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四面受敌

搏命？ 噶达厦最不怕的就是这个了。 在他看来，唐人都是软骨头，真到了见生死的时候，肯定会保命为上。 所以，他根本没丝毫的留手，斧势不变，依旧狂猛无俦地劈斩了下去。 “噗嗤！” 这一斧实在是太快了些，赵阔海在全力出手之际，根本来不及躲闪，但听一声闷响过后，锋利的斧刃就已狠狠地斩进了他的头颅之中。 胜了！ 噶达厦当即就狰狞地笑了。 “噗嗤！” 只是，他显然笑得未免太早了些——这没等脸上的笑容彻底绽放开呢，又一声闷响接踵而响。 这一回，轮到噶达厦悲剧了——他的腰被赵阔海的拼死一刀给斩断了，下半截身子还端坐在马背上，上半截身子却已是打着旋地向后抛飞了出去。 就这么着，一个照面下来，两支骑军的统军大将竟是同归于尽，所不同的是后续冲上来的吐蕃骑兵们明显有些慌乱，而辽东骑兵却并未因此而散了架。 只因就在赵阔海倒下之际，其身后突然又冲出了一骑，迅速接替了赵阔海的锥尖位置。 此人正是骑九师的副师长何鸿涛！ “突击，突击！” 搏命时刻，容不得丝毫的伤感。 何鸿涛愤怒地嘶吼着，拍马舞枪，就此杀进了吐蕃骑兵阵中。 杀，再杀！ 何鸿涛已经在玩命了，手中一柄马槊运转如飞，只攻不守，连杀十数敌，可自身也连中了两刀，浑身上下鲜血淋漓。 渐渐地，他冲不动了，概因杀来的吐蕃骑兵实在是太多了些，不下万骑之数，杀不胜杀。 好在骑九师的后续部队终于赶了上来，与吐蕃骑军就在城前这两里左右的空地上，展开了一场殊死混战。 河对岸。 李多祚在发现前军遭埋伏后，并未急着向前派出援兵，而是第一时间下令各部向中军靠拢，以防意外。 “大将军，快看左翼！” 结果，意外还真就发生了——就在辽东军各部接令而动之际，一名策马屹立在李多祚身后不远处的亲卫突然手指西面，面色惶急地惊呼了一嗓子。 嗯？ 李多祚猛然侧头一看，入眼就见左侧四里开外处，烟尘陡然大起，赫然正有一彪军正从林中高速杀出，看规模，只怕不下五万之数。 “萧长隆，带你的人上，挡住贼军一刻钟时间，若不敌，从两翼撤走！” 如此近的距离下，排兵布阵显然已是来不及了。 不得已，李多祚只能派出一部兵马先上前顶一顶，也好为火器部队的展开争取些时间。 “末将遵命！” 萧长隆，大唐名将萧嗣业的长子。 原任河北沧州折冲府校尉，去岁率部投入了辽东军中，骁勇善战，于攻破太原一战中，立下了大功，深得李多祚的信重。 目下军衔虽只是少将，但却是李多祚账下统军最多的大将，其所部赫然有着三万五千步骑。 此时全力狂冲而出之下，气势并不比来袭之敌弱上多少。 “陈彦吾，你的第十师即刻就地列阵，面向左翼，赶紧把炮给老子都架起来。” “李孝明，你的独立旅转向右翼，列阵警戒；许双城，你率六千骑过河增援！其余各部向我中军靠拢。” 李多祚没去多看萧长隆所部的反冲锋，而是紧着便下了一连串的命令。 概因他认定吐蕃军既是蓄意伏击己方，那就绝对不止眼前这两部兵马。 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只能先行稳住自家阵脚，以防再有伏兵杀出。 “呼嗬、呼嗬、呼嗬……” 果然不出李多祚的预料之外，就在辽东军各部分头展开之际，右边再度响起了吐蕃人的整齐战号声，赫然又一大拨步骑从右翼的一处丘陵后方狂飙而出。 “炮营即刻架炮，其余各团以本将为基准，向左右两翼拉开，列阵备战，备战！” 李孝明方才刚率部穿过乱哄哄的己方部队，吐蕃伏兵就已冲到了两里半开外处。 这时候，火炮是肯定来不及架了。 但，他却并未因此而乱了分寸。 “咚、咚咚……” 随着李孝明的命令下达，各团的鼓手们很快便敲响了胸前的小鼓。 激昂的鼓点声中，六千名独立旅将士迅速以团为单位，飞速向两翼拉开，形成了个四排的长蛇阵。 只是，与辽东军各师阵型略有些不同——前三排是步枪手，最后一排却全都是掷弹兵——每名士兵都是魁梧大汉，胸前统一挎着个不小的篮子，内里满满当当装着的都是手雷。 这，说起来是独立旅的特色，可其实却是不得已而为之。 原因就在于后勤补给跟不上——辽东兵工厂的产能虽大，奈何必须优先供应辽东驻屯部队以及李贤的主力。 第十师以及独立旅所能拿到的军火配额有限，在扩军后，独立旅根本没办法做到人手一枪。 所以，李孝明也就只能是因陋就简地编出了个掷弹兵团。 至于到底能不能派上用场么，他心里头其实也没数。 毕竟独立旅这一路行来，除了在娘子关与太原打过两仗之外，就再不曾遇到过任何的抵抗。 “举枪，瞄准，开火！” 独立旅的骨干可都是有着两年以上兵龄的老兵了，论及训练水准，比之大半是新兵的第十师，还要更强上一筹，这不，拢共也就只花了不到二分钟的时间，就已完成了整队。 而此时，狂飙而来的吐蕃骑兵已经冲到了距离独立旅阵列不足一百五十米处了。 一见及此，李孝明自是不敢稍有大意，在举起了指挥刀的同时，厉声便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呯、呯呯……” 刹那间，枪声便已若爆豆般狂响成了一片，在三段击的战术快速运转下，冲过来的吐蕃骑兵当即就被射倒了不少，冲锋的势力难免为之一窒。 只是，冲来的吐蕃骑兵实在是太多了些，独立旅的枪少，并没能完全压制住吐蕃骑军悍不惧死的狂猛冲锋。 “轰、轰轰……” 就在吐蕃骑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杀到了距离辽东军阵列不足五十米之际，掷弹兵们的表演开始了。 点火，投掷，再点火，再投掷！ 所有的掷弹兵机械地重复着战术动作，将一批又一批的手雷砸向了狂飙而来的吐蕃骑兵。 这下子，吐蕃骑军可就倒了血霉了，大量的士兵被横飞的弹片扫落马下，更有不少战马受惊之下，不单不再往前冲，反倒是惊恐地往四散而逃。 前后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一万突厥骑兵的冲锋阵型就这么彻底乱了套，再没了先前那一往无前的气势。 不过，要说倒霉，那还得是跟在骑兵后头的三万余吐蕃重步兵方阵——直接就被败退下来的己方骑兵给冲得个阵脚大乱。 “轰、轰轰……” 不等吐蕃步军有所调整，仓促完成了部署的独立旅炮兵营的二十七门轻便步兵炮几乎同时开火了，吐蕃军将士当即便被炸得个鬼哭狼嚎。 此时此刻，河对岸的骑兵大会战也已是打到了白热化的程度——许双城所部的六千骑兵虽已过了河。 奈何，鉴于冰面太滑，马速根本无法提起来，在加入了战场后，并没能一举冲垮吐蕃骑军，也就只勉强扳回了劣势而已。 西面。 萧长隆一直在率部疯狂冲杀着，但，效果并不理想——辽东军毕竟是长途跋涉而来的，无论体力还是精神，明显都不在状态，再加上兵力的劣势，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 偏偏此时第十师还没完全部署完毕，萧长隆也只能咬牙死顶着，只是，在吐蕃军一浪高过一浪的狂攻下，战损越来越大。 “呼嗬、呼嗬、呼嗬……” 就在这等战况焦灼之际，又一拨吐蕃骑兵突然出现在了辽东军的后方，急速冲向了兀自掉在了后头的辽东军辎重部队。 这时候，辽东军的主力都已集中到了黄河边，就只有战斗力不强的二千余步军在护送辎重部队。 结果自然不会有意外，护卫部队被吐蕃骑军一冲而垮，四千余民壮四散溃逃了个精光。 “轰隆、轰隆、轰隆……” 吐蕃骑兵们并未去理睬那些溃兵与民壮，纷纷用火把引燃了一辆辆的马车，没多久，浓烟滚滚而起中，大量的子母开花弹殉爆了，整个后勤车队就此彻底报销。 军心乱了！ 值此三面遭狂攻，后路又被断的情况下，辽东军将士们难免都有些慌，不少后军士兵惊恐之下，不管不顾地便往中军处挤。 这，无疑就是在添乱了——第十师尚未调整完毕的阵型当即就遭到了冲击。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就在这等危机时刻，也不知是谁先带的头，激昂的辽东军军歌突然响了起来。 先是一小群人在唱，不多会，全军都跟着吼开了，本已低迷的士气陡然便是一振，那些慌得个不行的后军将士们自然也就跟着找回了自信，混乱状态很快就变得有序了起来。 “轰、轰轰……” 趁此机会，第十师的师属炮兵团以及两个旅属炮兵营迅速调整好了炮击密位，将一枚枚炮弹狠狠地砸向了当面之敌的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