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卯时七刻，天已蒙蒙亮。 山谷间迷雾轻荡，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祥和。 “轰、轰轰……” 突然，一阵狂猛的轰鸣声骤然大响间，包围圈最外侧的山头上顿时便是一派的火海，不少猫在矮墙后方酣睡着的复国军将士瞬间就被剧烈的爆炸给炸得翻飞而起。 “敌袭、敌袭……” 刹那间，整个山头上顿时便是一派的大乱。 “出击！” 就在此时，但听一声大吼响起中，早已趁夜色潜伏到了半山腰处的千余唐军将士有若怒涛卷地便杀向了山顶。 惨遭炮火洗劫的复国军士兵们此时根本反应不过来，就已被唐军士兵们冲破了防线。 惨烈的白刃战就此展开。 毫无斗志可言的复国军完全不是对手，大量的士兵一个照面就被唐军的刺刀捅杀当场。 一刻钟后，复国军的统兵大将阵亡，残存的一千八百余士兵跪地求饶。 据守在山道废墟处的千余复国军士兵在放火点燃了障碍物后，急速逃去了三号核心阵地。 至此，两部唐军之间就只剩下三号核心阵地这么一道拦路虎了。 辰时三刻，大火终于熄灭，一万新罗军士兵奉命上前清理废墟，经一个多时辰的努力，山道终于贯通。 “报告林师长，贺师长请您配合攻山，彻底打通我部之退路。” 就在林重手持单筒望远镜仔细观察三号核心阵地时，一名第十二师的通讯兵冒险贴着小高崖冲了过来。 “攻不了，你回去后，让贺师长派兵抢占小高崖，死守到底，其余各部先行撤出来。” 若是能攻，林重当然乐意配合。 问题是他所在的这一侧是高大的悬崖，士兵们很难攀爬上去，轻重火炮也无法打到守军的山顶阵地。 这根本就是个无解的难题，只能坐等守军自己弹尽粮绝。 林重的建议无疑很是合理，但贺万山却并不打算采纳，概因真若是这么退了，那，战后他肯定逃不过清算。 最终，他决定赌上一把。 在派出八千东瀛兵强行据守那段近三百米的小高崖后，贺万山以东路军总指挥的名义，命令第三十师迅速将辎重运到了一号核心阵地处。 他自己则率部攻击前进，试图以剿灭盘踞前方三座山头的复国军，来将功折罪。 只是，进攻并不顺畅，在复国军的拼死抵抗下，激战半日，竟是未能有所寸进…… “公主殿下，请恕末将直言，我军虽打退了唐贼的进攻，奈何，围歼敌军一部的战略意图恐怕已经落空，是到了该撤军而走的时候了。” “若不然，一待敌军从西、北两面压来，我军恐将进退失据。” 仗是打胜了，可身为前敌指挥官的独孤一鹤却没丁点的兴奋情绪，反倒是满脸忧色。 “呼……，那就撤，来人，传令各部，天黑后，即刻下山，急速撤往三江平原。” 高玉蓉很是不甘，奈何，形势比人强，她就算有着再多的不甘也是枉然…… “报告团长，山道上发现异动，应该是反贼们要逃了。” 戌时三刻，天已黑透。 伏击圈外两里半开外处的一座小山包上，王孝杰正叼着根草梗，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刚赶制出来的大幅沙盘。 冷不丁却见一名特战队士兵已从帐篷外行了进来。 “嘿，这时候才想到要逃，迟了，命令第一营即刻做好爆破准备，待敌到时，送他们一份大礼。” 一听这话，王孝杰顿时便乐了——他本来还想着要发动夜袭呢，结果，都不用费这么个劲了，敌人自己就送上了门来…… 亥时正牌，夜已经有些深了。 弯弯的山道上，人影憧憧，五万余复国军垂头丧气地扶山壁而走。 因着担心惊动唐军，根本不敢点燃火把。 “轰隆、轰隆、轰隆……” 但，这等谨慎完全没任何意义——就在复国军走到了一处小高崖时，剧烈的爆炸声骤然而响。 高崖上赫然腾起了十数团火光。 旋即便见近三十米高的山崖轰然倒塌，大量的碎石如流而下，顷刻间就将复国军的先头部队全都埋葬在其中。 “有埋伏！” “完了，完了。” …… 刹那间，山道上便是一通大乱，复国军士兵们彼此推搡之下，不少士兵哀嚎着滚下了陡峭的山坡，就此掉进了波涛汹涌的赴战河。 “怎么回事？” 一号核心阵地处，贺万山原本都已打算休息了，冷不丁听得响动不对，赶忙翻身而起。 “报告师长，爆炸声位于十里开外处，目下情况不明。” 见贺万山走出了帐篷，一名轮值上尉赶忙紧着给出了个说明。 “哦？看来是我军援兵到了，贼军想溜，呵，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传令下去：让东瀛军团即刻集合，沿山道向前推进，绝不能让反贼逃了。” 贺万山尽管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可战术素养却并不差，瞬息间便已推断出了真相。 “呜、呜呜……” 很快，凄厉的号角声顿时暴然狂响了起来，三万六千余东瀛兵迅速集结，打着火把下了山，沿着山道跑步向前。 结果，也就只冲出了不到五里地，迎面就撞上了溃逃回来的复国军溃兵。 双方语言不通，自然不会有什么阵前喊话，上来就是凶狠的对冲。 可怜复国军将士们正自惊魂未定，哪能抵挡得住东瀛军团的气势如虹。 彼此也就只僵持了片刻，复国军就彻底败了，黑暗中，不知有多少人哀嚎着滚下了山坡，跪地求饶的也不在少数。 但没用。 东瀛军团上上下下都是杀胚，管你投降还是不投降，就只管一路砍将过去。 到天亮时，整条山路都已布满了尸体，地面上处处猩红，其状之惨，便是贺万山这等宿将见了，也不禁为之脸色发白。 “早田君，干得漂亮。” 但，不管怎地，这仗毕竟是打胜了，贺万山的心情明显不错。 “多谢师长阁下夸奖，如今还有小部分残敌逃上了山，我部已将山脚团团围住了，请阁下指示。” 一夜歼敌近三万，这无疑是个辉煌的胜利，尽管尚不明白究竟是何方神圣伏击了复国军，但这，并不妨碍早田鹤舞的眉飞色舞。 “嗯，那就一道去看看好了。” 大局已定，剩下的就只是收尾了。 贺万山那叫一个兴高采烈。 不过，当他瞧见王孝杰率部而来时，脸上的笑容难免就有些僵了。 不为别的，只因他已猜到昨夜一战的真相。 这到了手的功劳肯定得分出去一大半。 有点心疼。 “贺师长，我特战团已完成了堵截敌军之任务，接下来就看你们第十二师的了。” 果不其然，在敬礼时，王孝杰毫不客气地便表明了分功的态度。 “王将军辛苦了，辛苦了，还请带特战团的弟兄们先下去休息一下，此处的战事，有我十二师在，断不会有所差池。” 这下子，功劳不分都不行了。 贺万山的笑容里难免透着股苦涩。 但没办法，毕竟东瀛军团能打赢这一仗，靠的就是特战团的堵截之功…… 小山顶上，四千余残兵败将或坐或躺，再没了前几日的意气风发。 高玉蓉也在其中。 此时的她蓬头丐面，衣衫上赫然有着几处破口，左臂处更是有着条狰狞的刀伤。 身旁，高平等几名军中重将个个面色愁苦。 谁也无心去安抚谁。 概因此时他们已经走投无路了。 更要命的是昨夜大乱中，火炮已全部遗失，目下所处的这座小山包也没太多的地利优势可资利用。 “山上的人听着；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降者生，顽抗者，死！” 就在此时，山下突然传来了一阵呼喝声。 高平等人方才发现唐军不知何时已在山脚下挖出了不少的炮位，一门门火炮赫然已经就位了。 “公主殿下，我、我们……” 这仗没法打了，唐军都用不着冲锋，只消炮火覆盖上几次，山顶上只怕就剩不下多少活人了。 对此，高平显然有着清醒的认识，所以，他慌了。 “想走的，都走吧，本宫累了。” 高玉蓉的眼中已经没了神采，因为她知道高句丽已再无复国的可能性。 但，不管怎么着，身为高句丽最后的王族，她绝对不能降。 “唉……” 高平没再劝，概因他自己也已是彻底绝望了。 不过，他倒是没走，在哀叹了一声之后，默默地坐在了高玉蓉的身旁。 至于其余几名将领，显然没打算以身殉国，彼此对视了一眼后，全都放下了武器，低头往山下走了去。 有了他们的带头，那些残兵们大半也都跟着下了山。 最终，还愿意跟随高玉蓉的将士就只剩下了五百不到。 “开炮！” 静静地等了片刻之后，见山上那些反贼始终不肯投降，贺万山可就不打算再多等了。 “轰、轰轰……” 刹那间，三十二门轻炮几乎同时开火了，当即就将山顶给炸得个尘土飞扬。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唐军的炮火急袭一轮接着一轮，反复将山顶犁了一遍又一遍。 待得硝烟散尽，山顶上再无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