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审判

回家的当晚，爷爷就去世了。 第二天，大姑在半道上截回一位阴阳先生，他本来要去上头那家主持白事。 大姑是出了名的蛮横不讲理，硬是把先生拖到何子龙家。 家里热闹了三天，之后爷爷下了葬，葬在那片白桦树林中，一切尘埃落定。 葬礼结束，家中只剩下何子龙一人面对这是非。 大姑二姑，舅舅们都问过何子龙要不要去他们家住，何子龙都拒绝了，他哪里也不想去，自己一个人也挺好。 早上，去上学前，何子龙拨打了报警电话。 “你好，这里是盛门县公安局。” “我在弯月村龙长英家玩耍时，在院子里的麦草下发现两具尸体。” 当天何子龙的班主任一见到他，就说：“原来少的就是你。” 白虹和章式迟接到报案，来到弯月村的龙长英家里。 报警人听声音是个孩子，大家都以为是个恶作剧，没谁当回事。 谁知这不查不知道，一查一麻袋。 章式迟是个刚入职的小警察，一进门便碰了一脸的蛛网，吓得叫了一声。 老民警呵斥了他，可自己也发觉了，这个屋子非常古怪，空气中阴冷无比，而且很臭。 老民警猛吸着臭味，隐隐地从臭味中品出另一种臭味，那是他作为老警察再熟悉不过的死尸臭。 “铛”的一声，里屋传来动静，老民警走上架在阁楼上的木梯，木梯有些斑驳，泛着乌紫，很像血液被冲洗凝固后的样子。 来到里屋，一张非常凌乱肮脏的床上，躺着龙长英的妻子，她下肢瘫痪，行为古怪。 “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她说着胡话。 “怎么回事？”老民警追问道。 “有一回屋里来了几个人，天黑了，我睡在床上，听出外面有响声，第二天这些人就不见了。” 过了一会，她又没头没脑的说：“我洗衣服，洗的全都是红色。” 突然一声惊叫，老民警赶紧跑出屋子，看见小警察跌坐在地，而院子里有一堆被翻起来的麦草，下面有两具相拥在一起的男性裸尸。 小警察回到局里汇报后，下午增派了人手，又进入龙长英家。 封锁现场时，龙长英刚好务农回家，被警察们死死摁住，扭送看守所关押起来。 两具尸体经过化验，其中一具就是郑宁，另一具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小伙子。 随后警方又在东边的柴房里，发现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化肥袋子，里面是一具膨胀的女尸，大约四十多岁。 在大家都以为就这些了时，一位看热闹的村民神神叨叨的指着一个方向，凑到小警察耳边。 “你们找一下那个地瓜窖子呗！” 就在柴房右边的水缸之下，老民警拿着锄头敲了陶瓷水缸一下，水缸破裂，下面果然有块木板。 老民警揭开木板，在场者都被这地狱般的场景惊呆住了，现场勘察指挥人员发出指令，“暂停勘察”，立刻上报上级。 布廉合众国派出荷枪实弹的一百名将士封锁了埋尸现场，另有一支三千人的军队在区域内随时待命。 地窖里，装满了一百具以上的残尸，尸体是层层叠叠，已经堆到地窖的最顶端。 大部分尸体已经高度腐烂，难以辨认，散发出阵阵恶臭，用手一抹就会沾上绿油油的尸油。 现场法医通过解剖拼凑比对后，确定了地窖中的尸体一共是一百二十三具。 其中男性居多，明确了这些尸体的体貌特征之后，也确定了此前失踪案中的五十多个失踪人口的下落。 六辆卡车都没装下，所有参与挖掘的人，都已经到了视觉冲击和心理防线的极限。 地上充斥着因为恐惧害怕而吐出的呕吐物，好多人被送进医院，可这场戏还没有结束。 完颜赤仲归属于布廉合众国麾下的“皓天网”组织，专攻神秘事件。 本次前来，是为了弯月村地窖隧道里的水池而来。 他连夜赶到弯月村，来到脚掌泉旁，周围坐着六个警察，他们神情呆滞，双目一下不眨的盯着水池。 他想出的第一条对策就是吸干池水，于是调来了五台抽水机，在科技的力量面前，这个小池子没撑过五分钟就完全干涸。 可六人并未恢复原状，完颜赤仲装好升降绳索，下至池底。 这池底十米高左右，双臂刚好可以完全伸直。 水没有完全抽干，到膝盖位置，水面漂浮着五个木头人，很粗糙，五官只有嘴巴。 完颜赤仲天生阴阳眼，就见水底有张若隐若现、惨白、且满是伤痕，没处好皮的脸孔，眼睛也是两血洞，两排牙齿尖尖，满是牙垢，牙缝之间挂着肉丝，一头湿漉漉的黑发。 鬼女正阴笑着，它把头探出水面，冲着完颜赤仲吐出一口黑气。 完颜赤仲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个黑色的袋子，将袋子放在发光的右手，原本干瘪的袋子瞬间充满气，将那团黑气吸入袋中。 一招不成，只有脑袋女鬼，又将头发和舌头急速攻向完颜赤仲，像一只膨胀的河豚。 水中的五个木头人也游了过来，完颜赤仲出手击飞正面的四个木头人，其中一个绕后，咬住了他的大腿。 只觉大腿传来一阵剧疼，被谁狠狠咬了一口，还死不松嘴，这钻心的疼，让人抓狂。 接着湿漉漉的头发束缚着他的双手双脚，舌头也钻进他的嘴里，女鬼似乎想要来个舌吻。 一条鲜红又腥臭的舌头在他的唇里打转，想突围牙齿，好在完颜赤仲因为疼苦，紧咬着牙齿，没让它得逞。 剧痛让他难以专注的思考，凭借对痛苦的厌恶，运起全身法力汇聚右手，右手挣脱了头发的束缚，拍向大腿处的木头人。 一巴掌拍下去，拍在木头人脑门上，没能拍开它，反而扯得腿上更痛了。 整个人彻底站不住了，滑倒在臭水里，又拍了几下，木头人依然没松口，痛得完颜赤仲浑身冒汗。 女鬼的舌头也将他按进臭水里，这下雪上加霜。 完颜赤仲将法力运至上半身，他勉强坐了起来，换了一口气，又被舌头压进水底。 六七次拉扯后，法力见底，这种单纯地用法力加持肉体，使肉体短暂突破极限的用法，非常耗法力，如果不是临死前，人的求生欲望会使各项指标强上几倍的话，他一天最多能用三次。 他再也抗衡不了女鬼力如千斤的舌头，一开始有些难受，他发现喝臭水可以抑制住窒息的疼感，于是他就大口喝水，直到喝得肚子要炸了。 窒息感让他本能的吸了一口气，结果气管被水堵住。 三分钟前还能看见黑黑的臭水，三分钟后，他睁着的眼睛只能看见一片空白。 完颜赤仲没时间了，都说死前回忆会走马灯地闪过一遍，可完颜赤仲根本没有看到任何走马灯。 “唉！这就是死亡。” 他想出的唯一点子就是等太阳升起，井内的阴煞之气消散，自己才有胜算。 只怪自己出道的这五年里都没打过败仗，自满过了头，没做好充足的准备就出战。 “要是在此之前出现一只能把我打得满地找牙的鬼就好了，我就不会这么嚣张了，真是可笑，我居然单枪匹马地闯进女鬼老巢，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