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女人封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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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昭听了甘盘的战报暗自喜悦,脸上却没多少表情,只淡淡的说了句:“女人领兵,大胜方国,还真是不多见。”说完竟把甘盘凉在廊檐下,自己领着两个孩子去洹水边的柳树上掏鸟去了。
甘盘独自站在王宫后门,望着远处树上的大王和树下两个抻着脖子翘首以望的孩子以及宫人们,摇摇头,叹口气,背上手,无奈的返回王宫前院去了。
甘盘对于子昭继位这两年来一直不问政事的做法,是深感忧虑的,他不像那些秉持了朝政的亲贵们那样高兴,那样手舞足蹈,那样轻狂自得,他总觉得脖子后面老是有一股凉风阵阵袭来。但他也很为难,总想找机会与王沟通沟通,无奈子昭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甘盘也知道,新王不满亲贵把持朝政的局面,但这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左右的啊,他最担心的是,王把他和亲贵集团看成了一伙的。甘盘也曾经找过学生傅説,但由于牵扯着众多错综复杂的亲贵集团关系,傅説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甘盘一边往前院走,一边苦苦思索着破局的办法。终于,他想明白了,不由得在自己的掌心猛击一拳:诶!既然王不满亲贵弄朝,那就应该还从亲贵身上下手啊!甘盘加快了脚步,出了王宫正门,大步进了相尹府。
甘盘三步两步跨进府里,屏退左右,取过竹简,刷刷刷,一挥而就,写了一份庆贺战胜马方的庆典仪程以及对有功人员的封赏办法,其中的要点只有一个,就是大树特树好氏功绩。甘盘的做法非常大胆,对好氏进爵、封国!这在商王族内部可是前无古人的封赏,更是对亲贵集团的重大打压!
子昭正在廊下领着两个孩子用草须逗弄蚂蚁,接过宫人递上的竹简看了两遍,然后让宫人去取笔,又对着竹简端详了半晌,这才在上面仔细的写了个阅字。这么痛快的批复,这在子昭当王以来还是首次。
相尹府内,甘盘接过宫人送回来的竹简,快速的翻看,只见到一个阅字。甘盘一脸为难,但瞬间就笑上脸来:他明白了,大王甚悦!
这里要罗嗦一句:这个阅字,它的本意不是表示自己看过,而是表示向他人昭示,让他人看的意思。是古人把自家的得意事迹写在大门外,让世人观看的意思。大篆:。
冢宰府内,冢宰拿着甘盘的奏文,一脸的难色:“这个......这个,是你的揣测吧?”
甘盘很着急:“大人英明,确是揣测。但是大人想想,这几年,我们那件事不是揣测着办的?不要犹豫了,办吧!”
冢宰长长的叹口气,把竹简扔在几上:“那就办吧。”
晋封大典就安排在王宫前门的广场上,分为前后两部分,前边是例行的军功封赏,照例是宣示功绩,分封有功将士,然后分别到西侧的社稷坛和东侧的宗庙举行献俘,杀牲等等仪式,后边则是专门为好氏举行的进爵封国仪式:好氏晋封为安邑侯,封地在如今的武安一带,紧挨着邢地,是西进太行的重要通道之一。
典礼上照例是人头攒动,尘土飞扬,只是没有邀请各个方国、部落的首领。子昭难得的在公众面前露了一次面,但是没有做什么,只是在主位上摆个样子,近前的人发现,他只是在好氏受封的那一刻脸上略微的露出过一丝笑意,其他时候都看不出任何表情。
典礼散后,人们议论纷纷,很多人都悄悄说,甘盘这家伙拍到马蹄上了。可甘盘却是暗自直乐。
近卫府内,禁卫将军子箜在榻上坐起来,呲牙咧嘴地自己搬着麻木的左腿到地上,痛苦地对子突道:“想不到老子征战半生,这腿竟受不了寒气了,站着一点没事,就跟好人一样。不能迈步,一步都动不了,疼得像无数利箭穿过。诶!”
子突距坐在对面:“没有找医生诊治么?”
将军:“找了,开春就找过,用了数不尽的法子,都没用。一入夏,他妈自己好啦。以为没事了,这不,一入冬,又不行了!医生说,这是内寒澭癡,外治不管用,要剌开内治。去他妈的,老子不治了!”
子突确实听说过这事,还以为过不了多久就能治愈呢,没想到竟到了这般地步:“那,将军打算怎样?”
将军:“能怎样?咱是禁卫将军,走不了路了,这不是扯吗?我的意思,上书大王,我告假还乡,你来接替我。”
子突吓了一跳,慌得赶紧起身作揖:“万万使不得!小人资历军功俱浅,难当此任!”
将军伸手招呼他扶自己回到榻上:“拉倒吧!那五年,不都是你子突一人担负着大王的安危吗?我说你行,哪个敢说不行!”
子突吓得乱颤:“诶诶,将军不可乱说。这事,要不,还是看看大王如何处置吧?”
将军:“早知如此,何必推辞呢!这样吧,我也走不了路了,你就代我向大王禀报吧。”
子突无奈,只好答应:“那就请将军写奏书吧。”
将军叫过文书,按照他的意思开始写,当写道建议由子突接任时,子突是坚决不干,最后只好不提接任的事。
王宫后宫,子昭的小姨来看姐姐了,子昭在旁边陪坐,宫人进来向子昭耳语了几句。
太后于是问道:“何事呀,追到这里?”
子昭:“是子突将军。”
太后和小姨都很高兴,异口同声道:“叫进来吧,这是你的守护神吶,一直想见,就没好好见过,叫。”
子昭只好摆摆手,示意宫人叫进。
子突进来,把奏书递给子昭,子昭看了,扔在一边,没有说话。
太后好奇,就问何事。子突不说话,子昭也不言语,小姨就发现这里一定有事。于是趁着姐姐的话头,就不依不饶的问。她越问,王后越着急,最后子昭没办法,就只好把禁卫将军腿疾请辞的事说了。
小姨听了立刻两眼放光:“叫你阿弟去!”
子昭抬眼看了小姨一眼:“他连只鸡都没杀过吧,能做近卫将军?”
小姨自知语失,连忙表白:“做什么将军啊,就是给子突将军去做个帮手。这王家安危的大事,还是要自家兄弟才放心。”
子昭半晌又不说话,低头寻思了半天,最后望着子突,子突慌了:“万万不可。公子(子昭表弟)已是伯爵身份,万万不可。”
太后这时也来气了,冲着子突嗔道:“你说不可,是伯爵不可做将军吶,还是不可做你的帮手?”
这话问的,子突无论如何作答,都是不妥的。子突只有跪倒在地,一个劲儿地磕头如小鸡喯米。
子昭皱了皱眉,出来给子突解围:“这样吧,就依太后意思,让阿弟补做禁卫将军。他不是伯爵吗,自然不是做帮手。但是,他没经过任何历练,是不能带兵的。做个挂名将军吧,近卫的军务还是子突负责。待有机会,让他也出去历练历练,那时再做真将军吧。”说完,也不和小姨打招呼,起身就走了。子突见状,如获大赦,也忙不迭的施礼告退。
子昭在前边疾走,子突在后边紧追,子昭脚不停步,回身用手狠狠地指了指子突,气的没有说话。
子箜将军足疾请辞,是半真半假。他原本就是子突的顶头上司,又在风陵大营时和子昭相识,又在子昭继位后被调到大邑担任近卫将军,这本是无上的荣耀之事,但这两年来,他却觉得自己成了个摆设,不光禁卫之事子昭从不与他商议,都交给子突一人处置,就是边地战事,也从未与他说过一个字,他不知道自己是被冷落了,还是被嫌碍事了,所以经过很长时间的考虑,借着足疾,正好请辞。
商朝那时的中央机构只有主管行政事务的相尹府和主管宗亲事务的冢宰府,没有专门管理军事的中央机构。那时的王朝军事是由国王直接管理的。商王朝的中央直属军队也不多,这时也就是几万人,主要驻守在王蓟和风陵至易水、北海一线的边防军和近卫军。这些军队除了近卫军,其他部队还要担负驿站和税收、治安、屯田等工作。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主要是那时的粮食单产太低,劳动力严重不足,如果军队数量太大,就没有种粮食的劳力了。有人说,商朝不是奴隶社会嘛?让奴隶去种田啊。其实从现在的考古资料发现,有商一代,贵族和奴隶的人数是很少的,占绝大多数的还是平民。而一般平民的生活水平普遍处在茅屋草舍、家徒四壁、衣仅蔽体,食仅果腹的状态。如果连续二十年风调雨顺,人口就会暴涨,如果连续两年遭灾,人口也会立减。
子箜此番请辞,也有自己的苦恼,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新王子昭信任的人。说不信任,继位之初不会将他从远在千里之外的边地对调过来。说是信任吧,子昭又几乎没有单独召见过他。将军是子氏亲贵中的老人,深谙世故,因此借机请辞,将近卫之职拱手让给新王信任的人。子昭也并没有亏待他,命他去冢宰府做了一名子氏旧邑民军总编练。这是个过去未曾有过的虚职,子箜明白,遇到机会,自己还可能被新王再次征召。后来子箜建立不世之功,这是后话。
洹水东北的丰饶之地上,寒风中舞动着光秃秃的杨柳枝条,夏日人影憧憧的桑林早已变得空空荡荡的,扯地连天的稻田上也不见了硕大的耕牛和轻巧的蜻蜓,那响彻田间的蛙声更是跟着冬眠的青蛙一起沉入了地下。甘盘坐着马车,走在空无一人的官道上,心中升起无限的落寞,方才他去探望那些昨日亲近无比的亲贵们的情形又浮现在眼前,甘盘痛苦的拂了拂衣袖,竟是挥之不去:
高大的院门台阶上,甘盘呵着冻僵的双手,看门人挤开一条门缝,冲着他无奈的摇摇头。
街道上,一辆彩饰的华丽马车上傲视的主人竟对一旁躬身站立的甘盘视而不见,扬鞭而去。
又一座高大院门前的老柳树旁,管家接过甘盘递上的货贝,无奈地叹口气,径自回去了。
甘盘咬着牙,咝了一口凉气儿,他突然觉得牙疼。
甘盘驾着马车信步由缰往回走,路上不时拍拍牙疼的半边脸。
相尹府大门前,甘盘一只手捂着半边脸,下了车,皱着眉,穿堂入室。
甘盘猫腰站在炭火盆边上,一边烤火,一边想着主意。
甘盘踞坐在几前,展开一卷空白的竹间,提起笔,思量着,又把笔放下。
甘盘踱到文牍架前,拉开一个小抽屉,拿出一只抚摸的锃亮的龟甲,翻来覆去观看。这是一只没有刨开的小龟甲,龟背、龟腹完整的连在一起,只是中间肉的部分被掏空了。甘盘又从抽屉里摸出一把小型的虎皮斑纹贝,数了数,正好七个。他踱回到案几前,坐下,把案子上的东西都一把葫芦掉,左手托龟,右手将七枚精巧的小贝壳在案上摆成一个北斗七星形状,将龟悬在空中,罩着北斗慢慢移动。
甘盘再把贝壳全部装进龟的空腔里,双手堵住前后的开口,举起龟,开始左右摇晃,并侧耳仔细醍听,最后,横空一甩,将龟腔中的贝壳撒到地上,甘盘搂着龟壳,隔着案几,伸着脖子查看散落到地上的贝壳分布形状。他努努嘴,像是不大满意。
甘盘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块占卜用的单片腹甲,拿过毛笔,开始在上面写字。
甘盘写字的笔法非常老道,随着笔锋的移动,一片细密的文字从右到左,由上而下呈现出来。
甘盘开始烧灼腹甲,随着细微的噼啪声,龟甲上开始在钻凿间列出闪电般的一道道不规则细纹。
甘盘仔细判读着卜兆,然后又找出罗盘,根据卦象转动。最后,他沿着罗盘的指示,推开窗子,望向北边的大山。那是邢地的方向,也是此时傅説正在忙碌的地方。
天上彤云密布,地上刚刚泛白,一行十一个人骑着马,艰难的、形单影只地行进在空旷的太行东缘。
起风了,甘盘骑在马上用手臂掩紧了黑貂大氅的风帽,风吹雪糝,打在皮帽上,可以听见莎莎的响声。
一个伍长策马赶到甘盘身侧,关心的询问,甘盘摆摆手,示意继续赶路。
邢地大营,兵士、平民、奴隶,连同傅説,都在热火朝天地筑墙盖房。
甘盘裹着大氅,捂着半边脸,挨个的寻找傅説。
傅説穿戴的和奴隶们差不多,正憋红着脸,站在一处半人高的夹板上,和另一个人握着夯锤在夯筑土墙。
工地上人来人往,有人挑着热气腾腾的木桶过来,招呼众人开饭。
傅説停下手里的活,从夹板上跳下来,正好和甘盘碰了个满怀:“哎呀,先生,相尹大人!”
甘盘也很高兴,抓住傅説的双肩,瞪大眼睛:“你这是......”
傅説大笑:“没经验,小马一下子下的太多,马舍不够了。这不,下雪都顾不上了,得赶紧盖房,让小马过冬啊!”
甘盘早就知道傅説在这里养军马,没想到竟是这样一番景象:“你这儿好热闹呀!”
傅説:“是啊,不分尊卑,全都上阵了。”
甘盘打量打量傅説:“你这样子?”
傅説一摆手:“嗨,干这还讲什么样子不样子?走走,到我屋去,赶紧暖和暖和。”说着拉起甘盘就走。
甘盘感到了久违的温暖,眼角禁不住湿润了。
傅説办公的屋内,中间地上是一堆燃着旺火的木柴,右手是傅説办公的案几,席上铺着没有熟过的兽皮,甘盘伸手摸摸,有点扎手。左边是一架做工粗犷的文牍架,上面放满了各种书契文牍,地上也是摆满了各种杂物。甘盘转着身四下望望,感叹道:“堂堂王师,就住在这样的地方?更难的是,还这样乐达,佩服,佩服!”
傅説一边拿过陶瓮,去墙角舀了酒灌到陶瓮里,然后挂到火上温酒,一边拉着甘盘坐下:“先生取笑。出大力,流大汗,吃大灶,别是一番痛快呢!”
甘盘解了大氅坐下,奇怪地问道:“诶,家小呢?”
傅説正在找酒碗,不回身地答道:“三十几家,都住在山后院坝里,条件比这里好多了,鸡鸭猪鹅,养了不少。明年开春,再在东边河滩上开垦它一百亩水田,到时候天天吃米饭,喝肉汤。哦,对了,我们还开办了学堂,孩子们和二十岁以下的男子,都要识字,我自任先生。”
哦?这可是件破天荒的事,不光新鲜,而且违制!甘盘瞪大了眼睛,惊恐的望着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几年不在身边,胆子这么大了!
傅説看出了甘盘的担心,一笑说道:“这件事已经得到了大王的许可,只教识字,不学占卜。只读农牧工渔,不读治国理政。先生可能有所不知,识字和不识字的差距,一个能顶三个用,而且还又快又好。大王的意思,等到开春,要在大邑也开办学堂呢,先在贵族和有军功的子弟们中间开始,以后再普及到其他有功人员的子弟。”
甘盘听了,心里不由得又是咯噔一沉!自己这个堂堂相尹,对这么大的事竟毫不知情。大意,太大意了!一阵扯脑连心的疼痛又突然袭来,他不由的啪啪扇了几下自己的脸。
傅説见状不解:“先生这是怎么了?”
甘盘咝着凉气咬着牙道:“牙疼,一阵一阵的。白天还好,夜里整晚疼得睡不着觉。”
傅説:“先生没有医治么?”
甘盘:“治了,都不管用。”
在商代,医生有两种人,整个的贞人阶层全都是医生,再一种就是分散在民间的各种游医。贞人阶层的医生,诊治套路全都差不多,民间的游医就不好说了,什么奇招怪法都有,有的神奇,有的干脆就是蒙事,还有的竟把病人直接治死在榻上。甘盘自己就是良医,傅説相信他一定是想尽了法子的。傅説搓搓双手,遗憾道:“可惜大雪封山了,不然上山采些药来。”
甘盘摆手:“王宫里什么药材都有,都试过了,没用。”甘盘知道,自己的牙疼是心火急攻。心火去了,牙疼自然就好了。他这次冒雪而来,为的就是去掉心火。
傅説舀起一点酒尝了尝:“嗯,温的,先生喝点温酒吧,烫的更牙疼。”
甘盘点点头,接过酒碗,歪着嘴喝了几口:“啊——舒服多啦。”
甘盘在这里和傅説不眠不休地谈了三天两夜,一是因为事多,二也是因为甘盘实在是疼得无法入睡。
两个人足不出户,火烧的旺旺的,酒喝了一瓮又一瓮,但最终也没有找到能让甘盘泄去心火的办法。从傅説的嘴里,甘盘只得到一点方向,就是大王特别惦记着如何增收粮食,另一个是他得知了大王是个年少心深的人,就连最接近的傅説,也无法说清这位大王心中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增收粮食,在商代,办法无非两个,一个是增加劳动力,另一个就是增加农田。增加劳力最简单的办法通常是向外掠夺战俘,充作农耕的奴隶。增加农田是和增加劳力相连的,没有足够的劳力,增加的农田也会慢慢荒废掉。那时的古人,一般的农田都是在距离居所五里地的半径内,再远,就会给往复劳作带来很大的不便。傅説给出的答案是三个,除了前边说的两个,再就是提升每亩的单产量,这需要在耕种的技术手段上下工夫。这,是甘盘这等上等人所不会的,也是不屑的。而且在整个商人中间,都是不屑的,因为商人起家靠的是行商贸易。
话不投机,傅説没有把自己掌握的周人的青铜耕种国策透露给甘盘,这还因为这也是大王心中的秘密,是否外泄,何时外泄,他都不知道。他所知道的,就是在这里悄悄实验,并且随时向大王报告实验结果。
甘盘执意要走,傅説也无法挽留,只好看着已经形容枯槁的相尹上了马,冒着漫天大雪往大邑去了。
甘盘由于连日饮食睡眠严重不足,走到半路时,已是摇摇晃晃,连马都骑不住了,最后只好让随行的兵士把自己捆在马上赶路。伍长的意思是想找一家驿站或者军营将息几日再走,无奈甘盘执意坚持,伍长又不知相尹大人赶回大邑有何国事,只好硬着头皮冒雪赶路。就在已经望见王陵享堂屋顶的时候,甘盘身子一歪,从马上摔了下来。绑着甘盘的绳子早就松了,此时还连在马背上,伍长和兵士们急忙拉住马首,抱起了已经身轻如燕的相尹大人。伍长命一名兵士骑马飞报相尹府,自己和另外三名兵士抱着相尹的身躯,流着眼泪将尸身裹好,就在雪地里跪等。
新王登基刚刚三年,相尹就意外去世,这是大事啊。
子昭罕见的登上了朝堂,今日朝议两件事,一是甘盘如何下葬,二是谁来接替甘盘。
三年来,众位王公大臣们很少在朝上见到大王,此时见到大王出现,全都止住了议论。
子昭出乎众人意料的沉静,不和任何人商议,也不等任何人启奏,声音沉稳,不紧不慢的宣布了两项决定:甘盘葬于王陵小乙陵旁,配享享堂,以资彰显。然后从袖中取出一块龟甲,示与众人——邢地版筑傅説接任相尹之职。
朝堂上立时鸦雀无声,有的知道傅説是谁,有的不知道,但听说是版筑之人,还以为是个奴隶。众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只敢以眼神交流看法,无人敢吭一声儿。
子昭也不多说,起身道:“散朝吧。”
子昭给予甘盘的礼遇是极高的,配享享堂,意思是不仅甘盘的墓地葬在商王小乙的王陵旁,而且他的牌位也安放到小乙的祭祀享堂内,与王一起享受后人祭祀。小乙是谁?小乙是先王子敛的谥号,子敛是当今商王子昭的父亲。
子昭回到后宫,命人去把好氏请了来,向她说了方才朝堂上的人事安排。好氏一听立刻意识到,傅説的封邑邢地空了,需要有人立即前去填补,于是当即表示,自己可以立即启程前往封地安邑,并就近署理邢地一切事务。
子昭拉过夫人的双手,低着头,喃喃道:“正是这个意思。夫人要受苦啦。”
好氏抽出手,扶住子昭的双臂道:“不苦,为大王分担,高兴。”
子昭:“你怕是又有身孕了吧?”
好氏微微笑道:“像是,还不能确定。”
子昭:“国事艰难,缺少可信之人,没有办法呀。”
好氏:“知道。儿女情长,国事为重,大王不必为难。”
子昭:“哎,这回但愿是个儿子吧。”
好氏摸摸自己的肚子:“那谁知道。”
子昭:“明日叫贞人占卜一下吧。”
好氏:“大王放心,又不远,我会常回来的,大王也可常去散心。到了秋天,让大王去看看我的封邑,定是个物富民丰的去处。”
子昭:“你要每日报告你那里的情形,我不放心呢。”
好氏笑了:“每日?那不把驿站的马累死?”
子昭:“几匹马能和夫人比么?笑话!”
这一晚,子昭没有再让好氏回寝宫,而是留在了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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