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租客

暑假的最后几天，姬煜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也许他对于再以此修改历史已经感到无望。 姜煜他们这些学生不得不收拾行李，去城市里的家了。 姜令月终日兴高采烈地辱骂父母与弟弟：你们这些游手好闲的懒汉，是时候结束可耻的休息，开始端正态度，勤奋努力了！ 就好像是在呼应她的极力渲染，暑假的末尾也接连不断地下起了连绵大雨，家里笼罩了假期结束特有的沉闷气氛。 姚家太穷了，所以姜煜的青梅竹马姚云裳跟着姜家的车一起进城。一路上车里也是争吵不断，姜令月打心底里就瞧不起平民，和姚云裳从来都是互看不对付。 第三人类文明没有公共交通，非要说的话也只有跨星球的轨道，而且票价极其昂贵。 这个社会在私人出行上有极其严格的规定，不同的阶级可以从政府那里购买的交通工具是不可僭越的。 仙士与修士这样的贵族才可以乘坐飞行器，法士只能购买陆地悬浮车及以下，而平民只能购买一些很破烂的单人交通工具，比如悬浮踏板，或者干脆自己驯养一些家畜驮着自己走。 绝大多数工人与农民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他们的居住区。 终于回到了市区的公寓里，一家子提着箱子进了家门，浑身都被大雨淋湿了。姜令月骂骂咧咧地抢着第一个去洗澡。 姜煜与姚云裳睡一间，姜父姜母睡一间，而姜令月一个人独占一个大房间。 才刚把各自的行李给安置好，门铃响了。 姜煜打开门后，是一对他完全不认识的母女。 母亲约莫20岁左右。她额头很大，一看就是智力很高，额头中心有个观音痣。她肤色白的惊人，有些婴儿肥。 她的眼皮面积有些大，好像半睁眼的菩萨，这让她看起来有一种半梦半醒的迷离美感。她的个子实在是太高挑了，比姜父还要高大半个头。 而牵着她手的女儿大概6岁的样子，也是白白净净的，比较微胖，像是白嫩的水晶豆腐一样。眼角那里有一颗美人痣，眼睛又像小妖精一样又大又圆。 稀奇的是，这母女两个的穿着打扮却和她们的外貌完全相反。 母亲戴着一个书呆子气很重的粗框眼镜，镜片厚到从侧面看她的眼睛都会发生形变。 而女儿为了留着简练的马尾辫，头上戴着的发箍极为用力地往后掰着她的发际线。 母女二人身上也一起穿着脏兮兮的破旧工厂服，双臂上还戴着袖套，仿佛随时打算做家务似的。 “你好？”姜煜彬彬有礼地问道，低下头也对着那小女孩友善地笑了笑。 她有点不好意思却又眼睛狡黠地闪了一下，然后假装躲在母亲身后，偷偷盯着姜煜笑。其实是个很活泼的女孩。 “你好，我是……有从租房中介那边看到你们的房子。”这位母亲慈祥地说，神态与她这个年纪完全不符，心里也对姜煜的俊秀感到另眼相看，“是姬绰女士家吗？” “啊，对。”姜煜回头立刻把父母都叫了过来，“你们先进来好了？” “不用不用，我们直接去看房子好了？” “你好，是来租房的吗？”姜父与姜母都过来了，只不过姜父那股忧郁的摆烂气质让他像是被妻子拽过来的。 姚云裳出现的一瞬间，那小女孩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不禁脱口而出：“姐姐，你好漂亮！” “你也很漂亮呀，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妩媚的姚云裳弯下腰，自认为笑眯眯地对她说，仅仅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诱惑力过强，这女孩的母亲眼角抽动了一下。 “瑶瑶。”这位母亲和蔼地拽了拽女儿的手，让她别再说下去了，随即抬起头来再次对姜父姜母说：“你好，我想直接看一下房子，好吗？” “好呀，就在对面。” “什么？” 姜母笑着带她们走到了楼道的对面门前，用法宝卡刷了一下打开了门，“对面的这户也是我们的，进来看看吧？” 这位年轻的母亲暗自咋舌，也优雅地跟了进去。她的女儿瑶瑶回头用明亮的大眼睛还在看姜煜与姚云裳。 母女两个上上下下地把房子都看了个遍，超乎她们想象的满意。只是，她们对姜家的租金感到诧异无比。 “姜太太，就是说除了生活用费我自己出，你们只收一两银子？” “对。” 这位慈祥的年轻母亲心里已经开始怀疑这家人是不是一种新型诈骗，“可是，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做慈善的。”姜母用一种理所应当的口吻回答，好像她反而觉得这位租房的母亲问出这种问题不太对劲，“孩子在毕业之后，贵族又不允许我们和他们有来往。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租房的母亲愣神叹了一口气，开始仔仔细细地看着住房合同。 而姜煜与姚云裳则是与女孩聊天。他们都有点奇怪，这母女二人如此美丽却穿着这么破旧的衣服，扮相上也完全没有体现自己的相貌优势。 但按照法律，平民没有资格租超过10平方米的住处。她们不可能是平民，这就显得很稀奇了。 这个叫瑶瑶的女孩也总是用一种非常热切与期待的眼神看着姚云裳，还有她身上的服饰与饰品。 “瑶瑶，你们好聪明，”姜煜赞赏地说，“是因为今天暴雨所以穿成这样吗？” “啊？没有啊，我每天都是这样。”她的回答速度很快，语气上都有种聪明机灵的感觉。 “什么？你每天都是这样穿吗？”姚云裳大为吃惊，“怎么不换点好的衣服呢？” “因为，妈妈好忙的，我穿的是她小时候穿的衣服。” “乖乖……”姚云裳心里一酸，摸了摸她的小脸。 姚家太穷，姚云裳从小穿的衣服也是姜家给她买的礼物或者姜令月剩下来的，她已经能猜到她们之前估计生活在偏远的星球，也许从来没去过商店逛街。 “你在这儿等等。”说完她就赶紧跑回了家中，往二楼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