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烽火姻缘

牧野之地，淇水之滨，杨柳依依，和风沐浴，一张精致案几上铺陈着数样果蔬酒食，岸边柳树下，甘盘正在招待远道而来的周挺垂钓。竹竿点头，周挺利索的一提，一尾大鲤鱼便跃出水面。 甘盘哈哈大笑，赞道：“先生好身手，在渭水河边怕是也常作此乐吧？” 周挺：“淇水、渭水，俱是美水，不做此乐，不是辜负了么？先生所托之事，我看是十拿八稳。只是有一点，此番大商与好族联姻，虽说是好族求亲在前，但我们周族也早有此意啊。” “是吗？”甘盘倒没觉得意外，此前他已和大王有过商议，就是如何应对周族可能提出的要求，其中与其联姻便是一条。此时听到周挺如此说，故意惊讶道：“只是我王公子此番迎娶的不是王妇啊，那不亏欠了周氏公主吗？” 周挺哈哈一笑，放下鱼竿，起身扫了一眼四周，低声道：“公子若是继承了王位，那不自然就是王妇了吗？啊？” 甘盘也假装一愣：“啊？啊。哈哈哈......” 二人对视大笑不止。 淇水，在大邑都城西南百里开外，有商王在周边最完善的牧野行宫，后经后世子孙不断经营，成了可与大邑匹敌的副都，著名的朝歌便是。 二人把酒言欢，周挺放下酒杯，摸一摸下巴道：“说起这好氏姊妹，我还是挺熟的。大的，比公子大一岁，小的，比公子小一岁。大的活泼喜人，小的沉稳练达。我这个媒人啊，算是当着了！” 正说着，两个美人环佩叮当的穿过草地，向这里款款而来。周挺一望，大喜。看看甘盘，甘盘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 周挺望望美人儿，又看看甘盘，以脸探问。 甘盘颌首劝道：“请笑纳。” 周挺还想坚持，但连一刻都没坚持住，就笑道：“多谢！” 周挺做媒，甘盘做使，一行车仗潇潇粼粼向着好族部落而来。 阿陵代表两位部落首领与三位部落蓍老一起，出寨三十里迎接。 部落里，沿着江岸街市，高搭彩棚，鼓乐齐鸣，两位男女首领站在议事厅辕门外以礼相迎。虽不似正式迎娶一般热闹，但也不失与王家联姻的高贵。周族本就是老礼最多的地方，再加上此次联姻事关非常，因此周挺坚持要按照周塬的礼数操作，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的六礼来进行。今番前来要进行的是前两项纳采和问名，并商定后续的四项如何进行。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再重复一次—— 纳采：男方首次下聘礼，请求女方采择（是否同意）。 问名：男女双方交换新人姓名生辰八字（看年龄是否合适）。 纳吉：按照吉日行订婚礼（订立婚约）。 纳征：临近婚期正式下聘（正式下聘礼）。 请期：男方或强势一方占卜择定吉日吉时并通报对方（婚礼的具体时间）。 迎亲：上门迎娶（娶亲）。 对于这六礼，甘盘、阿兰、周挺都不陌生，又加上周挺这特殊的身份，双方自然由着周挺去安排。诸种繁复仪式过后，周挺悄悄向阿兰说明了另一番来意，阿兰心领神会，让阿贵去招待众人，自己则引着两位使者去了后堂。这甘盘也不兜圈子，言简意赅，直接说了自己的打算。然后，望着阿兰，等着她表态。 阿兰其实在上次请封时不是一点没想到这层，但要自己这远离大邑且实力如此不堪的小部落来扮演如此重要的角色，她还真是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她沉吟半晌，不知如何作答，只好把目光投向周挺。 周挺早有准备，不紧不慢的开了腔：“事起突然，我家执政还不知此事。但以我冒昧揣测，此事定没有不行的道理。单说这位公子，咱们都见过，也都熟悉，是不是一位千古未见的人主？再说现下公子的两位堂兄，年龄一个比一个大，身体好像也不是千秋万年之态，频繁地更换国王，无论是之于大商，还是之于我们，都不是幸事。虽说是国赖长君，但子昭公子少年持重，且人品、天资都极其罕见，能扶持这样的人登上王位，如霓霞拱日，祥云追月，是我等一生难得的机遇。此时畏首畏尾，不是大丈夫所为。” 阿兰赞成周挺的说法，但也还是怀着一丝忧虑：“话是不错，况且公子也是我早就看好之人，但事起仓促，还是要谨慎计议为好。” 甘盘和周挺早有准备，见阿兰如此表态，算是成了一半，于是站起身来道：“首领思虑极是，明日我和周先生就启程，先生回沣邑请示商议，我去巴东部落联络。首领若是方便，可去一趟宜族部落一探口风。一个月后，我们还在这里汇合。” 阿兰见事已至此，也不再犹豫，站起身道：“这样，明日让我家阿贵陪同甘先生西行，让他安排你去东巴。不要和阿贵透露此事，也不必提前和宜族商议。那边是我亲家，现时部落事务由我大女主持。” 甘盘在东巴并没有实话实说，而是以感谢部落关照公子路过为名，邀请东巴首领在公子还都时前去参加庆典。东巴首领欣然接受了邀请，还挽留甘盘做客多日。甘盘也不推辞，直到计算着汇合的日子快到了，这才启程回返。 周挺返回沣邑时，执政到周边去视察了。周挺只好继续打马疾驰。 沣东都邑修建得十分完备，西边与隔河相望的要塞相邻，北边是滔滔渭水，东南边是一条人工开挖的弯月形壕沟，四水围城，水深壕阔，沿着内侧岸边还用挖河的泥土筑起了一圈半人高的土墙，墙头是用土坯砌成的垛口，为了防止雨淋，还在上边覆盖了一层草帘，这是专门用来阻挡羌人马队冲击的防卫工事。 城内的中间是宫殿区的内城，比大邑的商王宫城建筑低矮，但房间更多，宫墙也全部是用泥坯垒砌，更让人惊奇的是，这里全部泥坯墙的底部，都是用青砖垒砌的，前后大殿之间还有青砖铺就的月台相连。使用砖瓦建筑，这在有商一代是绝无仅有的。今天人们常说的秦砖汉瓦如何金贵，其实从现代的出土发现，早在东周时代就已经有了砖瓦的大量使用。而更早的先周时代是否已经使用烧制的砖瓦，现在还没有考古证据，但根据人类文明的发展特征看，早在此时的先周时代，周人可能就已经开始使用少量的砖瓦了。 周挺在周边没有找到执政，当他返回东邑宫城的时候，这里正在召开一年一度的部落联盟会议。往年的联盟大会都是在冬至前后，今年为什么提前了？周挺不得而知，也不好问。 周族是一个超大的部落联盟，以他们的人口数量和地域面积，称方国不为过，甚至称王，也是不足为奇，但奇怪的是，两百年来，他们始终不称王，不做方，只是一味的发展经济。就连他们筑城也是注重实用，不事奢华，这一点和当时的商人比起来，大相径庭。周族的政权结构也很特别，每五年选举五个部落首领到城邑执政，其中年长者为尊，而日常的行政运行，则是众推的九位能者担任小尹，相当于商朝的相尹，但却是由九人分权，分别负责农、工、兵、贸、礼、刑、桑、舟、宗。小尹府为中央常设办事机构，九位担任小尹的人员可根据需要随时更换，但一般任期达到数年。五位执政首领的任期是五年，一般不可连任。当时人称氏族共和。 周挺见到首席执政时已是半夜了。 大执政命人端来一盆凉水，擦了擦脸，示意周挺落座。 周挺扼要说了缘由，大执政略一沉吟道：“来的正好。前几日各处细作来报，说是今年羌方大旱，牛羊已经死了无数，目前他们正在各个部落间联络，怕是又要来抢了。我们刚才估计，这回他们等不到冬春，恐怕一开镰就到。现在既然商王有求于我，正好，答应他，而且我们也要和他联姻!但我们也有个条件，就是让他们派兵与我们共抗羌敌！周挺，你觉得他们会答应吗？” 周挺听了，正中下怀，一拳击在掌心：“会，一定会！而且，我还想到个主意，” 大执政：“你说。” 周挺：“为了给子昭公子增加筹码，我们请求商王让子昭代王亲征。” 大执政：“代王亲征？” 周挺：“就是让子昭公子挂个名，他只需要在风陵商军大营驻扎就行。真正行军征伐的事，还是双方的将军指挥。” 大执政：“嗯，我看行。这样，明日上午我就召开执政会议，如果各位执政同意，下午就召开联盟会议，让将领们也参加。这两个会你都参加，然后你尽速赶回好族部落，与商使汇合，争取他的支持，与他一同前往大邑面见商王。同时，你还要争取好族、宜族两部落的协同。我也派人去巴蜀，争取他们的支持。来人，把地图拿来！” 丹水之滨（南丹水，位于商洛河谷，是渭水盆地通往江汉平原的大路，也称武关道。北丹水，位于山西南部，是后世秦国白启歼灭赵军的战场），一支百人马队护卫着周挺纵马疾驰，水花四溅，卵石飞迸，草折枝断。 阿兰的议事厅内，烛光摇曳，人头攒动。阿兰一击案几：“阿贵，你得跑一趟了，一是面见大王谢恩，二是商议合兵进击羌敌侧背。” 阿贵、周挺、甘盘两百多人乘着竹筏渡过汉水。 阿贵、周挺、甘盘两百多人乘着皮筏渡过大河。 阿贵、周挺、甘盘两百多人驰入牧野之地，瞭望塔下的守军持矛上路拦截，马队疾风般刮过，甘盘在马上向着守军射出一支信箭。 大邑，洹南王宫的木栅外，众人纷纷下马，甘盘、周挺、阿贵三人在兵士们的簇拥下快速更衣。 王宫偏殿内，商王子敛在跪伏在地的甘盘身边走来走去，一边思谋着，一边不觉露出一丝笑意。甘盘已经将全部事情说了一遍，此时他正等着大王的决断。 商王子敛终于停住了脚步，望着门外徐徐道：“可以。出兵、联姻，都可以。只是你要嘱咐两个使臣，明日朝上不必提公子代王亲征之事。” 甘盘还在等着大王召见使臣，听到此说，忙伏地提醒大王道：“大王今日不见见两位使臣么？” 子敛：“不必。今日让他们好生歇息，明日朝上再见不迟。你去吧。” 甘盘走出王宫的时候有些跌跌撞撞，一方面是因为连续狂奔了半个月，腿脚一时还不适应行走，另一方面是他对大王的处理方式有些恍惚，这么重大复杂的事，他觉得，怎么也得和两个使者当面问询、商讨一番啊。现在竟然事先连面都不见，就让他们明日上朝，当着众朝臣的面直说？好在大王还是交代了一句，那件事不说。甘盘不理解。甘盘在宫门外东边的冢宰府见了等着的周挺和阿贵一说，阿贵一时像是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看看周挺，周挺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无碍，明日就照大王的意思说。” 书到此处，各位可能看出点端倪来，若论机谋揣测，周挺在行，甘盘蒙登，阿贵无知。但要是论起肚里乾坤来，还是子敛更高一筹。可要论起表面机灵，还是周挺干盘。两个人都是谋大事者，子敛则是谋万世者，阿贵只能算是谋一事者。 第二天一大早，众朝臣早早来到王宫，分班列队，恭迎大王。大王上殿，由相尹宣布今日议题，子敛略作交代，然后就请两位使臣上殿禀奏。先说请求联姻之事，此事早有议论，此时只是再添一位周氏公主，且初定迎娶之日定在子昭回朝之日。众人议论一番，皆无异议。然后周挺禀报了羌方的异动情报，并提出了请求大商出兵相助以及联络周边方国部落共同抗敌的请求，这个因为不是发生过一次两次的事，所以也无多少异议，只是具体出兵、领兵方略，需要当朝商定。子敛请大家各抒已见，于是乎武将慷慨，文官激昂，只是那负责粮草器械筹措的相尹略有难色，他请武将们将战事方略，主要是出兵人数、出兵方向和出兵时间做出详尽说明，因为这关系到他后勤保障的难度问题。众人又是一番议论纷纷，最后还是子敛出来定了调调：由距离战场最近的亳、隞二公出骑兵三千，民夫五千，自带一个月的粮草，后续所需军需物资，由周族就近提供。驻扎风陵、茅津的两支劲旅，西旅不动，负责戒备支援，东旅潜出，出击方向由双方商议后确定。垣曲大营向北越过条山，然后向西抵近蒲阪渡口，孟津大营做南北两路的后援，牧野大营做总预备队。井陉大营拨出半旅人马西进太行至马方待机突袭羌方侧背，此路为游击部队。三路人马分派已定，有人问，谁做这三路商军的总指挥。子敛这时才像是刚刚想到自己那两位侄子，他把目光投向子旷、子旸，众朝臣也都望向两位公子。大殿上立时安静了下来，子旷、子旸低眉垂首，全都没了声息。这子敛一朝，用兵无数，但多是些左近的小规模征伐，通常去个三两千人，随便找那个贵族公侯前去指挥就可，这次不同，多方联合作战，况且又是处于辅助地位，这兵不好带。再加上子旷、子旸从未有过带兵出征的经历，不懂军事，怕死倒不至于，但丢人是可能的。 子敛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战事紧急，建制纷繁，本应由朕亲征，怎奈这几日身感不适，想着哪位子侄能够代王亲征，看来是有难处啊。” 大殿上静悄悄的，全都又把目光投向大王。子敛出了口气：“这样吧，相尹拟旨，此次统兵由亳隞二公担任西征左右将军，统筹西征军务。” 散朝了，甘盘陪着周挺和阿贵回客馆，一边走，一边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周挺嘴快，他指着甘盘道：“你先说。” 阿贵也附和道：“哎。” 甘盘还没有解开疑惑：“到底也没说公子亲征的事啊。刚开始问子旷、子旸，我还以为是欲擒故纵，可没想到，竟没了下文。”甘盘摇摇头，深感为这样的君王办事太费劲。 周挺还是一副胸有成竹：“你看吧，用不了多久，大王就会召你进宫。” 甘盘将信将疑，阿贵一脸不解。三人正待再说什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戛然而至，一位小臣骑在马上，并不下马，挺着身子高声道：“大人慢走！大王诏先生和两位使臣大人即刻进宫。” 周挺立时一脸得意：“看看，看看。” 王宫后庭，子敛刚刚下朝，也没有进屋，正坐在后院的廊檐下解开衣襟扇凉。见了三人到了，只一抬手：“天气太热，不必拘礼了。来吧，说说你们三个的任务。” 三人还是当庭跪地行礼，子敛也不去管他们，只自顾说道：“军情紧急，两位使臣就请即刻返程，告诉你们首领，此战事关重大，又是多路联军，我已给各路下诏，此战由周氏执政统筹调遣，请他放心用兵。另外，我已派专人快马前往蒲姑，调昭儿为前敌参军，命他留在执政身边，协调我大商各路军马。甘盘，你此番功劳不小，这个以后再说。你明日就陪两位使臣返程，到牧野大营时你留下，等待昭儿。见了他，你要详尽向他说明整个态势。记住，不仅是战事，是整个态势。明白么？” 甘盘直到此时才算醒过梦来，立时兴奋起来，两眼放光，挺身道：“大王放心，小臣一定办到。” 子敛略略点头：“你与昭儿分手后，立即去与亳公汇合，协助他。” 亳公，亳邑的子氏贵族大首领。一般的方国和大型部落的首领，商王朝都视其规模大小或贡献大小封为侯或者伯，只有极少数子氏旧邑的大首领才封为公。这是后世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的早期雏形。商代没有子男爵位，而是甸和男，但这也不是爵位，而是一种小官的称谓。 子昭赶到风陵大营时，前方战事已告一段落，周族大败。 营地里，旅长子箜将子昭和一同前来的子突迎进大帐。 子昭坐下，匆忙喝了口水，问道：“离着开镰至少还有十天啊，怎么提前开战了？” 子箜：“想必是今年羌人灾荒惨重，等不及了。” 子昭：“我军损失重么？” 子箜：“还行。部队正在调动中，还没有到位，但牛羊牲畜已经做了转移，所以只抢了些青苗和一些百姓。” 子昭：“现在什么情况？” 子箜：“各路军马正在到位，但是羌人也退了。” 子昭：“他们一定还会再来。” 子箜：“那是肯定。羌人收获不多，一定会卷土重来。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下一次从哪儿来，分几路来，什么时候来？” 子昭：“现在前敌大营在什么位置？” 旅长：“众执政和各路统兵将领都在渭南的骊山，新建的沣东城邑是前敌大营。” 子昭立即起身：“那好，我就不在此处停留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子箜急了，一把拉住子昭：“诶诶，去哪儿啊？” 子昭：“去骊山。” 子箜：“公子就在此处参理军务，去骊山干什么？” 子昭也急了：“在这儿？这里离着骊山四五天路程，怎么参军？” 子箜：“哎呀，参什么军吶，每日会有军报来，公子可以在军报上说说你的意见嘛。你还当真啦？你实际上不是参军，是个监军。” 子昭：“那是你说的，不算数。” 子箜：“那我怎么向王庭说？” 子昭：“实话实说。”说着甩开旅长，径直出了大帐。 子箜急得追出来：“就这么走啊？我我我，我给你调个百人队护送。” 子昭：“我带着百人队呢。” 子箜疑惑了：“啊？” 子昭一指院外的一百名骑兵：“这不。” 子箜这才注意看，原来跟着公子前来的确实有一百人，可这些人高矮胖瘦全有，虽说是个个精壮，但看穿戴，杂七杂八，倒像是个商队。再看胯下马掌中枪，倒是不俗，马是悍马，枪就更奇了，全部都是青铜长矛，矛尖比军队装备的足足长了一揸。弓箭也不俗，全都是硬功翎羽。 子箜背着手看了半晌：“你这长矛不是王庭装备的吧？” 子昭：“我们自己铸造的。” 子箜嘿嘿乐了：“私造军械？子突，这是你干的吧？” 子突不好跟将军玩笑，只好嘿嘿一乐：“试验一下，就造了一百支。” 子箜又歪着头看每个兵士胯下的青铜剑，好像也比军队的长了一寸。这在当时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先不说私造违制，单就这铸造技术说，就不是件容易事。不过这事不归他旅长管，他除了玩笑，更多的还是替公子担心。 旅长又发现了问题，他问子突：“你们怎么都是长矛，没有戈么？” 子突正身答道：“没有。我们都是轻骑，用戈反而不便。我们这支小队的特点是快进快出！” 旅长终于放心了，点点头：“还真没想到，这才两年不见，公子已经长成大人了。”说着在子昭的胸脯上锤了一拳，“哎呦，内甲？” 子昭没吭声儿，子突扒开自己的上衣给旅长看：“每个人都是牛皮内甲。” 旅长不由得点头：“行，是那么回事。好吧，军情紧急，我就不留你们了。我派个伍长给你们带路，现在层层关卡，有我的人带着好通关。” 子昭行礼，旅长慌忙拦住，扶着子昭上马。马队远去，旅长在后边喊道：“子突，仔细着！” 子突在马上回身应道：“知道！” 旅长：“好好干，回来升你做我的副将！” 子突：“多谢将军！” 马队绝尘而去，旅长落寞回营，正好撞见大营文书：“马上奏报大王，公子一行已经去了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