身子在外，一半身子在内的何星云缓了口气，看向里面，房间很小，右边有一个红色大沙发，左边有个垭口，中间有座楼梯和垭口挨着，他把右腿也伸了进来，把屁股露在外面，然后纵身一跃，跳到沙发上。 安然无恙的到达别墅内，何星云上楼摸索了一会，发现这座别墅一共三层，每一个房间都有种小清新的感觉。参观过后，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何星云开始想办法出去。 回到一楼，何星云擦掉了沙发上的泥鞋印，无法完全擦干净，留下一道印子。从垭口进入其他房间调查一圈后，发现玻璃门都是用钥匙锁住的，无法从内打开，窗户都安装了防盗窗，看来只能原路返回了。 何星云来到厨房，想抬条椅子翻出去，白色餐桌上有个黑色的东西，吸引着他的目光，走过去一瞧，是一把手枪，毛瑟手枪，暗红握把，黑色枪身。“原来就是你在引诱我。”何星云内心滋生出极其强烈的渴望，超想把这把枪带回家，他的眼珠子已经移不开了。 “再不走就晚了，要是被主人逮个正着，就要倒大霉。”犹豫片刻后，他不舍地拖着一条高背椅走出这里，来到厨房门前，他有些遗憾的回头再看一眼，之后没什么阻碍的从小窗户翻出，跳到栅栏上，再跳到栅栏外的田野里。 回家时，已经日落西山，爸爸问道：“怎么是你一个人，牛呢？” 从此之后何星云没再放过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