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北土诸神

如果每一位北土现人神都有他本人级别的火神之力，东土恐怕到现在还沉沦在天之汗的黑暗统治里。 “是不是在北土，凡是有道术、有道体的异人都会被当做“现人神”？” 顾轶忽然想到了在他本来的世界，对“神”的定义可以十分宽松。 “嗯——在北土，不但萨满被视作通神之人，就连领主都被视为神的转生者，受到牧民狂热无知的崇拜。他们对“现人神”还有一个称呼，就是“轮回者”。 ——永生不灭，永远在人间治世，只是不断更换皮囊，就像换衣服那样。” 李延香苦叹起来， “所以，我们无法确定，在北土到底哪一位“现人神”既有实力，又想谋害白驼会。” 顾轶注视起申雪， “申雪指挥使，那你这边有什么北土势力的绝密情报吗？” 顾轶想，申雪具备“多闻通”，这七天她必然从锦衣卫荡魔院那里获得了大量只有朝廷掌握的北土绝密情报，都印在她脑子里。 那么，看她背书喽。 “首先，北土的神系和我们东土不同。 不过同中有异，北土之人真正的神明也像我们大明那样并不治世。 但北土的实际权力分散在三百个“现人神”，或者说“轮回者”手上，他们在人间的面貌就是大大小小的萨满和领主。 只需要把这些萨满和领主理解成我们东土的道术者、道体者就可以了。 北土的神系又比我们东土神系弱小和残缺。 他们只有“猎人”、“武人”、“乐师”、“巫师”、“刀笔”、“牧人”（对应我们这边的“农人”）六个文明神，所以也只有传承上述六种职业的道术者和道体者。 一百年前，太祖皇帝把北土的天之汗驱逐到蛮荒世界，我们就永远失去了他的踪迹。 现在，草原上的北土之人分裂成两大对立的部落联盟，都臣服于我们大明。 草原右路的“钟金汗”，是四道体乐师； 草原左路的“通辽汗”，是四道体猎人。 这就是目前北土已知最强的两大“现人神”，或者说“轮回者”了。” 讲到这里，申雪环视众人的反应。 顾轶想，如此看来，胡友谅的北土后台依然成谜。 北土的所谓“轮回者”或者“现人神”，不过是一群道术者、道体者在那里装神弄鬼，愚民欺民而已。 竟然也没有一个北土汗王是顾轶想象中的五道体绝世强者！ 以目前北土的实力，哪怕两大部落联手，都未必能吃掉白驼会，更不要说撼动大明了。 甚至可以说，大明允许这两个并不绝顶的汗王同时存在，互相撕逼，就是要让他们两个贵物卡位，阻断草原诞生真正的王者，保障东土的永久和平。 “如果真有那么一个凭自身就可以和天伤星对抗的“轮回者”，不但是我们白驼会，也是大明认知外的惊天新闻。” 顾轶道。 ——但是，连顾轶这个少东家都成为了第三阶位的火神的时代，并不能断言北土没有这样微弱的可能性。 其他白驼会众人倒是心情放松了一点。他们当然但愿胡友谅是臆想了敌方的强大。 “我们会继续追查下去。 不过，在北土还有一股势力也值得我们留意——那就是逃遁到草原上的魔教徒。” 申雪道。 当年与太祖皇帝一道驱逐天之汗，恢复东土的明教徒，如今却堕落为隐匿在草原的魔教徒，真让顾轶感慨不已。 他想到了胡友谅，想到了赵普全，想到了假总兵。他们或者去过草原，或者来自草原，那里的确该存在着一股不小的魔教势力。 “北土的神系残缺弱小，各个领主和萨满也渴望从东土来的魔教徒获得崭新的道术和道体，这也是魔教徒能在那里受到庇护的根本原因。 明面上，北土最臭名昭著的魔教徒名叫“丘无极”，是一个三道体游侠，十分狡诈凶狠。锦衣卫几次潜入草原抓捕丘无极，都以失败告终。 这一次，如果我们能在草原抓住丘无极，或许能从他身上挖出更深的东西。” 申雪道。 顾轶想，一个三道体魔教游侠也并不能撼动漠北的白驼会什么，在天伤星麾下任何一个大掌柜手里都讨不了便宜。 当然，如果丘无极突然拦截在顾轶支援天伤星的小队之前，他们也要认真应对。 “只要别让那个“丘无极”再次玩成“天魔解体人弹”就行。”他道。 这些锦衣卫的前科，就是屡次让魔教徒在她们面前自爆。 申雪白了顾轶一眼。 “好了。 天伤星这边，可能的敌人那边，我们大致都有了掌握，可以确定下面的分工： 我和钱大掌柜坐镇大同城。接下来的日子，钱大掌柜会维修和改造那个百足山主的遗骸，尽早改造成一部巨型钻地机，加入支援天伤星的队伍。” 李延香总结起来。 请钱耕柱改造百足山主，是顾轶和她本来的计划。本来是想把山主作为大同派系的镇山法宝，没想到会有真上战场的这一天。 “那我这边，就率领四位一道骑乘钱大掌柜的“乌烟铁马”直驱“买卖城”，六天后抵达那里。 我这次对外的名义就是，在买卖城修建一座火神之庙，同时向天伤星报告我们处理万家魁的始末。” 顾轶道。他自然是五人小队唯一的领袖。 为火神在北土修庙是他和李延香的公开承诺，白驼会和大同城的绝大多数人也就不会怀疑顾轶匆匆前往北土的动机。 毕竟大同城人耳濡目染商业之事，谁都能理解屡次显灵的火神要求白驼会的大股东从速结账的迫切。 “见到天伤星前，我们会以顾少东家的命令为准。” 申雪不再和他怄气，做出了言出必践的承诺。公事公办，她恢复了一丝不苟的态度。 “修建火神庙，可以从万家魁的抄家银子里挪十万两； 到了我们在北土的任何一座商站，你们都能得到充裕的粮草，灵石补充，你们的一切花销也都可以记在白驼会的公账上报销。 现在是草原的春季，远比东土寒冷。到了夜晚，鹅毛白雪会扑满戈壁，糊满你们的视线之内。 一定要搭好营地，休整充分，不要贪图速度。 夜晚戈壁上还会有鬼叫之声，不必害怕，那是风乱打碎石的声音。 ……” 这是李延香的谆谆叮嘱。 她说到后来，连大掌柜钱耕柱都笑起来了， “好了，李东家，你有什么要特别叮嘱顾少东家的，就两人相处时说吧。 反正，他们要拂晓出发。你们有一整个晚上的时间呢。” 俞新峰和梁满仓去过几番草原，不必李延香提醒。她也不会提醒那两个同性锦衣卫。 她的所思所虑，无非在顾轶一人而已。 钱耕柱这话说中了李延香的心事，她的脸红起来，嘴上还辩解道， “小轶不似你们——顾少东家是平生第一次出远门，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免关心。” 如果顾轶是真正的少年，他或许会气恼李延香还把自己当小孩，有损自己这个五人队长的威信。 不过，他的心理远比表面上成熟得多。他能明白香香姐的心意，也不会让她失望。 “那诸位，我们拂晓在大同城北门集合出发，这一晚上你们好好休整，也把这晚上留给我和香香姐吧。” 顾轶大方地牵过李延香的手，走出了总柜。 留下一脸秒懂的梁满仓等人，还有两个目瞪口呆的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