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尘封的过去

——对于雷姆来说，被他人拿来跟自己亲爱的姊姊大人作比较非常难受，但这却早已成为了村里的日常。 在亚人族中，鬼族所拥有的力量和玛娜都很出类拔萃，这是不争的事实。 肉体的强韧度，玛娜的控制以及无与伦比的战斗力——鬼族在这些方面都被认为是亚人族最强，因而享负盛名。 而说到鬼族唯一的弱点，那就是人种的绝对数太少了。 只是一味地为了诞生出强大的优秀个体，所以鬼族就这样变成了一种极为特殊的亚人种。 他们无法随意的开枝散叶，跟他们强大的力量相反，为了保护鬼族血脉而不得不把村子建在深山里勉强度日。 正因为生活在荒无人烟的土地上，为了保护为数不多的同胞，鬼族制定了几条严格的戒律。 ——对鬼族来说，双胞胎是“孽种”。 这也是鬼族定下的严格戒律之一。 原本，每名鬼族的族人生来头上就长着两只角。 平时他们的角隐藏在头颅里，不过当事态演变成动摇鬼本能的状况时，角就会从头部出现，吞噬附近的玛娜。 通过强制迫使大气中的玛娜顺从，从而极大地提高战斗力——角就是为此存在的器官，对鬼族来说，可以称得上是种族特有的骄傲。 但是，双胞胎在降生时，彼此之间会平分原本的一对角。 在鬼族之中，失去角的个体被称为“无角者”，将会失去自己在这个族群中的地位和存在的权利。 就算只是失去一只角都免不了遭受非议，更别提一出生就少了一只重要的角的双胞胎，这自然也就成了一件忌讳的事情。 因此，双胞胎被当成孽种看待，出生后被立刻处理掉也是鬼族一直以来的习俗，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这对双胞胎的命运，原本也注定在诞生之初就将迎来生命的终结。 经历了一番犹豫过后，下达了苦涩决定的族长，准备亲手裁决这对本不应诞生于世的可怜姐妹时。 如果双胞胎中的姐姐没有在一瞬间释放出巨大的魔法力量、展露出她的天赋的话，两人的生命兴许早已结束。 ———————————————— 双胞胎的姐姐被取名为拉姆，妹妹就叫雷姆，姐姐拼尽全力却也只能让两人排在鬼族的末位。 虽然展现出了极高的天赋，但她们的生活绝对称不上一帆风顺。 虽说性命是保住了，但她们身为双胞胎的事实是无法抹灭的。 二人从一开始就被贴上了“无角者”的标签，遭到其他族人们的冷遇。 就连有血缘关系的双亲，对待她们的态度却冷漠无比，同族的人也都毫不掩饰对这两个孽种的嫌恶和蔑视。 对她们而言，那里可以说是最差劲的生长环境。 不过，要说在这种无比恶劣环境下的生活究竟持续了多久，那就是到她们懂事之后——准确来说应该是到双胞胎中的姐姐确立了自我意识为止。 毕竟幼儿期的拉姆光是在表现上，就足以用“神童”一词来形容了，并且毫不为过。 她的才能在历代鬼族之中也是无人能望其项背，虽然年少，但拉姆的玛娜保有量却出类拔萃。 更重要的是，她美丽的角让族群里所有的人都被迷得神魂颠倒。 拉姆没有因为自己的才能和实力而自满，宛如头上的那根纯白之角，坦率而真挚的展示着自己。 也正是因为这种强大的美丽，同族之人也都自然地诚服于她的人格魅力。 对于一个尚未满十岁的少女来说，这实在是一种破格的待遇。 原本态度冷若冰霜的双亲也好，从不掩饰嘲弄之意的族人也好，就连出生后打算亲手杀死她们的族长也好，在拉姆的威严之前也都说不出话来。 在众多强大的亚人族中，鬼族是被上天选中的优秀种族，而拉姆就是为了立于鬼族顶点而生的存在。 族内尊敬强大的个体，因此族人们在面对强者时都会尽到礼数。 鬼族就是这样的种族，因此他们献身于拉姆时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算计。 而雷姆的日常生活，便是以笨拙的脚步尽力去跟上姐姐开拓的荣光之路。 雷姆没有出类拔萃的才能，可控制的玛那量很普通，即使化身为鬼，力量也只是独角者的平均水准。 她和姐姐不同，一点自信都没有，总是躲在姐姐的背后缩成一团，生活在姐姐的阴影下，努力成为她的影子。 这正是年幼的雷姆被动选择的处世方式，是她为了保护自己稚嫩的心灵所采取的最低防卫手段。 她并没有嫉妒姐姐，她尊敬姐姐、敬爱姐姐。 她也不憎恨双亲，因为双亲不仅爱着姐姐，也很爱着雷姆。 同族并没有疏远雷姆，会被期待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她是拉姆的妹妹。 比任何人都优秀的姊姊，对她充满期望的双亲，为自己打气、希望自己能变得像姐姐一样出色的族人们。 ——对她来说，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把整座大山压在她的身上，沉重的期许和压力让她喘不过气来。 雷姆长得和姐姐非常相像，想必这件事应该也对她有着不少影响吧。 尽管身高、五官和姿容都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姐妹俩身为“鬼”的资质却有着天壤之别。 当然，雷姆也曾为了改变这种状况而努力过。 虽然那些只是小孩子浅薄而笨拙的错误尝试，但雷姆还是试过所有手段，只为了尽可能的接近姐姐一步，或是在任何一件事中胜过姐姐。 然而，姐姐无论是在哪一方面，做什么都远远胜于她。 雷姆在年纪尚小的时候就被迫领悟到这个残酷的现实——有些领域无论她做出多少努力也是无法赶上的。 而她无法赶上的，正是她最亲近的，最惹人怜爱的姐姐。 自己无法和姐姐相提并论。 姐姐永远站在她的前方，率先沐浴在照耀世界的光辉下，而她只能在姐姐背后畏畏缩缩地探头偷看，又因为前方的光芒太耀眼而把身体缩成一团。 如果能就此死心，她就可以像草木被风吹拂那样简单的顺从每天所遭受的苦难了。 ——这种甘于忍受心死的日子，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