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去胡杨林

顾轶六人和丘无极的战斗发生在鬼军之壁与土灵之环的交界。 厮杀之后，丘无极在土灵之环纠集的一切土灵已经悉数粉碎。三千鬼军汇聚的阴风也在毁灭土灵群之后耗尽，鬼兵之魂返回顾轶的梦幻火神庙，留待他助众鬼返回故土。 大风雪也被大龙卷一并吹走。 丘无极的一半本体被毁，元气大损，短时间内无法卷土重来。 前路畅通无阻。 虽然疲惫，顾轶主张小队再强行军一个白昼，直到戈壁的绿洲胡杨林歇脚，其他五人一致赞同。 上路之前，小队要最后研究一下丘无极的一半残躯。 轮到欧阳情登场，她的手术刀把这黑色怪物解剖完毕——它由无数可以随时分化的黑色肉芽聚合。当养分充裕，每一块肉芽都可以独立成形。肉芽也可以惟妙惟肖地模仿寄生对象的血肉形态。 “让丘无极异变的奇物叫“黑太岁”。 传说二千年，东土第一个皇帝“祖龙”为求长生不老，永远统治天下，派遣方士探索海外，向蛮荒的海神求取此物。然而，方士私吞此物，不知所踪，祖龙终究不得长生。 不知得到了什么机缘，丘无极与黑太岁融合。这妖物心智是丘无极的，肉体全是黑太岁的。 到底是丘无极驾驭了黑太岁，还是黑太岁借了丘无极的皮囊？ 究竟长生的是丘无极，还是本来长生的黑太岁以为自己是丘无极？ ——真的很难讲。” 欧阳情道。 ——这样的长生不要也罢。顾轶想。 “反正我保证长生的它这一次死透了。” 哧一声，顾轶的火鸦当即将黑太岁焚烧成灰。没了丘无极的火遁，不是石头不是金属，这黑太岁躯壳也终究是一团好烤的肉。 “呀，我本来还想拿这团黑太岁做标本的，和我们过去收集的白毛僵、红毛僵、飞天僵一道摆荡魔院里面！” 才反应过来的欧阳情埋怨道。 “夜长梦多，我们赶路为主。为免途中黑太岁还有什么异变，还是焚灭的好。 反正，另有一团丘无极留待我们去抓。” 这一趟，申雪倒在为顾轶辩护。 如此，欧阳情也无话可说了。 六人继续向戈壁深处行路。果然如顾轶判断，在击退丘无极之后，没有遭遇大的险阻。 途中他们也撞上了几波土灵。但这几波土灵并没有受到丘无极的控制，众人依然是服食活死人丸跳过了不必要的交战。 顾轶稍微动过点捕捉石将军，赠送李延香的心思。但为免捅了土灵的马蜂窝，他还是按捺下自己的私心。 入夜，六人队抵达了绿洲边缘。 这里已经没有土灵的踪迹。 绵延十里的胡杨林沿着绿洲河岸生长。枯荣共处的树林不知道存在了多少万年。有的树生，有的树死，有的半生半死，有的已死却不朽，生生熬成了化石。 “很奇特。” 申雪道， “这座树林有一半浸透在幽冥之力里，另有一半却生机盎然，是自然的馈赠。” 贼认得贼，佛认得佛。作为东土判官，申雪身负幽冥之力，马上感知到这里对她是如鱼得水的环境。在这里，她的幽冥之力补充极快，仅次于大同城的城隍庙。 “传说胡杨林的幽冥之力来自我们北土的“刀笔之神·降阎魔尊”； 自然的勃勃生机来自我们北土的“农人之神·白鹿神”。 两边的力量达到了奇妙的平衡，造就了这座沙漠绿洲。 现在掌管这座胡杨林的是一只古代水灵。水灵祠在胡杨林深处。 我们北土，如有经过胡杨林的道体者可以在水灵祠获取补给品；如果道体者有富余的物资，也会留下，供后来人使用。 那个神秘老萨满就住在水灵祠附近。” 韩琪道。她自然既受过水灵祠的恩惠，也在水灵祠留下过恩惠。 顾轶迟疑了一会儿。 有两个整天不眠不休，队伍人困马损，他们亟需休整。物资丰富、环境宜人的水灵祠很有诱惑力。 但深入胡杨林之中，势必会和那个不知底细的神秘老萨满接触，反生枝节。 现在的顾轶的火神之力正在自然回复之中，不愿经受新的风波了。 顾轶还是建议不进林子，他们自带的物资并没有见底，并不必须去水灵祠，就在胡杨林的边缘搭帐篷，等恢复体力就绕着胡杨林边侧而过。 那样，再过一个整天，他们就进入了漠北白驼会的势力范围，有更好吃好睡的商站，基本安全了。 “水灵祠，以后我会来回礼。” 顾轶一派持重的意见占了上风。 于是，他们在绿洲边扎营。 韩琪十分遗憾，朝着胡杨林深处的水灵祠方向，五体投体地跪拜了一番。 哪怕有领主之尊，她一丝不苟的恭敬姿态，和任何一个顶礼神佛的草原文盲牧羊女没有丝毫分别。 如果是本来世界，顾轶会觉得这样的人实在迷信愚昧。但在这个世界，他自然要灵活调整自己的标准。 “韩领主，你真是一个有信仰有力量的虔诚好女孩。你尊重一切神灵，之前对那个初来北土的火神，你也是同样恭敬。” 回到帐篷里，顾轶赞美起韩琪来。 申雪微不可觉地向顾轶翻白眼。她的真实眼当然看得出，这小子尽在扯。 “那位火神，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但祂救了我们，赶走了邪魔，值得北土人敬信。 我们北土生活艰辛，万千年来都是苦寒之地，没有神明的帮助，是无法在这里生存的。 不止我们北土的六大正神，北土一切精灵都值得崇拜；不止我们北土的神明和精灵，其他进入北土的，帮助北土人的神明和精灵，我们也会包容和信仰。 你们东土人带过来的“黄财神”，我们会拜； 那位“火神”我也会拜，而且我会向钟金汗王提议，在漠南建造祂的神庙。” 韩琪真诚道。当然，她没提东土的“真武帝君”——再如何，北土之人是不会向那尊护佑明军击败天之汗的东土战神低下头颅的。 顾轶按捺着心中的雀跃。 原来他的规划是从白驼会的漠北买卖城开始建立自己的神庙，缓缓推广到整个草原。 第二次击败丘无极，让火神赢得了这位漠南领主的心，是一个意外的大收获。 “哈哈，实不相瞒，我们顾少东家此行北土的使命之一，就是在买卖城建造火神之庙。 这位火神，在东土可是屡次显圣，斩妖除魔呀。” 顾轶不发言，梁满仓主动发起言来，滔滔不绝地向韩琪讲述起顾轶另一个马甲的事迹。 他自信是自己招来的火神获得的胜利，更有责任向韩领主推销火神。一旦自己促成韩领主漠南建庙，不知道火神大人又会给自己什么重重的赏赐。 韩琪聚精会神地听着，时不时向梁满仓询问火神显灵时的细节。 锦衣卫申雪这一次不置可否，她的责任是代表荡魔院监督限制火神在东土大明的发展，至于这尊火神在大明之外的世界如何作为，完全不在她的工作范围。 顾轶听着梁满仓吹捧自己，倦意悄然袭上他的心头。 另外五个道体者队友恍然不觉，顾轶陷入了他们无法拽回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