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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荆山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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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晌午,公子一行十六个人才乘坐哨卡的渡船过了大河(黄河),一路向南而去。 其实,在子昭他们过河之前,大河北岸的牧野大营已经派出了多拨人马过河去了,人数有多有少,服饰装扮各式六样,为的是扰乱视听,保障真正的游历队伍安全通过。为何?原来这里是商朝子氏贵族遗老遗少们最多的聚集区,也是此行最为危险的区域。隞邑,紧邻大河南岸渡口,是商王朝立国后的第二个正式都城,是商王朝立国后经历了第一次大衰落后起死回生的地方,也是商人巩固后方,重整河山的地方。此地留下的子氏遗老遗少,可谓驴倒架不倒,贵族气十足,虽是早已时过境迁,但似乎是个个身怀天下,大有再振雄风之气。再向南,偏东不远,就是商王朝立国之后兴建的第一座王城亳邑,也是当时东亚大地上最为宏伟壮阔的一座都城。这里的人们虽说距离昨日辉煌早已远去,但那份傲气,依然是挥之不散。从这里往西,进入洛伊盆地的东口,又是一座重镇:监控前朝遗老们的陪都西亳。这三座城邑,成品字形分布,是大商王朝的南部屏障,也是王朝内部最为危险的策源地。因此,在出发前,甘盘就向子敛提出了这掩人耳目的策略。 为了避免不测,贞人他们更换了便服,分散开队伍,哩哩啦啦,随着行旅人流,避开城邑,悄悄向着正南方向一路潜行。通常南下,都会走洛伊或潕水方向,而他们则是从东边绕过潕水,然后才向西南折进山中小路。 贞人一行渡过大河之后,先向西行,绕过隞邑,再向东行,插入亳、隞之间的大路继续向南。子昭端坐在马上,遥望两座旧日王城,那高大巍峨的城垣,黑压压匝地而起,那傲立在千里沃野之上的气势,远超现在的洹北王城。一种今不如昔、想要重振雄风的思潮,在子昭胸中不断涌动。那滋味,实难言说!子昭内中的一股热气不断地直冲喉头,憋得他不由得打马疾行,似是要尽力摆脱这来自内外的无形压力。傅説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气势非凡的昔日旧邑,他被子氏先人们的气魄震撼,一种无名的冲动也是数次令他哽咽。他理解子昭此时的心情,所以并不制止子昭的鲁莽,而是示意子突等近随人员,不顾商旅行人的羁绊,策马紧随。直到离了向西南而去的大道,一行人才陆续收住缰绳,缓辔而行。 在岔路口,贞人命令收拢队伍,子昭则扔了缰绳,坐在路旁的土堆上,还在愤愤然。 傅説拎着马鞭,方才的一路疾行,令他的屁股隐隐作痛。他没顾得上喘息,而是踱到子昭跟前,看着远处的行人车马,问道:“怎地,心里不舒服,是吗?” 子昭嗯了一声,没有答话。 傅説:“是不是心里一撞一撞的?” 子昭:“是!” 傅説用马鞭敲敲子昭的肩背:“任重而道远啊!” 子昭抬头望望贞人,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庄严和沉重。子昭重重地闷头使劲嗯了一声,起身向一处更高的土包走去。傅説看了,许久没有说话,转身招呼队伍去了。 由于前边都是行人稀少的地方,所以一行人没有再分开。 牛车吱吱嘎嘎,行驶缓慢,公子他们骑马的只能走走停停,也正好可以随时离开大路四处闲逛了。 白云四伏,草短树长,山色已经在西边隐约露头。 正没头没脑的走着,前边哨探的兵士忽然满头大汗地策马跑了回来:“前边发现一片桃林,一条小河,几户牧民在那里扎营。” 百夫长问:“几户?” 兵士答:“大概两三户,有牛羊两千多,有妇孺。” 百夫长放下心来,命令在他们上游安营。这是一种长期出门在外的人养成的下意识的安全措施,占据上游,可以避免被人在水里投毒。 子昭来了精神,刚要策马与哨探一同前往,被百夫长叫住了,“公子慢行。请与大队同往。” 子昭望望贞人,贞人做了个无奈的手势,笑而不语。 子昭晒得实在不行了,干脆趴在马背上,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把斗笠遮在头顶:“我说,这牛车走得太慢了。你们当初为什么要两辆牛车呀?那辆马车也不让坐人,也不拉货,要它干嘛呀?” 百夫长跟在后边,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这牛车呢,虽说是慢,可你知它有两个好处,一是劲儿大能拉重物,能走山路,二是万一断粮,可以暂时充作食物。这战车,也是为了预防万一的,万一有事,可以载上三人脱离险境。” “啊?”公子爬起身子,“这哪有你说的这些万一啊?要我说,咱们遇到部落,把这牛车换了吧,这战车也没用,也换了。骑马不是跑的更快吗?” 贞人回头:“公子说的确有几分道理。百夫长,咱们带着地图,可以随时提前换车呀。那样会走的更快。” 不知不觉,一行人已经走到了一个缓坡的高处,前边是向下的一条长长的缓坡,缓坡的尽头又是一座低矮的小丘。站在坡顶瞭望,只见远处小丘下一片不大的树林,一条小河从林间流出,顺着山脚跨过大路向东流去。那片树林想必就是刚才兵士说的桃树林了,因为他们已经看见了三顶白色的毡房和几片牛羊。大家再次见到树林,一下子来了精神,纷纷打马快走,把两辆牛车甩在了身后。 安顿下之后,贞人叫过百夫长和两个伍长商议方才公子的意见。最后大家商定,为了解决行走缓慢和货物安全的问题,饭后去向牧人买几匹马,将牛车上的货物分装在马上,战车虽说不是用来拉货的,也能装一点。这样,派三个兵士赶着两辆牛车夜里起程,沿着大路一直向南,待遇到部落后停住等候他们,并提前寻找工匠,改造牛车的车轭和輓具,使之能够马驾。大队明早启程,待大队到后再一起赶路。 子昭看着他们开会,就叫了一个兵士,往桃树林那边去了。 这片林子不算大,不到百棵,由于无人剪枝照料,都长疯了,高大茂盛,弄得林子里边黑森森的,倒是十分的凉快。子昭和那个兵士仰着脖子,在林子里转悠了半天,竟然一个桃子也没发现。气得他们只好懒洋洋地回来了。 百夫长正背着手看伙夫和裁缝哥儿两个做饭,老远看见子昭他们,喊道:“看见什么啦?” “屁也没有!” “没桃子吗?” “哼!” 正在做饭的伙夫安庆突然哈哈大笑,引得安平、百夫长和帮着做饭的嬴竖也都跟着大笑起来。原来,他们几个早就猜到公子是去找桃子吃,这会儿见那二人垂头丧气的样子,自然是憋不住要笑了。 等二人走近了,伙夫安庆这才直起腰来,放下手里的活计:“公子,这桃啊、杏啊、李子啊,都是麦收的时候成熟。现在早没啦。就是有,也早掉到地上烂光啦。这个季节,往北走,该是吃枣子的时候了,再晚,就该吃柿子了。咱们这边热,不长这些。” 子昭好无趣,正无聊的想踢那堆刚才捡回来的柴火,一眼瞅见了安庆、安平用骨铲挖出来的土灶,他是头一回见到,立时来了兴趣,趴下身子,歪着头仔细观瞧:“哎,这玩意儿挺有意思啊。怎么想的?” 百夫长颇为不屑:“嗨,这个简单,咱们行军时常用。这个比石头垒的好用,防风。诶对了,公子,你在家时,这个时节吃桃子吗?” 子昭知道这个家伙还想找乐,不过他倒是不恼,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没吃过。 安平就说:“公子应该是吃桃脯吧?” 子昭点点头:“是。” 安庆又问:“公子知道像桃脯、李脯、杏脯这些是怎么做的吗?” “不知道。”子昭还真没想过。 “是用蜂蜜腌制的。”说着,去行李车上拿了一小罐蜂蜜过来递给子昭。 子昭对蜂蜜并不陌生,尝了一口:“我知道这蜂蜜是怎么来的。” 百夫长:“怎么来的?” “是蜜蜂拉出来的。” “你见过?” “没有。” “行,那回头见着蜂窝我领你看看。” 傅说见他们这边说笑的热闹,早过来了,这时插话道:“不对吧?那么腌臜的东西,能吃么?” “那你说,怎么来的?”裁缝显然也认为是拉出来的。 “吐出来的么。吃花蕊,吐蜂蜜,顺理成章嘛。”说着,贞人顺手在地上写了两个字—— “诺,屎字。恶心不?一个人撅着屁股在拉屎,一看就恶心。” “吐。形声字,一个土地的土字加一个口字,意思是口里的东西掉出来了。” 两天后,一行人在山坳里的一个小部落汇合了。这个部落不大,不到千人,沿着河岸自东向西,哩哩啦啦延伸出好远。这个部落还是母系氏族状态,首领是一位中年女子,脸上涂彩,头上倒没插翎毛。该部落也有个名字,叫“水”,据说后来姓水的人就是这个部落的后人。该部落地处山中的一处水陆交通要道上,由于频繁接触路过的商旅,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以舟桥车马修理为特色的部落经济。补桥、修船,修车、医马的手艺竟成绝技。另外还有一个绝技,就是制作骨笛,一种用仙鹤的上肢骨做成的笛子,据说这份手艺已经延续了几千年。 当得知他们的来意后,部落首领非常支持,立即调集了百名工匠连夜赶工,不但为他们改造了两辆牛车的軛、輓,还用积攒的旧车部件为他们又拼装了一辆载货马车。百夫长和贞人忙去查看,三辆车都是双辕单軛,那輓具更是精道,缝制手艺无可挑剔。贞人和百夫长万分感谢,拿了带着的货贝给与首领,首领坚持不要,只收了他们替换下来的两只犍牛和战车。于是夜里他们和部落首领喝开了。 喝酒的地方就是驿馆前的空地,周围是散散落落的茅屋,空地四周插着一圈火把,把酒场照的忽明忽暗的,好似有魂魄在周围游荡。 首领来的时候带了四个侍卫,和一群演奏笛子的乐女。四个侍卫都是那种膀大腰圆的纯爷们,每人手里一柄长石矛,腰里一把开山石斧,面无表情的站在首领身后,不吃也不喝。乐女们倒是各个妖娆妩媚。贞人和百人长一对眼神儿,领着三个打前站的兵士陪着首领喝酒吃肉,公子、伍长和其他兵士、伙夫、裁缝、兽医都留在驿馆的门前吃饭。兵士们还都穿着军服,而公子、兽医、伙夫和裁缝他们倒像是随队的民夫。 酒喝得很漫长,两个伍长的眼睛都时不时地瞟一眼四周。渐渐地,他们觉察到驿馆大门两边的屋角处正有人在悄悄围拢过来。伍长晋生向身边的一个兵士耳语了几句,嘱咐他装作困倦回屋睡觉,实际上是看好后背,并把大家的长矛短剑都摆放到门里的两侧,以防不测。另一个伍长崇越也早已心领神会,一边不紧不慢的喝酒,一边把身子往公子身边靠紧了。 门口的气氛稍稍有些紧张,空地上的气氛倒是好得很,那位女首领左抵右挡,很是能喝。因为身后插着一圈火把,又有乐女们舞蹈,所以门口这边的情形他们并不知道。 东边的伍长崇越悄悄把放在腿边的短剑解开了剑扣,四指揽把拇指推鞘,暗暗将短剑拔出一寸,正要示意坐在对面的伍长晋生,却见那晋生正冲他使眼色。他稍一扭头,就瞥见身后的两个兵士已经悄悄起身,正在向驿馆的墙角摸去。再眯眼细瞧,靠,原来是几个部落的女人正挤在墙角处,攒眉弄眼地向这边的男人们撩拨呢。崇越正要起身,一眼又看见对面的一个兵士也在蠢蠢欲动。他一努嘴,对面的晋生早已察觉,也不回头,只向后一伸手,就把那个兵士拉了一个屁股蹲儿。崇越压低声音命令左右道:“不早了,都回屋睡觉!”说着示意晋生那边都站起身来,连推带拽,还上脚踹,不出声儿地把人们弄回屋去了。有的人知道是怎么回事,赖着不想回屋,就被崇越拎了脖领搡进屋去了。有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想问,两个伍长都把手指放在嘴上“嘘——” 公子更不知道是怎么了,被两个伍长左右夹持着进了屋。 本来公子和贞人就寝时都是单独设铺位,这会儿被崇越给换了位置,加在两个伍长的铺位中间。子昭还想问,崇越只解释了一句:“安全考虑,没事。” 等空地上的酒场散了,送走了女首领,百夫长叫着贞人和两个伍长在屋外开了个会。会上他们决定了几条:1、不杀两个偷腥的兵士,但接下来的十天里,他们要承担最重的劳作。如果再犯,飞马回报,杀全家。2、一连几日都不下雨,还要进山,明日休整一天再走。3、弟兄们已经离家多天了,憋得够呛,明日有要求的,两人一组结伴出去,限一个时辰,逾期的、回不来的、出事的,都杀全家。4、伙夫、裁缝、兽医三个负责补充物资,该扔的扔,该添的添。5、把带来的酒都送给女首领,从部落另外补充新酒。 夜里第一班岗哨换了百夫长子突和伍长崇越,贞人和另一个伍长晋生值第二班岗。 大约亥时的时候,两个兵士腿脚软软地相扶着回来了,见是百夫长在站岗,吓得噗通跪了。百夫长气的,一人踹了他们几脚,这才让他们悄悄回屋睡到门边去了。 伍长崇越去驿馆西边巡视了一圈,无事。百夫长子突就去东边巡视,走出几十步时,发现了情况。只见月光下,一棵老柳树被雷劈掉了树冠,新长出的枝条很嫩,一丛丛的歪在树顶。树下一个人正倚靠着树身向他望着。子突又走了几步,看清了,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还挺好看,望着他,不说话,也不动身。子突本想转身往回走,可都转回身了,见伍长崇越正站在火堆旁向别处张望,就又不舍地回了身子,脚底下,也不由自主的往女孩儿这边蹭过来。到跟前了,那女孩也不吭声儿,也不动地方。于是子突就靠在了树后崇越看不见的地方。女孩儿是背对着他的,低着头,不看他。子突顿时来精神了,伸手摸了一把,女孩儿甩了一下身子,还是不动地方。这子突更来劲了,一把把人拽了过来,就贴在了女孩儿的背上,一伸手,摸了上去。这一摸不要紧,太带劲了。子突干脆把握在另一只手里的长矛插进泥土,腾出手来,向下摸过去。现今有个词叫“上下其手”,就是这么来的。百夫长子突三十郎当,不能说阅人无数,但在商代那个男女还很随意的社会里,肯定睡过不止自己的老婆。今晚这样感觉的,还真是头回。 到了后头的周朝,文人们觉得这个成语不甚文雅,于是就又有了另外一个版本。 继续上路。一连几日,一路无话,只有晋生那不甚熟练的骨笛声呜呜咽咽。 公子他们一行终于走出了群山,但却被一条通往汉水的大溪挡住了去路。如果顺着河流向西走,不久就会与汉水交汇,那里人多眼杂,不宜深入。于是他们决定渡河,顺着随方的山谷,向南,到了云梦泽时再沿着大泽北岸向西南。这条路行人比较稀少,而且云梦泽一带还有当年大乙时代云邑的遗民可供依靠。 这座云邑坐落在汉水汇入长江的三角洲上,四面邻水,舟楫相通,虽说不上规模浩大,但却是当初这一带最为强悍的要塞城垣。云邑兴于商初,败于九世之乱,是当时大商控扼江汉铜矿的枢纽。现在这里已然成了虎方的势力范围。虎方是长江北岸的一个大的方国,北起淮水,南至长江,东到洪泽,西到汉左。虎方的族群是淮夷,他们占据汉口的这些年,靠着截断铜矿通路,收倒手钱,可是发了不少的财。子昭他们一行为了安全起见,决定非必要,不主动联络云邑的人。 公子他们在一处小丘上停住脚步,往汉水方向眺望:只见两岸开阔,散散落落的分布着不止一个聚落,可惜的是,基本没有完整的,有的还冒着烟。再看近岸的空地,死马、散了架的战车,到处都是。这时他们才发现,身边的大片竹林刚刚被人砍伐过,碗口粗的竹茬成千上万。 百夫长子突用长矛指指远近,“这是刚刚一场大战,看样子,两方人马加起来上万了。” 在商代,整个大商能够得着的地域,人口总共不过两千万左右,其中商就占了三成。上万人的战争,算的上是罕见的大战了。 贞人有些奇怪:“怎么出发的时候一点消息都没听说?” 百夫长答道:“这些地方离我们王都甚远,如果是两个方国交战,又是速战速决,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大家小心吧!” 说着,率队下山,向江边而去。在商代,一般把河流称作“水”,把四面都很宽阔的水域叫做“海”或“泽”。现在有些内陆的大型胡泊,当地人还是称为“海”,或“海子”。至于江河的称谓,前面说过,大河,是专指黄河,长江,就是现在的长江。 死去的战马在烈日的蒸烤下,已经膨胀发臭。百夫长领着队伍绕开这些死尸,为的是避免瘟疫。队伍向河边几间还算完整的茅屋走去。 经过一番搜寻,大家总共找到七个活人,其中一男三女四个老人,一男两女三个孩子。七个人全都吓得瑟瑟发抖,挤缩在一起,瞪着惊恐的眼睛,一声不吭。经过贞人和百夫长的一再询问,那个老男人终于开口了。原来,他们都是来自羌方的战俘,是被周族俘虏的,后来转送给了郢方,郢方的贵族五年前带着他们这些奴隶到这里开拓疆土。这些孩子都是那几年生下的奴隶后代,他们的父母已经在前天结束的那场大战中阵亡了。这七个人中,只有这老头会说中原话,其他人只会说羌语。从这个老奴隶口中他们还了解到,在这一段的汉水两岸,居住着好几个部落,都是来自周边各个方国和部族。他们在这里放牧捕鱼、种植水稻桑麻,经常发生部落间的械斗。半月前,东南边的虎方、轸方都派了军队过来,两军都是为了占据这块交通要地,先是沿河对峙,互相叫阵。后来都去山上砍伐竹木,扎成竹排,想在在河上偷袭对方。结果,前天天不亮时两军像是约好了似的,同时下水偷袭对方,结果双方就在水中和岸上同时展开了厮杀。拼杀到日落时,双方死伤无数。昨日双方撤走时将郢方的人口进行了攎掠,他们几个是侥幸幸免的。此时他们除了吃死马,已经没有其它食物了。 贞人命伙夫和裁缝立刻埋锅造饭,百夫长则带着其他人将附近的死马全部拽走,点火焚烧,以防瘟疫蔓延。 现在摆在贞人面前的问题有两个:一个是利用河边剩余的残破竹排,立即绑扎至少十个竹排,尽快渡过汉水,向西南他们预定的宜族部落前进,二一个是,眼前这七个老幼怎么办? 吃饭的时候贞人把这两个问题向百夫长和两个伍长提了出来。三位军人一致主张尽快渡河,远离战场,以免染疾。至于这七个老幼怎么办,三位军人主张留下不管,而贞人却想把他们带过河去,待遇见部落时把他们交给部落,或走,或留,由他们自己决定。公子子昭支持了贞人的主张。三位军人不再坚持,但要因此多绑一副竹排。 饭罢,全体能动手的人全部投入了捆绑竹排的战斗。竹杆是现成的,水边的苇从中到处都是,只要收集起来就行了,难的是捆绑用的绳子没有。忽然,他们好像连了网似得,一齐说道:“竹绳!” 于是众人立即动手,兵士们每人一把短剑,公子和贞人用青铜匕,伙夫用厨刀,裁缝用刀子,剥下长长的竹皮,断成两臂来长,豁成细条,然后拧成绳子重新绑扎竹排。到日头偏西的时候,他们已经绑扎好了竹排。再砍了十六根长竹竿做撑篙用,还从烧焦的死马堆中捡出许多马的肩胛骨,用木棍绑成船桨。 一切准备停当的时候,一片乌云从西北的山丘上压了过来。贞人有些犹豫,百夫长和伍长、兵士们都主张立即摆渡,公子这回支持了军人们。于是,众人把三辆货车推上竹排,用竹绳拴紧了。又把十六个人均分到各竹排上负责撑排。他们做的桨还真派上了用场,竹排撑到汉水中央时,竹篙就够不着底了,于是来了个众人划桨开大船。到得对岸,黑云更近了,滚滚的雷声也不断传来,一行人不敢停留,咬紧牙关向着西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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